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十二周年紀念日那一天,吳夏姊意外得知老公程栩方在外麵養了個小三。


    她跟龍鳳胎兒女說起時,兩姐弟正一人拿著一部新款水果手機組隊打著遊戲,充耳不聞。


    “程思,程德。”吳夏姊抿了抿嘴,一張大胖臉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你們倆姐弟能不能放下手機好好聽媽媽說話?”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說阿爸給我們找了個小媽嗎?”姐姐陳思朝她白了一眼,很無所謂地敷衍迴話。


    “就是就是,我們巴不得阿爸給我們找個新媽媽,不用聽你這像祥林嫂一樣整天嘮嘮叨叨、囉裏囉嗦的煩死了!”弟弟程德跟著一塊吐槽自己媽媽,看到遊戲裏被圍攻的自己又爆粗口罵罵咧咧,喊自己姐姐趕緊打好配合。


    “阿媽跟你們姐弟兩說正事,這都提第三迴了,就不能……”吳夏姊看著被嬌縱失控成這樣的一對子女,內心悲涼不已。


    “閉嘴閉嘴閉嘴!!!


    哭哭哭,你除了哭就是罵!


    煩不煩?煩不煩?!


    別說阿爸不要你,我們也不想你這張苦瓜臉、黃臉婆當阿媽好不好?


    去開個家長會,你這胖得跟死肥豬一樣的形象,都把我們姐弟的臉麵丟光了!”程德沒大沒小地指著自己媽媽大吼大叫。


    “我們不過就是想好好玩個遊戲都不行?!真不想你當我們阿媽了!”陳思拉著弟弟往沙發另一頭扯去,亮著手機屏幕示意遊戲界麵還在繼續。


    吳夏姊聽著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女這殺人誅心的話語,胸悶氣短地張了張嘴,滿肚子的話,在看到婆婆洗完澡出來的身影後吞了進去,喏喏地任由眼淚直流。


    ……


    周末輔導姐弟戀寫作業的時候,吳夏姊克製著情緒,分別耐心地給他們期中考試的錯題講解,又各自出針對性的題型想給他們加強鞏固薄弱的知識點。


    程德忽然破口大罵,把自己媽媽遞過來的錯題本泄憤似的瞬間就給撕得稀巴碎,“我們要有新媽媽了,不要你出什麽破題為難我們,做得我腦殼疼!”


    “就是就是,一天到晚地讓我們做這破習題,老師布置的作業完成不就行了嗎?還非得按你的要求做個沒完沒了的,讓不讓人有個休息喘氣的時間了?真不如讓阿爸快點把我們的小媽帶家裏來才好!”書房裏並列的學習桌,一旁的陳思也反抗起來,氣衝衝地拿起一支馬克筆就在自己麵前的錯題本上胡亂地塗抹個不停。


    吳夏姊見狀,心髒一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兩姐弟,問他們是不是真的想要換小媽進門,不要她這個親生媽媽了?


    姐弟倆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頭附和承認,繼續添油加醋地細數兩人這些年來在她的“高壓”教育下不堪重負、潰不成軍!


    “阿媽跟你們姐弟倆講過了,話不過三,不能這樣沒大沒小對阿媽說這種話……


    今天是你們姐弟倆第三次、讓阿媽給阿爸找的小三讓位。你們記住,是你們自己選擇要新媽媽,是你們自己放棄了親生媽媽我的。”


    吳夏姊深吸了口氣,麵無表情地說著話,頭卻低低的,倔強地不讓人看見自己咬牙切齒和攥緊拳頭手指泛白的模樣。


    程思、程德見狀,卻為二人的勝利興奮地對拍著雙手歡唿,一下竄到客廳柔軟的沙發上挨著癱坐,又開始新的組隊遊戲。


    好不其樂融融,真是姐弟情深。


    吳夏姊迴望著兩張狼狽的書桌,閉了閉眼,轉頭熄了燈走到客廳頓住了身子,一臉平靜地打量著那兩個自己生命的延續。


    遊戲裏係統的聲音,槍擊的聲音,隊友的外放語音,加上興奮不已配合默契的姐弟倆同樣焦急的唿叫聲,聲聲入耳。


    吳夏姊咬了咬嘴唇,牙齒止不住地在戰栗,在來迴幾次深唿吸之後終於讓自己平靜下來,終究這也已經是第三次被兒女刺激到、傷害到。


    房間門緩緩地關上了,把客廳那汙穢話語和激烈的遊戲嘈雜聲關上了。


    吳夏姊失魂落魄般癱軟坐在自己房裏的床上,在這封閉的空間裏才任由眼淚肆意地流淌下來。木木地起身,在衣櫃翻出睡衣來,機械性地到洗手間衝洗著身子。


    眼淚流著流著,慢慢地就沒有了,再也流不出來。


    對著鏡子吹著濕噠噠的頭發,吳夏姊望著裏麵那哭腫的雙眼,慘白難看的麵容失了神……


    和老公程栩方十二年的婚姻了。


    十二年,屬相十二生肖,是為一輪。


    十二年,歲星繞太陽一周大概需要十二年,是為一紀。


    十二年……


    吳夏姊把龍鳳胎兒女從繈褓嬰兒中帶到如今的外傅年華,個中的艱難勞累隻有全職媽媽感同身受吧。


    究竟是為什麽,生活就被她過成了現在老公背叛、子女嫌棄的模樣?


    吳夏姊想不通自己怎麽就這麽失敗。


    老公身心都不在自己身上,貪戀著外麵小三的溫軟柔情。


    而一雙龍鳳胎兒女三番兩次對自己無情的反擊反抗,也證明著的自己教育成果是那麽失敗。無論自己怎麽在家庭裏努力為兩個小孩的學習計劃安排,得到的總是不理解和抗議。是什麽原因就讓孩子們變成這般混世魔王、沒大沒小的做派了呢?


    是因為老公近乎撒手不管的喪偶式教育……是因為婆婆撒潑打滾式霸道地搶走女主人身份,對他們驕縱寵溺過頭,毫無原則地慣著寵著……


    ——“男人怎麽能進廚房?男人怎麽能掙錢拿錢養家就行了!”


    ——“男主外、女主內!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男人怎麽有女人那樣的耐心去帶孩子、教育孩子哦?這個家,就該你來當保姆,做好孩子家教,後勤工作不要讓男人操心!”


    ——“男人有交際工作不是很正常嗎?跟異性交往不可避免吧?疑神疑鬼的讓他怎麽放開手腳去外麵打拚?”


    ——“孩子還這麽小,你讓他們學做什麽家務?老師布置的打卡任務,擺個姿勢拍個照,做做樣子就行了。你怎麽還來真的?嫌他們讀書還不夠辛苦啊?”


    ——“你這一套一套的科學育兒我聽不懂、一點點小事就拿個放大鏡來看,碎碎念個沒完沒了的,有完沒完?”


    ……


    這些熟悉刺耳的話語,吳夏姊這些年聽了太多太多。


    十二年的婚姻生活裏,特別是對兒女教育總被偏離計劃的軌道那種無力感,生怕教育不好孩子走了歪路耽誤了他們青春,一路想著各種法子奮爭,卻被老公和婆婆聯合起來對付以失敗告終,終究是拿捏不了任何人。


    有時候難免情緒失控,一失控就會像個怨婦,抱怨老公的不理解不支持,抱怨婆婆周玉娘的各種算計阻撓和層出不窮的幺蛾子。


    導致在龍鳳胎兒女的世界裏,媽媽是個和他們針鋒相對不讓他們好過的神經病,而奶奶是解救他們的慈悲活佛,爸爸是滿足他們需求唱白臉的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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