“走吧,我帶你們去看看原石。”賴升一反常態,突然提出這個想法,讓沉寂了一天的我們有點喜出望外的興奮,“上來總部一場,總要去滿足一下你們的好奇心。”


    “走啊 ,你們不是都最期待這一瞬間的嗎?”賴升露出蠱惑讓人看不透的笑容,狡黠而睿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知道各人心底最深切的渴望。


    走就走,誰怕誰。隻是一塊未開發的爛石頭,難道還有毒咒不成,看一眼就會被那些不知名的神秘射出來的射線擊中,從此走上窘迫潦倒的人生的?!


    賴升帶著我們左拐右拐,路過很多房間,很多房間裏的燈光都是忽明忽暗,一閃一閃地,仿佛暗示著這裏就是天降異象,平添了不少的詭異的色彩。


    “賴總,我們現在是去獵奇嗎,為什麽帶我們走這裏的路?”我有點埋汰地跟賴升說。


    “你有所不知了,做戲做全套嘛。”


    “戲?”我不解地問,真的有什麽事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而我不知的呢?


    “嗯……”孟子斐看了我一眼,“就是好像你以為的,又不是像你以為的。”


    “受不了,真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這堆人,一直在打啞謎。


    “走啊,你看見了不就知道了嗎?想那麽多幹嘛?”賴升恨不得拽我們兩個就跑,估計他也有點被連日來的絡繹不絕的人逼瘋了。


    在最中央的位置,最裏麵的房間,四麵都沒有靠牆和共牆的地方,憑空地間了一個房間,房間並不大,但沒窗和密不通風,賴升拿胸卡刷了一遍,然後,再按了一下大拇指,“指紋識別,能開這扇門的人,不多!”轉過對身後的我倆笑嘻嘻地說,“我賴升就是一個!”


    那時候指紋識別不是像今天拿來打卡這麽用,還是作為密碼鎖的前沿高科技。


    門開了,賴升洋洋得意地跟我們介紹,“那個門,炸藥都炸不開的。”順帶摸了一下牆,又說,“牆也是高密度特厚水泥板,也是炸不開的!這個地板也是特殊材料,有感應和24小時不間斷監控在這房間裏的。”


    “賴總,我覺得你可以去兼職做樣板房講解員了。”我挑眉對賴升說。


    “啊呸呸呸,我失業了就可以迴去,我都有可能隨時會失業的。”賴升像有預感似的。


    “怎麽會,你現在如此被老板器重,又是心腹,又是第一時間想見到你,你又怎麽可能會失業啊?”孟子斐搖搖頭說,“老板也經常提起來你,一時三刻他還不打算放過你。”


    “真命苦,哎。”這聲歎息裏麵我卻聽得到對自己的自豪自傲,“我就不能像談生一樣,那麽好命的嗎?之前在這裏賺錢,出去後還是能繼續賺到公司的錢?”賴升開始飄之後,又準備去揶揄談日新。


    “談生是一個不論什麽時候都懂得為自己鋪路搭橋的人。”孟子斐的評價倒是非常中肯。


    在賴升做完一係列眼花繚亂的操作之後,位於房屋中間的位置,一個箱子緩緩打開後解體,此時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天花上的燈亮了,光線投射在箱子的中央,那塊翡翠原石得以重見天日的感覺,一刹那,感受到翡翠玉器那種玉王碧人。


    綠啼、綠啼,翩翩翠影醉春風。


    翠竹法身碧波潭,滴露玲瓏透彩光。


    玉在山而草木潤,淵生珠而崖不枯。玉在山而草木潤,玉韞石而山輝。


    真·一塊好翡。


    雖然隻是擦了一個小窗,但,這小窗,彷如一泓深潭,將人深深的吸進去了。


    那抹綠,猶如宇宙般深邃,訴說著鬥轉星移的奧秘。


    玉石特有的靈氣,迎著那天花射下來的光線,正輕煙嫋嫋地往上升。


    真不敢想象,如果整一塊都是如這般綠的話,價值將以海水鬥量。


    “別想了,擦的這個窗,其實和裏麵分別很大的,不知道那條玉帶裏麵是怎麽走的,石頭裏麵哪裏開始變種了,又哪裏是新舊混合,還是,夾雜著其他礦物共生,也是常有的事,如果不懂行,看不明白,就等於是瞎猜一般的。”孟子斐娓娓道來,她仿佛真的是從小跟著玉器城的大人們長大,觀摩出心得來的似的。


    “你會讀心術不成,都知道我在想什麽的啊?”我不解地望著孟子斐。


    “像你這種沒見過世麵的小白,一迴兩迴地,看多了,不就都那樣的心態嗎?”孟子斐啐了一口,轉過頭問賴升,“賴總,這塊原石找的是哪一家的鑒定啊?”


    “嘻嘻,孟姑娘,你就別折煞老奴了,你覺得你問這個,有意義嗎?”賴升又恢複到嬉皮笑臉,“何況,你又不是不懂,出這樣一個鑒定有意義嗎?你一個行內人,說著外行的話,多把我當外人啊?!老板隻會做他想做,需要做的事,這些你和我都無權過問,又不是沒他做不成的事?”


    !


    “孟子斐,你還是翡翠行業的行內人?你下班後到這裏來擺攤的嗎?”我吃了一驚,是不是年輕就該有那麽好的精力啊?


    “瑕瑜猶易辯,人鬼實難分。透視開門子,陶然賭石靈。玉不會騙人,但,人會騙人的。”孟子斐輕聲對我說,“我不多學一點,沒了這份工作,我還可以去江湖賣藝呢。”


    是的,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出路去打拚,那我呢?我的未來要幹嘛呢,又可以有什麽能做的呢?居安思危總不能說是錯吧,但明知故犯就隻能說自己作賤了。


    “你是打算以後做玉器的生意嗎?”像之前的玲子一樣,之後轉行去做翡翠玉器的生意。


    “說不準哪天的,未來的事,又有誰能及早知道?”


    “走了走了,都看過了,現在大家都可以安心迴家了。”賴升吵吵嚷嚷地讓我們撤退了。


    我再看了一眼那塊原石,真·一塊好翡,不知道它之後的命運是何種方式呢?


    轉手?開片切割?線切打磨?


    不知道是否有機會一看它最終的成品是怎麽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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