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開往老家路上的時候,江滿月突然驚醒,“不是,我沒答應讓你跟著啊。”


    沈時一臉受傷,“我幫你,你還嫌棄我?”


    江滿月語無倫次,“不是,我沒有,我嫌棄你什麽呀?”


    沈時:“沒嫌棄為什麽不讓我送你?”


    江滿月無奈,“不是跟你說了嗎?村裏會傳閑話。”


    沈時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堅毅地看著前方的水泥路,他就怕村裏人不傳閑話好吧。


    他戲謔地迴眸掃了一眼江滿月,“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在意別人說什麽了?你想迴家看老人,我正好有空送你,別人愛說什麽就說唄。”


    他突然笑了笑,“我有點好奇,你們村裏會傳咱們什麽閑話?”


    江滿月瞪他,“你裝糊塗?我帶個陌生男人迴家,你說她們會傳什麽閑話?”想想就頭疼。


    沈時還不滿,“我怎麽能是陌生男人呢?咱們青梅竹馬,多少年的交情。”


    他心裏不如表麵雲淡風輕,有些被她村裏人誤會他們之間關係的小歡喜。


    他曾經看過一句話,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他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水到渠成,無須刻意去表白。


    江滿月破罐子破摔,“行吧,你不介意就好。”


    她偷偷瞄了一眼沈時優越的下顎線,帥氣的側臉,暗罵一句,心機男。


    快中午了,送她迴老家,她能讓他在車上等,不給他在家裏吃午飯?


    她有時候也苦惱,他應該是喜歡她的吧?


    怎麽一直不表白?


    難道讓她一個女孩子主動?


    她才不要。


    有時候她都覺得,他的喜歡,是她的錯覺嗎?


    車開到村口,高大的紫荊樹下一張破木桌,幾張破椅子,有幾個老人在打牌。


    看見有車來,紛紛側目,猜測是誰家親戚。


    江滿月讓沈時停車,“開不進去了,停這吧。”


    她家住村尾。


    村裏房屋密集,有些路很窄,汽車通過不易。


    沈時從善如流。


    停好車,打開後備箱拿禮品。


    村頭有大爺認出了江滿月,“是木言叔家的閨女吧?”


    江滿月對著大爺們笑,心裏很慌,哎呀,忘了該喊什麽了,統一喊爺爺吧!


    她笑,“嗯,爺爺們好,我迴來看一下爺爺奶奶。”


    大爺們哈哈笑,“哎呀,我們得喊你小姑才對,輩分錯了!”


    江滿月笑哈哈,“咱們各論各的!”哪能讓年紀這麽大的喊她小姑啊!


    江滿月給老人們一人分了個麵包和香蕉,見者有份。


    老人們樂嗬嗬收下,“謝謝小姑。”


    江滿月窘迫臉。


    老人們又看著沈時打趣,“小姑,這是你男朋友嗎?”


    江滿月擺手,“不是,我還小,我還在上學呢!我爸沒空,我同學有空,他送我迴來。”


    老頭們對視一眼,哦了一聲,一臉慈祥的姨媽笑。


    明顯沒把她的解釋當迴事。


    江滿月拉著沈時的手腕落荒而逃。


    後頭的老人們目光如炬,看著兩人的手,聲音有點大地竊竊私語,“還說不是,都牽上手了!”


    “還是小姑主動牽人家咧!”


    江滿月一個踉蹌,差點摔到。


    沈時雙手提著東西,想扶她都空不開手,嚇了一跳。


    看她站穩才鬆了一口氣。


    心裏頭卻在憋笑。


    江滿月趕緊鬆開他的手,鎮定地帶路。


    走下水泥坡過小橋,小橋兩邊的扶手鏽跡斑斑,往下看,河水清淺,幺指大的小魚成群結隊。


    往右邊看,河水上遊建了水庫。


    沈時很感興趣,“你們村有水力發電站,是不是不用交電費?”


    江滿月:“哪裏不用交,一樣的,聽說租給了私人老板二十年,二十年後歸村裏,到時候才有補貼。”私人老板找人建的水庫。


    至於租金多少錢,這筆錢去哪了,普通村民無從得知。


    隻知道村裏修了路,村裏家家戶戶出了一部分錢,還有一部分說是用的這個租金。


    路上有村民看熱鬧,打招唿。


    江滿月一個都不認識。


    她不常迴家,真記不清。


    人家卻認識她,她跟著笑笑,爺爺奶奶大伯大娘一通亂喊。


    人家笑話她喊錯了,她就抿著嘴笑。


    “快走快走!”喊沈時加速。


    有問沈時是誰的,江滿月眼珠子一轉,“是我家遠房表哥。”


    有個大娘較真,“你爸這頭的親戚我都認識咧,沒聽說誰家有長得這麽高大精神的小夥。”


    旁邊的人猜測,“是不是江老頭海外兄弟那邊的孩子?”


    大娘恍然大悟。


    應該是吧。


    江家村上下三村,都沒有小夥子長得這般高。


    沈時雙手拎著沉重的兩箱牛奶和一大提水果,跟上江滿月的步伐也不喊累,好奇打聽,“你家還有海外的親戚?”


    江滿月走得很快,“嗯,我爺爺的兄弟,當年被捉了壯丁,後來跟著去了海岸那頭。現在兩地關係緩和了,年年給我爺爺寄錢養老。”


    沈時又道,“你幹嘛說我是你表哥?”到了爺爺奶奶家裏,還不是會被拆穿?


    江滿月頭疼,“唉,村裏大娘問起來就沒完沒了,不這樣說,她得追到家裏問,你是哪裏人,叫什麽名字,家裏有幾個孩子,為什麽會跟我來我們村裏。”


    沈時暗戳戳想,他怕她們問嗎?


    走著走著,後頭跟了幾個小孩。


    小孩也很八卦。


    “你們是誰?”


    “是誰家的親戚?”


    江滿月扭頭一看,好家夥,不認識。


    “你們跟著我們幹啥?”


    小孩子們笑嘻嘻,理直氣壯道,“湊熱鬧啊!”


    “因為你好看,我想多看幾眼!”一個缺了門牙的小孩笑得一臉得意。


    沈時掃了他一眼,還沒他腰高,這般油嘴滑舌!


    江滿月哈哈大笑,打開手裏提著的一大袋麵包給了他一個,“嘴真甜,獎勵你的!”


    隨後又給其他孩子分。


    有個老實孩子背著手不要,還大喊一聲,“老師說了,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要!”


    缺牙小子拿著麵包拍他,“進了我們村,還長得這麽漂亮的,不算陌生人。”


    老實孩子懵了,“為啥不算?”


    缺牙小子雙手叉腰,單方麵宣布,“因為我決定了,我要娶她當我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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