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經可能是每個有此經曆的女孩子的噩夢。因為它從不遲到,每次疼痛也不會減一分,而且忍受這種疼痛沒有帶來任何好處。不像生孩子,至少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後還有個可愛的寶寶。所以我從第一次開始就無比心煩與懼怕它,因為痛經於我各種藥都不起作用,所以有時疼的厲害我就請一兩節課甚至半天假,拿個熱水袋敷一敷,在宿舍昏昏睡上一覺。


    那時候各種信息不是很發達,大多數男同學對痛經還不知道,有的甚至就是白板。


    有次我痛的厲害,請了上午半天假。下午到教室的時候,臉色依然蒼白,我蔫蔫的坐在座位上。李輝好奇的問我“你上午怎麽了?”


    “病了”


    “啥病?”


    “肚子疼。”


    “又肚子疼?我發現你怎麽每個月都要肚子疼!”


    我現在不僅肚子疼,我還頭疼。心想你既然發現規律了你還問,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於是我問了個特別拷問靈魂的問題“請問阿姨多大?”


    “你是說我媽嗎?”


    我眨眨眼,示意我就是這個意思。


    李輝皺著眉頭想了想“好像應該是54吧?”


    54,我眼睛向上瞪著教室天花板,腦子快速轉起來,54減18是36。36?我突然發現了驚天秘密一樣,李輝他媽竟然36歲生的他。我有些同病相憐的竊喜。我腦子繼續算著,36加12是48,48歲按照女性一般的規律應該都……


    嗯,我得出結論,李輝同學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滿意自己找到可靠的理由,,而後點點頭轉過身去。


    “誒,你什麽意思,我媽跟你的病有什麽關係”李輝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不想理他,我更不能解釋,我隻想趴著。


    後麵的聲音漸漸變小,還有一陣嘀咕聲。我頭一歪,就看見叢林正對李輝小聲說著什麽,李輝還不時的點頭,一迴眼睛放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叢林一抬頭就碰上我的滴溜溜的目光,瞬間臉到脖子紅了個通透。我心理明鏡似的,但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我臉紅麽?


    果然,後來李輝同學再也不問我了。


    鑒於痛經給人帶來的痛苦,高考前一個月就有同學為此開始吃藥調節周期,希望與高考那幾天錯過,以免影響正常發揮。前兩個月我還掐指一算,以我大姨媽的準時性,得高考考完了才來,況且是藥三分毒,本著能不吃就不吃的方針,我就沒管這件事。


    但可能高考加重了我緊張情緒,在高考的前兩天,大姨媽來勢洶洶,簡直打我個措手不及。其實從往後的經曆可以看出,我的大姨媽一直喜歡趕熱鬧,在我人生的每一個關鍵路口譬如中考、高考、考研、結婚,大姨媽都如約而至。


    我爬在桌子上,大熱天捂著校服也捂不熱我煞白的臉色。我誰都不想理,什麽也不想說,靜靜的等著最疼痛的時刻過去。


    飛燕給我裝了個熱水袋。抱著熱水袋肚子好受了些。這大夏天,我穿著大校服抱著暖水袋蜷縮在座位上,一迴身上就出了一身汗。我深刻體會到內冷外熱,一副軀體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要不吃點止痛藥?說不定這次能見效。”我無力的搖搖頭“沒用,反正來了,忍兩天就好了,隻要後天考試不太疼就行”。


    第二天是高考的前一天,大家仿佛進入的最放鬆的狀態。沒有人在學習,聊天的聊天,打鬧的打鬧,說悄悄話的說悄悄話,教室裏鬧哄哄的一片。我從廁所拖著麻木的身體無力的坐迴座位,手伸進桌洞,準備再拿個姨媽巾放進衣兜裏備用。摸著覺得桌洞裏似乎有不明物體,我低頭看到一個係著口的黑色小袋子,我確信這不是我的東西,但是放在我的桌洞裏,應該是給我的吧?我摸了摸,裏麵好像是一些小袋子之類的東西還沙沙作響。打開,隻一眼立馬又把袋子捂了起來。因為我看到裏麵是幾帶益母草顆粒。


    我腦子飛快的轉起來,這肯定不是飛燕給我的,我都跟她說了沒用,再說她不會偷偷摸摸的放我桌洞裏不告訴我一聲。其他人好像又沒有誰關係好到這麽關心我。


    我做賊似的抬起頭,教室掃視一圈。當我掃視到叢林,他一人靜靜的坐在座位上,手裏拿了一本書,好像在看書。


    看書?滿教室除了他,我都沒見一個人在看書。


    我盯著叢林書,他翻了一頁又一頁,但一本作文書從後往前翻確定能把內容讀懂了?我就這麽真相大白的盯著,果然臉皮薄,臉又紅了吧。


    我把袋子裏麵的字條拿出來。字條上鋼筆寫的“小小,加油!”,感歎號下麵竟然還畫了一個小心心。看了叢林那麽多筆記,他的字我一看就能認出來。心理確定是一迴事,看到事實是另一迴事。我心情激動了竟然忘記了身體的疼痛。


    藥我當然沒吃,把它跟藥膏一起保存了起來。


    直到它失效、變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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