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森的屋內,燭火搖曳,昏黃的光暈勉強驅散些許黑暗,卻讓整個空間顯得更加詭譎莫測。


    李淑恩驚恐地瞪大雙眼,眼珠子仿佛要從眼眶中蹦出,她的視線死死地鎖在羅王期那形如枯槁的身軀上,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對麵緩緩坐下。


    羅王期那雙手好似幹枯的樹枝,粗糙、黝黑且布滿了歲月的斑駁痕跡,此刻正緩緩伸來,扶住她的頭,一點一點地將她拉近。


    李淑恩能清晰地聞到從羅王期身上散發出來的腐朽氣味,混合著陳舊的血腥和衰敗的氣息,令她胃裏一陣翻騰。


    “你要做什麽?!你要對我做什麽?!”


    李淑恩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聲音中飽含著絕望與恐懼,她拚命地掙紮著,可身體卻如同被禁錮一般無法挪動分毫,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


    “不要怕,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羅王期咧開嘴,那聲音仿佛是從幽深的地獄傳來,沙啞、冰冷且充滿了惡意,在這狹小昏暗的空間裏不斷迴蕩,愈發顯得陰森恐怖。


    昏黃的燈光下,他們兩人的身影映在斑駁的牆壁上。


    年輕貌美的李淑恩與老態龍鍾、行將就木的羅王期形成了鮮明而又驚悚的對比。


    兩人的額頭緊緊相貼的畫麵,宛如一幅來自地獄的扭曲畫作,怎麽看怎麽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與此同時,聖安基地的另一個院子裏。


    周震戈的屋內,血腥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之中。


    謝卿卿從屋內走出,她的麵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


    在她身後,一個麵色白得如同剛粉刷過的牆壁一般的女人,眼神空洞而又充滿了仇恨,手中緊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捅向地麵上的周震戈。


    那女人本是周震戈用來囚禁鬼物的“器物”,長期遭受著非人的折磨和禁錮,靈魂早已被痛苦和怨念填滿。


    而如今,在謝卿卿的助力下,她終於找到了複仇的機會,積壓已久的仇恨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化作這一刀又一刀的瘋狂報複。


    周震戈躺在地上,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深深的恐懼。


    他眼睜睜地看著謝卿卿逐漸關上的大門,那個身著白色吊帶連衣裙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仿佛帶走了他最後的生機。


    誰能想到,謝卿卿進入他的屋裏後,僅僅是手指在他囚禁鬼物的容器上輕輕一點,那些曾經被他以邪惡手段囚禁的鬼物便瞬間煙消雲散,而他也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再也無法挪動哪怕一絲一毫。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周震戈的喉嚨裏發出微弱的呢喃,每一個字都充滿了不甘和絕望。


    然而,迴應他的隻有那女人手中匕首一次次刺入身體的沉悶聲響,以及鮮血汩汩流出的恐怖聲音。


    屋外,夜色深沉如墨,萬籟俱寂。


    謝卿卿穩步前行,她的身後,一隻通體雪白的蜘蛛悄然出現。


    那蜘蛛的身軀晶瑩剔透,八條細長的腿上絨毛根根分明,亦是潔白如雪,在微弱的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澤。


    它輕輕一躍,身子在空中迅速縮小,待落到謝卿卿肩上時,已經變成了拳頭大小的模樣。


    它的腳在謝卿卿的肩上急促地輕點著,仿佛在急切地催促著什麽。


    謝卿卿微微側頭,手指溫柔地撫摸著蜘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輕聲說道:


    “艾縛靈,不要急,那個老妖怪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想要再次瞞天過海,我們不妨就成全他這一次。等到他以為自己即將得逞,沉浸在那虛假的喜悅中時,我們再給予他致命一擊,這樣豈不是更有趣,更能讓他體會到絕望的滋味?”


    艾縛靈歪著腦袋,紅色眼睛閃爍著疑惑的光芒,雖然它並不完全理解主人這複雜的心思,但感受到主人話語中的篤定與自信,它還是乖乖地停止了動彈。


    靜靜地待在她的右肩上白色蜘蛛,宛如她右肩上那根白色吊帶上的一個精美的裝飾物。


    胡家。


    在寬敞而奢華的客廳裏,燈光柔和地灑在每一個角落,映照出貴婦人雍容華貴的身姿。


    她身著一件剪裁得體的深紫色旗袍,旗袍上繡著精美的金色花紋,每一處針腳都透露著細膩與考究,仿佛在訴說著她對生活品質的極致追求。


    然而,此刻從她那張塗抹著鮮豔口紅的嘴中吐出的話語,卻與她優雅的外表形成了鮮明而諷刺的對比。


    “要我說,春陽,”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你就應該早點和淑恩成其好事。你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總是這樣討好她,像什麽樣子?這般拖拖拉拉的,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接過她爸的擔子?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進了這個基地,可不能就這麽幹耗著,得想辦法把權力攥在手裏。”


    坐在一旁沙發上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聽到妻子的話,立刻放下手中正把玩著的一對文玩核桃,應和出聲:


    “對啊,春陽。別看我們現在進了基地,可這權力不掌握在自己人手裏,爸這心裏啊,就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生。你說李懷岩那家夥,是不是還因為你曾經有過一個未婚妻,所以才遲遲不願意你和淑恩結婚?”


    胡春陽坐在他們對麵的單人沙發上,雙腿交疊,臉上露出一絲疲憊與無奈。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迴想起過去種種,當初自己何嚐不是這樣認為的呢?


    所以在淑恩麵前,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說起張家的壞話,想著自己下不了手去處理那些麻煩事,那就讓李家出麵好了,這樣既能達到目的,又能免得髒了自己的手。


    畢竟,他可不想哪天東窗事發,落得個殺害前未婚妻一家的千古罵名。


    可誰能料到,慕蓮居然出現在了基地裏。


    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冷血,足夠絕情,可當看見慕蓮的那一刻,他內心深處還是不由自主地猶豫和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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