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醫院,原來成大山實驗室的地方,留下的是熊熊大火燃燒過後的焦黑痕跡,像是一道道猙獰的傷疤,無情地刻在了這片土地之上。


    微風輕輕拂過,揚起一陣塵土覆蓋在上,但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住這曾經令人心碎的慘狀。


    薛汪洋再次來到這裏,靜靜地站著。


    往日,他那樸實無華的笑容和真誠、單純的眼神仿佛具有感染力,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他。


    然而如今,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笑意,那雙靈動的眼睛也變得黯淡無光,仿佛對生活失去了所有的熱情和希望。


    無論是在工作場合還是在日常生活中,他都是默默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不與任何人交流,甚至對於別人主動搭話也是愛搭不理。


    這種巨大的轉變讓認識他的人,有人為他十分擔憂,有人暗自歡喜,無論是誰,都有一個共同的猜想,因為成院長的事情,才導致他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副模樣。


    望著這片滿目瘡痍的廢墟,薛汪洋陷入了痛苦的迴憶。


    他愧對成院長,愧對丁圓,都是因為自己這張多嘴多舌的嘴。薛汪洋一念至此,狠狠地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不遠處的幾名醫護人員見此情景,忍不住竊竊私語道:“我看薛主任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


    “是呀。自從成院長私下做實驗,將實驗室炸了以後,我就沒有見過薛主任笑了。”


    “換你你也笑不出來。聽說,成院長當初可是力薦薛主任為下一任院長呢!可惜,成院長被炸死了。估計,他這是著急了。”


    “嗤~沒那個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害人又害己。沒有了成大山給他撐腰,恐怕他這個主任的位置都坐不穩嘍!能不著急嗎?”


    “楊帆你少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就算薛汪洋坐不穩主任的位置,那也絕對輪不到你這種卑鄙小人!”


    “賴明你這話什麽意思?誰是小人?我看你特麽的欠揍!”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一名護士趕緊站出來勸說道:


    “好了。楊帆、賴明,你們倆別再吵了。成院長在世的時候對你們可都不薄。楊帆,你別忘了,你老媽的命還是成院長救迴來的。”


    聽到護士這麽一說,那名叫楊帆的醫生冷哼一聲,放下擼起的袖子,恨恨地瞪了賴明和剛才說話的護士一眼,悻悻地轉身離去。


    賴明在他離去的身影唾棄了一口:“呸!小人!”


    護士急忙拉了他一把,輕聲說道:“少說兩句。聽說上麵已經下達結論,說成院長就是違反規定,擅自研究危險物品,才將實驗室炸了,自己也被燒死了。”


    賴明看了圍觀的人群一眼,嗤笑了一聲,“扯淡!這麽說你信嗎?反正我特麽的不信。成院長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看到這場鬧劇就這樣草草收場,周圍圍觀的眾人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起來,原本熱鬧的議論聲也漸漸消失不見。


    賴明一甩手走了。大家相互對視幾眼後,便紛紛搖著頭散開了。


    丁圓若是在這裏的話,定能認出剛才開口勸阻的那名護士,正是多年前自己在羊城救下的那位不幸遭遇車禍的女子。


    季春蘭憐憫地看了薛汪洋一眼,心中暗暗歎息著。


    作為一個剛從羊城醫院調過來還不到一年時間的“新人”,她知道成院長的死絕對另有隱情,可是她身輕言微,無力做些什麽。


    她也實在不清楚究竟應該如何去勸解薛汪洋,才能幫助他盡快走出內心的陰霾。


    無奈之下,她也隻能默默地跟隨著其他人一同離開了這個地方。


    ......


    眾人離開後不久,丁圓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薛汪洋的身邊,與他一起靜靜地注視著這片狼藉的土地。


    薛汪洋似乎知道了丁圓的到來,他像是自語一般,喃喃地輕聲問道:“你還記得當初被你救治的一個腦殼被人砍裂的年輕人嗎?”


    不等丁圓迴答,他自顧說道:“是我告訴了他們成院長在這裏做實驗,讓他毫無防備地被人重傷。


    也是我告訴了他們,說你不是什麽古武丁家的人,而是港城孫家的人。


    是我沒有腦子,是我太愚蠢,不僅害了成院長,可能還連累了你們,所有的過錯全在我一人身上!


    該死的那個人是我,為什麽死的人不是我?


    為什麽成院長那麽好的人死後還要背負罵名?還要承受這般不白之冤,遭受眾人的唾罵與指責!


    都是我,都是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就是一個沒用的廢物,什麽事情都辦不好,隻會把一切搞得亂七八糟!


    全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


    薛汪洋聲淚俱下,哭得撕心裂肺,整個人都沉浸在了深深的自責之中無法自拔。


    丁圓見他情緒如此激動,生怕他會因此而傷害到自己的身體,趕忙伸出手輕輕地點按在他的太陽穴處,並小心翼翼地向其中注入了一絲極其細微且精純無比的真氣。


    這絲真氣猶如一縷清泉般緩緩流淌進薛汪洋的體內,迅速緩解了他長時間以來積累的疲勞,驅散了那盤踞在他心頭已久的鬱悶之氣,同時也平複了他那始終處於高度緊張狀態的情緒。


    漸漸地,薛汪洋原本緊繃著的神經開始逐漸放鬆下來,他那顆混亂不堪的腦袋終於變得清晰明澈起來。


    過了一會兒,薛汪洋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清澈如水,但心情依舊顯得有些低落消沉。


    他看著眼前的丁圓,聲音略帶沙啞地開口說道:“丁圓,你來了呀!那些人都說院長私底下偷偷研究危險物品,結果由於操作失誤才導致了那場可怕的爆炸事故發生。


    可是我心裏清楚得很,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情況!院長肯定是被那個狡詐的歐陽靖他們害了!是他們炸了院長的實驗室,殺了院長。”


    薛汪洋看著丁圓,眼裏浮現出深深的愧疚與自責。


    “丁圓,你或許還不知道,當初你救的那個腦殼被人砍裂的年輕人......”


    “我知道!薛醫生,那人叫歐陽靖,是隱世古武世家歐陽家族的二少爺。


    是他以為我用了神藥救了他,一心想得到神藥的配方。


    他不僅害了成院長,還讓人去了港城,滅了孫府滿門。


    這些說到底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救了不該救的人。


    真正該死的人是我!所以,你無需自責!真正愧疚自責的那個人應該是我!”


    丁圓平靜地說著,無波無瀾,好像在陳述著別人的事情,聽不出一絲憤怒。


    可是,莫名的,隨著丁圓冰冷、毫無溫度的語言,薛汪洋感覺渾身冰冷,仿佛有一股看不見的冷氣鑽入自己的肺腑中。


    他驚愕地張大了嘴,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如今的社會居然還有人敢殺人全家,滅人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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