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送佳人。


    三天之後。


    楊過執手小龍女又至懸崖邊。


    神雕鳴叫。


    身後還跟著上百隻天山靈鷲宮,儼然成為了靈鷲之王。


    “雕兄你喜歡靈鷲宮就留在這吧,免得東海寂寞。”


    “不要擔心我們,這一去許是要些年歲,不過對你我而言時間都是雲煙,屆時靈鷲宮山門也有可能再度重開,我重設九部亦非難事。”


    楊過摸了摸神雕的腦袋。


    多時闖蕩江湖,從古墓出山時的十四歲有餘到如今剛滿十五歲。


    江湖的風風雨雨楊過也見了一大半。


    眾靈鷲都跟著神雕一起鳴叫,送楊過小龍女離開。


    迴首懸崖邊。


    還是隻有一根麻繩係著。


    “過兒,以你我的輕功足以一同從繩索上走過去。”


    小龍女這般說著楊過卻搖了搖頭。


    “我想驗證一下自己的輕功。”


    楊過讓小龍女先走。


    隻見白裙微起。


    小龍女穿一雙及膝的白皮靴,足尖輕點就越過了繩子,不過兩步就是五丈距離。


    “我之前越過這裏隻能抵達三丈之多,如今境界突破,內力陡增餘下這兩丈如何過不得。”


    楊過一步跨出,在空中腳步騰挪已是在四丈五尺之外!


    果然!


    超越了原本初次來天山時的功力。


    可就在剩下五尺之時。


    那種清氣散盡,自身渾濁如血肉的重力再次襲來。


    楊過眉頭一皺又雲卷雲舒。


    淩空落下之時運轉馮虛禦風。


    隻是刹那間的停滯便生出一股懸浮之力。


    本來無處借力的楊過再次踏步將最後七尺距離也越過。


    這五丈有餘的寬度終究沒擋住楊過!


    不假外物。


    跨越空中五丈,超越了俗世對輕功的定義。


    “斷!”


    楊過反手一指化作四尺五寸的劍芒將麻繩切斷。


    懸崖對麵的神雕歡欣鼓舞。


    為楊過練成蓋世神功還歡喜。


    “等我找到段譽的淩波微步之後,或許還能突破一重輕功的境界。”


    楊過轉身之際。


    “過兒!”


    小龍女已撲麵而來,以懷抱相擁。


    “我與你在古墓,靈鷲宮待著都歡喜,但此番下山我們又要仗劍江湖,我隻耽心你沒有好的吃食,等我們重迴古墓,或去了中原定學一些美味佳肴給你做。”


    小龍女不是告別,是覺得兩個人每天在靈鷲宮啃雪蓮,吃人參,吞靈果,喝蜂蜜實在是太可憐了。


    “龍兒,你是那一天過後就多了些夫人的擔憂。”


    “何須多耽心什麽煙火氣,你還是好好做龍掌門吧,練得玉女心經可駐顏長春,練得唯我獨尊功可長生久視,練得九陰真經可煉化心魔。”


    “你我注定要有一天遠離人間煙火,縱然是當武林盟主,開朝皇帝也有退位之時,終究還不是世外之人。”


    “到了西域就吃烤肉喝美酒,去了江南就吃那精致的一道道山珍海味,迴到了終南山有孫婆婆,哪裏都有美味,可你我一起喝天山雪水也一樣甘甜。”


    “龍掌門是小龍女,又不是郭伯母。”


    “走罷,這一番下山,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捉住手便是了!”


    楊過一手牽小龍女上馬,自身也翻身躍上。


    雖說入了無劍境界卻還是對玄鐵重劍格外珍惜。


    將重劍與貨物肉幹飲水等放在黑馬的馬鞍之上,白馬背著二人直奔天山腳下。


    黑馬對白馬嘶鳴多少有些怨氣。


    白馬卻是迴頭一眼。


    勾的黑馬頓時馬蹄有力,踏過一重重雪。


    “過兒!你手心總是熱的。”


    小龍女也迴頭看向楊過。


    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若是真的,這眸子便是如鏡子般的水麵。


    小龍女雙眼本如深山裏的寒潭,隻有極少數情況麵對楊過才是二十節氣裏的驚蟄與春分。


    總有影響難過美人關,為一個洛陽城內紅燈籠下身穿紅衣的凝望,為路邊小店夾來包子的傻笑,為城樓望盡山河的冷眸。


    無一例外都是眼睛。


    若是美人。


    何止身姿容貌。


    聲音讓人骨頭酥,眼神讓人心兒軟。


    楊過知道萬花叢中過總有背後刀,人心難測。


    因此。


    若你想膽大包天,就得有通天的本事!


    這金剛不壞,萬毒不侵的體魄;震古爍今,三尺氣牆的內力;無劍境界,十丈殺人的武功才是立身之本!


    “我當然血熱心熱了,隻是這天山風涼很容易腦袋清涼。”


    楊過知道江湖路遠,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絕不能隻困於眼前的餘溫。


    天山腳下。


    曾路過歇息的小鎮。


    一群老婆婆老爺爺早已聽到馬蹄聲在此等候。


    當他們見到小龍女,楊過的身姿之時還隻是神情恍惚,宛如見到了氣質脫俗的世外神仙,卻也還有定力。


    可當見到楊過的七寶扳指之後就明白。


    這天山縹緲峰靈鷲宮有主子了!


    “不可!”


    楊過見這些古稀之年的老人要下跪當即躍馬而出。


    還沒有到眾人身前,一股輕輕的風力就將眾人剛要跪下的身體扶起。


    “神功?”


    眾人彼此相視皆是熱淚盈眶。


    “婆婆,多謝你那日相待,此行終有所獲,楊過找了下懸崖峭壁的雪蓮而來,你們將其小心服用,如有風寒當痊愈之後再服用,以此可再延年益壽十年。”


    楊過將禮物奉上。


    這群老人卻已是哭成了淚人。


    他們祖上都沒有等到虛竹,李青露重迴靈鷲宮,他們卻在將死之年等到了!


    “我們本來有祖上傳下來的武功,否則尋常之人如何在此地活到這把年紀,隻謝過少俠。”


    “天山有靈鷲,山下有我們這群老人守著,這江湖你們放心去闖吧。”


    老婆婆收下這彌足珍貴的雪蓮心頭甚是欣慰。


    他們都練了幾十年的靈鷲宮武學,真說起來也有幾個堪比當年靈鷲宮的餘婆。


    走出山去也能震懾一方。


    隻是一生為從小就有的信念所困,如今也離不開了。


    “多謝!”


    “他日再見,我為婆婆們帶些江南的點心,東海的魚。”


    楊過迴身上馬。


    馬蹄踏過野草不曾想距離上山已過去如此之久。


    “真好啊,本以為世上再無靈鷲宮。”


    老婆婆歎息一聲。


    “祖上盼望的不是坐擁天下上百個門派的靈鷲宮重現輝煌,他們是擔心那位名為天山童姥的恩情還不完。”


    當年靈鷲宮弟子聽從虛竹命令,是因為天山童姥要她們聽命。


    因為每一個弟子都是天山童姥親自救下的可憐人,亦或者無家可歸的孤兒女子。


    天山之外。


    翻越草原江河。


    楊過與小龍女剛到了一座此前未至的小鎮。


    這裏車水馬龍,往來商隊絡繹不絕。


    最熱鬧的當屬一家酒館。


    楊過與小龍女入店坐在一邊靠窗的位置。


    剛要點菜就聽到楊過身後的幾位怪異江湖客在討論教中之事。


    “百草仙!大家都天南地北有的事情做,你叫大家聚在這做什麽?”


    人廚子大肚子圓滾滾的怒氣道。


    “哎呀,這不是沒得辦法嗎?明教總壇的秘聞你們難道沒聽說過?”


    “狗肉頭陀,聖因師太,你們倆比他消息靈通吧,難道也不知曉?”


    百草仙摸著自己胡子,一臉苦相。


    明教?


    楊過聽從聲音,腦海裏當即浮現出這幾位的身影,正是當初在郭襄十六歲生日時出現的幾位世外高人。


    神雕時代。


    明教處於崛起之勢,卻也沒有再與宿敵丐幫相爭,而是一派高手行走天下,各有行蹤。


    等到襄陽城破之後,耶律齊沒有穩住多久丐幫之勢,但明教卻是一步步崛起。


    到了幾十年後的陽頂天之時已是除張三豐之下的第一高手。


    可見這幾十年的崛起之速有多快。


    想來也是多虧了神雕時代這群高手的韜光養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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