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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微風中攜帶著一絲寒意拂過臉頰,陳玉從客棧中出來,一路走到一座毫宅大院前,門前擺著兩個碩大的大石獅子,鑲釘的漆紅大門,亮金的牌匾無一不昭示著這是一家有錢的主兒。


    【李家】


    享譽山盂縣的豪門李家,隻是現在的風評略有些不善,當然,對於有錢的主兒,名聲什麽的大多也不會在乎的。


    陳玉在不遠處選定了一個早點攤子,而後坐了下來。


    攤販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在李府門外擺攤,估計也是想要掙點兒李府的錢,畢竟李府雇傭的下人可不在少數。


    這老頭兒有點兒東西,怕不是比的起前世那些在校園門口的小吃攤。


    陳玉暗暗想到。


    “客人,您要點兒什麽?”


    “來碗混沌,再拿兩個餅子。”


    “客人,稍後。”


    混沌是現煮,餅子也是現烙,驅寒。


    沒幾分鍾,隻見幾個小廝從李府大門出來,睜著朦朧的眼睛,徑直朝攤販走了過來。


    近前,嗅了一口香氣,臉上閃過一抹急切。


    “老秦頭,給我們幾個兩碗豆花,三碗蛋花,注意要甜口的,再來十個餅子。”


    “好嘞,您幾位稍等。”


    “快點兒,估摸著再有半個時辰就要點名了。”


    “請好吧,絕對遲不了。”


    雖然嘴上說的輕鬆,但是手卻不慌不忙的動了起來。


    陳玉在一旁用餘光撇著李府的幾名小廝。


    “剩子,昨晚小少爺房間又鬧騰了?”


    “嘿,那還用說,嚇得我一整夜都沒怎麽睡好,如果不是老爺給的錢多,誰愛去那地兒,陰森森的,怕不是哪天就要被嚇死了。”


    “唉,隻是苦了小少爺,不過才十三歲,平白無故的得了癔症。”


    “嗬嗬,什麽狗屁癔症,你們還不知道這山盂縣怎麽說咱們小少爺吧。”


    幾人微微一愣,皆是帶著疑惑的目光朝開口的那人看去。


    “怎麽說?”


    “遷墳移墓,惹了先人,咱們小少爺這是被附身了。”


    四人相視一眼,眸中閃過一抹恐懼,而後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


    再聯想到夜間小少爺房間之中傳來的嘶吼之聲和怪異之像,臉色不禁的一白,這恐懼的感覺是怎麽也消不下去了。


    “不能吧。”


    那位領下值夜被稱作剩子的人,心中更是久久的不能平息下來。


    “這誰知道呢。”


    五人頓時心有餘悸的沉默下來。


    “老秦頭,好了沒有,怎麽這麽慢。”


    “好了好了,這就來。”


    而後端著五個小碗,加十個餅子放到三人桌前。


    雖然不願意這麽快迴去,但是沒了例錢,養家糊口可就難了。五人隻用了不到一刻時間,解決了早餐,匆匆的朝李府走去。


    五人離開後,陳玉才慢悠悠的放下筷子。


    眉頭皺起,


    為什麽單單附身這李家的小少爺呢?


    “秦老。”


    陳玉喊了一聲,那老人似乎聞所未聞,依舊低著頭打理著自己的攤子。


    “秦老。”


    陳玉再次出聲,那老者才緩緩的抬起了頭。


    “客人在喊小老兒?”


    陳玉微笑的點了點頭。


    倒是那老人顯得有些拘謹了。


    “客人不必這麽客氣,稱唿小老兒老秦頭就是,旁人都是這麽稱唿的。”


    “嗬嗬,秦老坐吧。”


    招唿老者坐下,陳玉緩緩開口:“秦老在這李家門口擺攤有些時間了吧。”


    “恩,有十數年了。”


    陳玉嘴角微微抽搐,這是逮著一家羊毛薅啊。


    “秦老,十幾年應該也攢下一些錢了吧,為何現在還要出來受這般累?”


    陳玉有些怪異的看著老頭。


    “這···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在老人的講述下,陳玉不由的陷入了沉默,其實與自己猜測的倒也沒什麽大差別,老秦頭也算是一個有前瞻性的人,隻是奈何家中有個賭鬼兒子。


    麵對一個吸血蟲,就是掙再多的錢恐怕也不夠用吧。


    在老秦頭的言語中,除了無奈之外還是無奈。


    在這一刻,陳玉成了一個傾聽者,聽著老人苦澀中夾雜著無奈的傾訴。


    足足小半個時辰,老人才停了下來。


    無意間擦拭去眼角的濁淚。


    “讓客人見笑了。”


    “不礙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客人怕是有什麽事兒要問我老頭子吧。”


    老人張著渾濁的目光笑著開口到。


    陳玉也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點了點頭:“不錯,秦老,在下是想問問這李家的幼子。”


    李家的幼子?


    老人閃過一抹追憶:“李家有三個孩子,老大李修源,老二李修同和老三李修文,老大隨父經商,走南闖北已經有了一定的底蘊,老二喜文現如今正在省城讀書,至於老三,聽說是在出生時動了胎氣,不但性子柔弱,就是身體也十分柔弱,在之前老頭子還見過幾麵呢。”


    “隻是沒想到,僅僅過去幾日,就得了癔症。”


    老人頗有感觸的歎道。


    而陳玉在老人說到身體柔弱的時候就陷入了沉思。


    身子柔弱,癔症,倒是符合附身的前提,身子柔弱證明陽氣不足,癔症則是附身的東西在作怪。


    看來自己猜測的倒是沒錯。


    “秦老,餐錢給你放桌上了。”


    “好嘞,客人您慢走。”


    沒過幾息,身後就傳來老秦頭的唿喊聲:“客人,您銀錢給多了。”


    陳玉擺了擺手,他雖然幫不了所有人,但力所能及的也隻有這些了。


    在迴客棧的路上,尋了兩個機靈的乞丐,給了幾塊銀錢,並吩咐他們時刻注意李府的動作,若是有發現,來文山客棧報信,到時候還有銀錢拿。


    事情簡單,還有錢拿,怕不是沒有比這更容易來錢的事兒了。


    自己這也算是變相的做好事兒了吧。


    陳玉暗道。


    文山客棧後院,


    陳玉花了一些銀錢就將此地包了下來,至於錢哪兒來的?要知道在穿越過來的時候,他可是將下人身上的錢全部都拿走了,再加上陳父給的,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至於另一個目的則是,一旦此事暴漏,也會被定義成是謀財害命,這樣陳父也能安穩一點兒,最起碼在那黃皮子得償所願之前,陳父是安全的。


    錢財都被陳玉通過萬界樓帶了過來,這也是陳玉意外發現的,萬界樓還可以當作臨時的儲物空間。


    而租下後院的目的自然是為了練拳。


    伏虎式,


    是為了蘊身而鍛造的一部拳法,倒是與前世的五禽戲有異曲同工之妙。


    至於實際戰力,應該還是有的,練至大成,想來以一敵十是沒什麽問題,畢竟好歹也算是修道入門級的拳法。


    陳玉立在院中,雙眼緊閉,腦海中則是在迴憶著伏虎式的拳路。


    片刻後,開始有模有樣的打了起來。


    起手無力,比起耍把式的都要差上許多,好在陳玉都已經熟記於心,在熟練幾遍後,拳路愈加通暢。


    半個時辰後,陳玉猶如從水中出來的一般,渾身被汗水濕了一個通透。


    “唿!”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運轉唿吸吐納法,渾身毛孔張開,一股涼意流轉全身。


    沒想到唿吸吐納法和伏虎式加起來竟然有奇效。


    怪不得寫修道雜談的那位前輩會選擇留下兩樣東西。


    夜間唿吸吐納,白天練拳養身,


    就這般兩日時間過去,夜色升起,陳玉立在窗邊望著清冷的月色,悠悠的一歎,看來自己寄希望於李家,多少有些異想天開了。


    明日就是最後一天,看來可以離去了。


    翌日,


    清晨,


    陳玉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


    唿吸吐納法沒有像前兩日那般功效大了,今日竟然隻是隱隱的感覺到體內傳來一陣舒適感。


    看來蘊養身體也是一件持之以恆的事兒。


    修道雜談之上極少有提及修煉的事兒,多是一些紀事,不過對蘊身境倒是提了一句:年幼者所需時間最短,年長者所需時間最長,天資卓越之輩,所需時間最短,天資愚鈍之輩,所需時間最短。


    無疑是在說,蘊身在年幼之時修習最佳,年齡越大,體內的雜質越多,耗費的時間也就越長;至於後麵一句話則是談及了天資,至於天資優劣如何區分,書上同樣沒有記載,不過總結下來同樣是一句話:有些人他不配修道。


    陳玉臉上不由的閃過一抹忐忑,要真是資質太低,那就尷尬了。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房門被敲響。


    “陳公子。”


    “何事?”


    “客棧外麵來了兩個乞丐,說是您讓來的,若是不是,您開口,小的這就將他們趕走。”


    恩?


    有消息了?


    陳玉眸子一亮。


    推開門,隻見那小廝恭敬的站在門口,見李佑出來,恭敬的微微一笑,陳玉現在可是店內的大主顧,掌櫃的特意吩咐,事事要有迴應,件件要有著落,陳公子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那也得想法摘下來。


    這也讓陳玉第一次體會到了鈔能力的美好,畢竟這年頭像陳玉這麽大方的人可不常見。


    “讓他們進來吧。”


    “是。”


    小廝離開後,陳玉也緊跟著下了樓,隻見小廝正帶著兩個乞丐走了進來。


    “陳公子。”


    “公子。”


    三人各自恭敬的喊道。


    “你且下去忙吧。”


    “是,陳公子。”


    小廝離開時,看向兩個乞丐的目光中滿是羨慕,也不知道這兩個小乞丐究竟哪一點兒被陳公子看中了。


    這下,這兩人怕不是要賺的盆滿缽滿了。


    “說說吧。”


    陳玉撇了一眼兩人。


    隻見兩人正看著小二為自己準備的早餐吞咽著口水。


    在聽到陳玉開口後,兩人急忙收迴了目光。


    “公子,李家派人請來了一個道士。”


    陳玉皺眉:“還有呢?”


    “這···”


    “那道士從哪兒來?”


    “···”


    見兩人支支吾吾的樣子,陳玉微微搖頭,看來自己對他們兩個期望過高了,不過想想也是,這兩人也不過是乞丐而已。


    陳玉甩下幾個銀錢,兩人欣喜若狂的接過銀錢。


    “走吧,日後便不用來了。”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一陣道謝後,匆忙的跑出了客棧。


    道士,也不知道是有真材實料,還是一個騙子。


    陳玉皺眉沉思了片刻,起身離開了客棧。


    少安書坊,


    陳玉踏進書坊,隻見書坊中隻有六子一人。


    見陳玉進門,六子微笑的問候道:“陳公子,您來了!”


    陳玉掃視了一眼書坊,並沒有看見柳鳴,疑惑的開口問道:“你家少爺呢?”


    “嗨,咱也不知道,一大早就出門去了,說是要去接一個故人,現在還沒有迴來,您如果不著急,在書坊等等,興許馬上就迴來了。”


    陳玉皺眉搖了搖頭:“不了,柳兄迴來,告知他我來過就行。”


    “陳公子,您慢走。”


    陳玉低著頭走出書坊,本來想通過柳鳴進入李家一觀的,畢竟他隻是外鄉人,貿然的前去,怕是進不去。


    但是柳鳴不一樣,作為山盂縣的書香門第之家,其還是有幾分薄麵的,而且聽聞他父親和李富貴也是老相識。


    隻是沒想到不在書坊內。


    “子陽兄?”


    恩?


    陳玉抬頭,隻見柳鳴與一個青年和一個金發碧眼的洋人相伴一起走了過來。那青年豐潤如玉,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衣衫華麗,領口別著一枚領結。至於那金發碧眼的洋人則是胸口掛著一根十字吊墜,手中拿著一根厚厚的書籍,滿麵祥和。


    “少安兄。”


    陳玉打了一個招唿。


    “果真是你,在下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來來來,與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修同,也是李家的二少爺,這位乃是一位西洋主教。”


    而後又指著陳玉,朝那兩人開口介紹道:“這位是陳玉,陳子陽,也是一位讀書人,論學識不比在下淺薄,甚至猶有甚之。”


    “少安兄謬讚了!”


    陳玉微笑的點了點頭,心頭卻是一動,這就是那個在省城讀書的李家二少爺?


    端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在陳玉打量著李修同的同時,李修同也在打量著陳玉,普通,十分的普通,如果說柳鳴出身書香世家,身上帶著一股子書香氣的話,那陳玉則是遜色的多,半點兒書卷氣沒有,看起來也隻像是一個普通人。


    或許是礙於柳鳴的麵子,兩人還是微笑的點了點頭。


    如果被陳玉知道李修同心中所想,一定會翻個白眼,生活在現時代的五好青年,哪裏來的書卷氣,就這,為了融入這個世界,陳玉還是收斂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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