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言覺得,他在店裏幫不上什麽忙,閑著也是閑著,接一下女兒又用不了多少時間,便道,“自行車可以買,等你學會了,白天可以自己騎車上學,晚自習還是等我來接吧。”


    他總覺得,晚上讓一個孩子獨自迴家,不安全。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軍訓過後,江滿月跟班裏女同學都混熟了,她爸給她買了一輛粉紅色的自行車,她本來想直接騎到學校的,她爸不放心啊,周末的時候,給她把車推到了一個白天沒什麽人的廣場,陪她練車。


    江滿月隻好給他表演了一下,什麽叫一看就會,一學就會!


    上輩子她騎了三年自行車上學,怎麽騎車早已印在靈魂深處,剛騎上車身體不適應還晃了一下。


    很快她就遊刃有餘地騎了一圈又一圈,拐彎轉向都熟練得很。


    江木言大為震撼,沒想到閨女不但學習聰明,她是學什麽都快!


    周末結束,江滿月就開始騎車上學。


    過了一段日子,她覺得上晚自習純粹是浪費時間,便跟班主任申請,能不能不上晚自習?


    她的理由是,她年紀還小,要多睡覺,平時她九點多就睡了,晚自習要十點才結束!


    班主任說,得家長親自到學校申請。


    因為要簽一個免責聲明,孩子不上晚自習,晚自習期間要是出了什麽事,學校一概不負責。


    江木言也覺得,這個晚自習他閨女不需要上,他閨女乖得很,在家也是看書。


    於是他便到學校給閨女申請了不上晚自習。


    沈時有樣學樣。


    江滿月都不去,他去幹嘛?


    高一的作業也不多,在課間時間就能寫完,晚自習也是在學校看書。


    有江滿月陪著在學校看書,他願意留在學校裏,江滿月不在,那他也迴家。


    其他同學也想學他們,老陸冷哼一聲,“什麽時候,等你們也考個全校第一第二,才有這個特權,不上晚自習!”


    班裏哀嚎一片,大喊不公平。


    陳如柏覺得壓力很大,跟表妹一個班,他的成績一直不上不下,感覺給表妹丟人了。


    他奮發圖強,埋頭苦學,恨不得把吃飯洗澡以往的時間,全用來背書,刷題!


    陳如梅被他感染,也跟著努力了一段時間,最後吃不得學習的苦,又懶散了下來。


    江滿月對高中最滿意的地方,就是學校有一個大大的圖書館,可以讓她免費借書看。


    這年頭連個手機都沒有,打發時間除了看書,還能做什麽?


    她把圖書館裏的中外名著都借閱了一遍。


    期中考試的時候,她還是穩居第一的寶座。


    沈時隻比她總分低了三分。


    她有種感覺,或許下一次,她不一定能考得過沈時,因為他才是真正的學神。


    時光匆匆,冬去春來,眨眼間,過去了兩年多。


    經曆了文理分班,她還是跟沈時一個班,她選的理科,沈時也一樣。


    她兩個表哥,選的文科。


    到了高三,她學習也有些吃力,因為老師寫在黑板上的題,超綱啦!


    全是書本上沒有的數學題。


    在她們這個小城市,很難找到大學的教材,上輩子她並沒有上大學,故而對於需要學的新知識,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也是頭一迴,接觸到微積分。


    好在她年輕的腦子,記憶力還行,刷過的題,不說過目不忘,總能記得差不多的解題思路。


    她隻能多刷題,期望高考的時候,能碰上熟悉的題型。


    這兩年沈時長高了許多,已經不能跟她同桌了,她還是全班最矮的一個。


    沈時竟然比她高了一個頭,她十分妒忌,她為什麽,長得沒他快?


    高三學業緊張,有時候老師還會用晚自習的時間講題,所以高三起,兩人沒有繼續申請不上晚自習。


    老師說這一屆,她和沈時努力一把,有望清北。


    她們這個小城市,幾十年來,就沒出過一個考上清北的學生。


    教育資源之差,可想而知。


    所以有好的讀書苗子,老師比她們本人還緊張,恨不得把她們釘死在學校裏刷題。


    學校也專程弄來曆年的高考真題,讓同學們一遍遍刷題。


    在緊張的氛圍中,江滿月迎來了高考。


    高考前,她家裏人比她還緊張,一遍遍給她檢查,準考證放好沒有?筆和其他文具,有沒有問題?


    江木言更是起了個大早,親自給她煮了早餐,就怕外頭買的早餐不幹淨,吃了會鬧肚子。


    江滿月吃著爸爸煮的皮蛋瘦肉粥,玩笑道,“早上喝粥,萬一我考試考到一半想上廁所怎麽辦?”


    江木言緊張道,“那你考試之前,記得先上廁所啊!”


    吃完早餐,江木言把閨女送到考場,目送她走進學校,背影都看不見了,才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


    迴到店裏,蘇子君看了他就好笑,“又不是讓你去考試,你緊張什麽?”


    她整理著貨架,把衣服一件件掛好,“再說了,滿月年紀還小,大不了今年沒考好,明年繼續就是。”


    又不是不讓複讀。


    江木言攤坐在收銀台,放空的目光重新聚焦,“你可別烏鴉嘴!”


    “咱們閨女考得再差,也不可能需要複讀!”


    大不了,就是上個普通的大學嘛!


    他為什麽那麽緊張?


    還不是老師親自到家裏說了,說他閨女有可能可以考上清北啊!


    考上清北是什麽概念?


    在他心目中,跟古代的人金榜題名差不多。


    他們老江家,難得出一個會讀書的聰明人,叫他如何不激動!


    他等著閨女高考一鳴驚人呢!


    很快,他又皺起了眉,他在考慮,萬一閨女真考上了清北,誰陪女兒去上大學?


    人家別的高考生都是十七八的孩子,就他閨女,和她的老同學沈時,還不到十四,這麽小的孩子,一個人去外省上學,會照顧好自己嗎?


    江木言跟蘇子君說了自己的擔憂,蘇子君沒好氣道,“滿月都十四了,不是四歲,你在擔心什麽?”


    她十四的時候,一個人挑著差不多上百斤的腐竹,從老家的大山裏,一路走到市裏,邊走邊賣,來迴幾十公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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