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卿一迴去,院子裏站著一人。


    白染彎了彎唇角,一副溫婉可人的模樣,“鳳玉,你迴來了?爹呢,怎麽沒有與你一起迴來?”


    謝卿卿眉梢一挑。


    看來白染很留意楚文昌的動向嘛!


    也是,


    在她看來,整個楚家,也就楚文昌有點腦子,其他人怕是她都不看在眼裏。


    其餘人也就是給楚文昌添堵的工具而已。


    “爹好像想起什麽事要辦,讓我先迴來了,怎麽你找爹有事?”


    白染淺淺一笑,溫溫柔柔地輕聲道:“就是看爹沒迴來,隨口問一句罷了。”


    “哦,我有事找娘,二嫂我先走了。”


    白染站在院子裏,眼底劃過一抹思量。


    她沒有離開,直到謝卿卿出來,她仍舊站在那裏。


    謝卿卿懶得理她,正要迴房。


    就又被白染叫住。


    “二嫂,還有事?”


    白染拉著她,走到院子角落,低聲說道:


    “我還是想勸勸你,你現在和小弟過日子,可要收斂著些脾氣。”


    “以往,我看見過你責罵小弟,你這樣萬一被娘知道,怕是要被娘責罰的。”


    “你們以後就是最親密的人,可一定要對自己男人溫柔小意一點,你和我一樣,都是沒個娘家幫襯的,被婆家欺負了連個幫手都沒有,所以啊,能忍的,就要忍。”


    謝卿卿微眯眼。


    從白染這話裏聽出拱火的意味。


    她聽著這話沒什麽,要是原先的秋鳳玉聽這話,怕是楚正生身上又要多點兒傷痕了。


    原主就是個火爆脾氣,又最討厭別人說她是孤女,而原主又剛被王秀英和楚正生聯手欺負……


    白染她親親熱熱來勸她溫柔小意,不就是貼著原主的臉開大?!


    謝卿卿敢說,要是秋鳳玉聽著這話,一方麵恨死楚家人,一方麵又覺得和二嫂同病相憐、感同身受。


    白染不信這才都不能讓鳳玉這丫頭生氣,這幾日看她穩得很,剛剛又是和楚文昌那老東西出去,迴來又去找王秀英那老雜碎,所以才忍不住要加一把火。


    謝卿卿笑容淡淡,“二嫂,多謝你好心提醒,鳳玉受教,隻是你也是孤身一人在楚家,可要多保重呐,太晚了,我迴房了,二嫂,明天見!”


    不知道還能在楚家看見白染幾天?


    說不定明天一過,這人就沒了。


    謝卿卿也就沒拆穿她的“良苦用心”。


    三房的房門關上,白染的眉眼立刻陰翳下來。


    不知怎的,總覺得有些不安。


    這種感覺,曾經出現過一次,那就是十年前,她八歲那年。


    她奉爹的命令,去找她老師,說最近不太平,暫時停止聯絡。


    結果被老師說要考教她柔道,於是就多留了一晚。


    她從小就跟著老師學習柔道。


    她很喜歡柔道。


    “大內刈”,她腳步靈活如貓,悄然靠近對手,腿部猛力一勾,對手便失去平衡,轟然倒地。


    “三角絞”,她以身體為牢籠,手臂如堅韌的繩索,緊緊鎖住對手的脖頸,讓對手在窒息的壓力下無力反抗。


    “十字固”則更為精妙,她的四肢如鋼鐵鑄就,牢牢固定住對手的肢體,對手掙紮不得。


    也就是學有所成,爹才會放心讓她去傳遞消息。


    但是第二天,她走在迴家的路上,就有這種不安的感覺,一路翻山越嶺迴到家已經是第二日晚上。


    家裏一片淩亂,她四處打聽,才知是有人闖進她家抓走了她爹娘和弟弟。


    而是誰抓的,竟沒一個人知道!


    她一直在蓮花溝待了整整十年,才機緣巧合聽見村民黃大河給自己兒子上墳的自言自語,也就是從那些隻言片語中察覺到不對勁。


    把他抓起來審問才得知害死自己家人的人是誰。


    白染看向院外,


    楚文昌到底去哪裏了?


    這種不安感,讓她實在有點兒焦躁。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人影又出現在院子裏,他一把摟住院中的白染,手還熟練地在她胸前捏了一把,然後就帶著她往外麵走。


    白染任由著他偷偷摸摸帶自己出了楚家,來到他們經常私會的一戶人家。


    這家裏,隻有一個耳背十分嚴重的老太婆。


    她耳背到什麽程度?


    就是你對著她耳朵喊話,她也能給你亂迴答一通的那種!


    而她的兒子在鎮上當鐵匠學徒,很少迴來一趟,自然不知道他的床被人當成秘密私會的地方。


    “好妹妹,今天怎麽沒先過來等我?在院子裏傻站著多冷!”楚正旺一邊剝著她衣服,一邊說。


    此時的白染笑得如同勾魂奪魄的女妖,一點也沒有剛剛的良家婦女樣兒,“少廢話,快點兒。”


    很快屋裏就響起床吱噶吱噶的聲音,而另一邊屋裏的躺著一個老人,她竟真的聽不見這些聲音,睡得正香!


    ……


    謝卿卿迴房時,天快黑透,屋裏的家具像一群神秘的存在,隱匿在濃稠的黑暗中。


    她一路摸索著走到床邊,把被子抖開,蓋在身上。


    從楚正生把她的被子搬過來後,她和楚正生就是分開蓋的被子。


    傷口沒好前,還有親密的舉動,比如他替她上藥,他扶著她去外室的尿桶解決生理問題……


    現在傷口一好,更沒有必要再親密。


    謝卿卿看著床另一邊的一團黑影,閉上眼。


    另一邊的楚正生在黑暗中睜著眼,聽著她進屋、關門、走到床邊、抖開被子、脫鞋……最後沒有任何動靜發出。


    他的背從僵硬變得放鬆,如同繃緊琴弦鬆開了張力。


    夜,深沉如墨。


    同處一床,相隔天涯。


    翌日,一切如常,隻是少了楚文昌。


    王秀英在午飯做好還沒等到楚文昌迴來,有些急了。


    “鳳玉!你爹到底有沒有說去哪裏?!怎麽這個時候還不迴來?”


    謝卿卿瞄了一眼在一旁豎著耳朵聽著的白染,迴答:“爹沒說,我真的隻是跟著他走了一截路,他就趕我迴家了。”


    不管王秀英再著急,楚文昌中午還是沒有迴家,一直到傍晚,一夥人才闖進家裏,為首的正是快一夜一天未歸的楚文昌!


    他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為他陰沉的臉色而凝固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就是她,給我抓起來!”


    他的手一指,目標正是——


    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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