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街上,喬裝打扮後的奚嶠穿著一身棉布衣裙在人群裏緩步慢行,體驗著清朝的繁榮。


    走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上,她恍惚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雖隻是一時的,但這片刻也顯得尤為可貴。


    隻漫無目的的逛了片刻後,她就用三個銅板從乞丐嘴裏問出了車馬行的位置,並且前去租了一輛帶棚子的騾車。


    騾子溫順,不會趕車也沒關係,牽著也能走。


    有騾車做遮掩,她很快從陶瓷店裏買到了五個半人高的帶蓋大缸和二十個大小不等帶蓋的陶瓷罐子,並且分批次取貨、偷渡到空間裏。


    而後又去糧店買了五百斤粟米(小米)和各種幹豆子,但是因為今年的新米和新豆子還未成熟,都是去年的陳貨。


    粟米比白米耐放且便宜,尋常防潮都能儲存八九年之久。她特意用陶罐裝好、密封放進空間裏,少說也能保存個二十來年。幹豆子也是同樣如此,且它們的質保時間也極長。


    買了糧食,奚嶠還去藥鋪配了常用的傷風感冒、止血化瘀的藥,驅蛇防蟲的藥和老鼠藥也備上了,尤其是老鼠藥,這時候的老鼠藥可是砒霜,這可是能要人命的!


    經過武器鋪,想也不想的就邁了進去,一通挑選後,花大價錢買了一把小巧有血槽的匕首、一柄鋒利的三尺長劍、一張四力的弓和二十支箭羽。


    此外,白糖、食鹽、調料、茶葉、布料、火石、柴炭、鍋碗瓢盆、蠟燭燈籠、雨傘棉被等,但凡她能想到的、日後可能會用上的、並且保質期長的東西都買了。


    等她收手往餘家去的時候,空間幾乎被塞滿。


    看著滿滿當當的一空間物品,奚嶠心中的安全感爆棚。


    不過今天著實有點匆忙,東西都是胡亂塞進去的,改天拾掇拾掇,再做幾個架子放進去,應當還能塞不少東西。


    餘家,她剛到門口,小連子就麵色不好的迎了上來。


    “姑姑,這餘家……欺人太甚!”


    他咬牙切齒,臉上的氣憤惱恨絲毫不作假,“這餘家竟將老夫人的嫁妝作耗一空!”


    莫要說一件像樣的東西,竟然連件破損的物件都找不出。


    姑姑離開之後,那馬氏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開了庫房清點老夫人的嫁妝,他本想著,那馬氏許是挪用了老夫人的嫁妝,哪想竟然這般狗膽包天,竟將老夫人的嫁妝謔謔完了!


    奚嶠臉色一沉,吳氏的嫁妝未必值幾個錢,可那也是吳氏留給原身和餘鶯兒的念想。十多年的時間,損耗一些尚在情理之中,可一件不剩就太過了。


    “報官!”


    餘重霖剛走到大門口就聽見了這麽一句冷漠的話,頓時眼前發黑。


    這等醜聞若是被宣揚出去,他餘重霖日後還怎麽在官場上做人?他還有什麽名聲可言?他餘家還要怎麽在京城立足?


    “不可,萬萬不可!”


    餘重霖顧不得先前奚嶠的警告,忙不迭的上前拉扯她,同時朝著門內高唿:“來人,來人!快,攔住他們,不不對,將這兩人請進府裏!”


    一個請子咬的極重,沒有絲毫請人的意思,倒像是在說綁進府裏。


    家丁們聞聲立即衝出來,可看見門口站著的奚嶠和小連子時又都不約而同的止步,笑話,這可是宮裏出來的貴人。


    小連子氣極而笑,上前一步探手捏住餘重霖伸向奚嶠的手掌狠狠一捏一扭,餘重霖立即痛唿慘叫。


    “啊——痛痛痛,鬆手鬆手!”


    小連子根本不理他的求饒,隻是看向奚嶠,等她發號施令。


    奚嶠在那麽多內侍裏獨獨帶了小連子,自然是因為他會一些粗淺的功夫。


    “鬆開吧,到底是咱們娘娘的親戚,他們可以不仁,但是咱們娘娘可不能不義。但是嫁妝這事可不能私了,速速派人去報官,順便將老夫人的嫁妝單子取迴。”


    正好將這一家子跟餘鶯兒撕扯開!


    餘重霖瞳孔劇縮,剛一脫離桎梏立即就高聲喧嚷:“不,不行,不能報官!這事不能外傳,你們母親的嫁妝值多少銀子?我加倍、不三倍賠給你們。”


    說著,餘重霖情緒激動的上前,還想拉扯奚嶠。


    小連子不耐煩的一掌推開他:“混賬東西,也不看看你們麵前的是誰,再敢亂伸你的爪子,別怪雜家心狠給你廢了!”


    這麽一小會兒的鬧劇,已經驚動了餘家兩側的人家,並不寬闊的巷子裏,積攢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小連子從懷裏掏出一角銀子塞到其中一個明顯是主子模樣的人手裏,客氣的拱手道:“我等奉莊嬪娘娘之命前來取迴娘娘母親陪嫁,豈料這家子竟早已處置了老夫人的陪嫁,還請這位兄台幫忙報官。”


    這年頭,女子的陪嫁除了子女誰都不能動。


    動了就是犯罪!


    那人一聽竟然事關近來炙手可熱的莊嬪立即眼睛一亮,拔腿就往官府跑去。


    餘重霖目眥欲裂,看著奚嶠的目光好似看殺父仇人,跟甄嬛得知皇帝害死她父親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孽女!白眼狼!餘家養你一場,你就這樣報答我、報答餘家?當初我就該一把掐死你!”


    奚嶠神色從容的看著他,“餘大人還請慎言,大人縱容繼室侵吞原配嫁妝,虐待原配嫡女的時候, 就該知道會有這一日。大人也曾在朝為官,更應該知曉法理,也該明白這後果是餘家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更怪不到本是受害人的莊嬪娘娘身上。”


    “且莊嬪娘娘雖是餘家女,但更是皇家婦。天家威嚴豈容輕賤?餘家尊卑顛倒、蔑視皇室之行徑按律理應杖責五十,流放三百裏。”


    餘重霖牙關發顫,他聽出來,餘鷺這逆女不是嚇唬他,是真的生了這等心思!


    奚嶠似笑非笑的看向餘重霖,“餘大人,您可要保重啊!”


    這條巷子裏住的人家多是紮根已久的,對餘家的事多少了解一點。


    馬氏和她的兩個女兒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餘鶯兒這個原配嫡女過的又是什麽樣的日子,大家都看在眼裏。


    奚嶠話一出,眾人紛紛朝餘重霖投去幸災樂禍的目光。


    你說你,這眼看著就能依靠女兒飛黃騰達了,卻偏偏縱容繼室侵吞原配嫁妝,這下好了吧,到手的榮華富貴都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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