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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兆強算是徹底看明白了,田玉鳳稀裏糊塗的又沒有主心骨,讓她勸也沒有用,方軒根本不可能聽她的。


    難道林業局就要這麽被訛上了?


    陶玉晨到的時候正好趕上這出大戲,為了讓林業局的領導們喘口氣,她走出來打了個岔。


    “玉鳳嬸子,你吃午飯了嗎?”


    “小浩媳婦……”田玉鳳急忙擦了把淚,愁苦的臉上強擠出笑容,“沒吃,我沒胃口。”


    “那怎麽可以呢,人是鐵飯是鋼,嬸子要好好保重身體,如果連你也倒下了,方叔叔怎麽辦?”


    關心是真誠的,發自肺腑,陶玉晨拉著田玉鳳走到旁邊的長椅那坐下。


    “我給嬸子買了一碗餛飩,不管怎麽樣,為了方叔叔,嬸子你一定要堅強起來。”


    “謝,謝謝你,小浩媳婦。”


    田玉鳳哽咽著再度流淚,可她這副感動的樣子卻把方軒氣壞了。


    方軒一隻手掐著腰一隻手指著親媽痛罵。


    “沒吃過東西可是?誰給你的都吃,也不怕被人下藥毒死!我怎麽會有你這種丟人現眼的媽!”


    “小軒……”田玉鳳被罵得抬不起來頭,本來已經伸出去準備接餛飩的手又收了迴來。


    “嘿,我這暴脾氣!”丁苗苗本來不打算出現的,可到這會兒也真是看不下去了。


    “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麽沒良心的女兒?你媽從昨天中午得知你爸出事兒到現在連一粒米都沒下肚,吃點餛飩怎麽了?”


    “這不是不知廉恥上趕著非要嫁給程憨子的南蠻子嘛!你管得可真管啊,我就是不讓我媽吃來路不明的東西,你看她敢不敢吃。”


    方軒神氣得仿佛整個盱潼鎮都是她的。


    丁苗苗說不過,氣得上腳就要踹,唬得鄭兆強和呂林連忙一左一右把她架到旁邊去,連聲地安撫。


    陶玉晨強行把餛飩塞在田玉鳳手上,慢裏條斯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清冷的目光不曾落在方軒身上半秒,直接就從她身邊越過。


    “你!姓陶的野女人你敢無視……”


    “啪!”


    陶玉晨反手一巴掌就甩在方軒臉上,她連一個“我”字都還沒說完,臉上就顯出五個鮮紅的手指印,眨眼間半邊臉腫得老高,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方軒,記住了,姓陶的她是程宸浩的女人,你可以直接罵我,但要是話裏話外捎帶上程宸浩,嗬嗬,真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是護老公護得緊。”


    陶玉晨揉了揉微微發酸的手腕,要不是人多她可真不打算收著力,那一巴掌下去拍碎半邊臉骨都有可能。


    臉上火辣辣疼得鑽心,方軒再不敢囂張,捂著臉後退了幾步衝她媽哭嚷了起來。


    “你就看著她這麽欺負我?從小到大你都沒舍得動我一根手指頭,嗚嗚嗚……好痛,媽你要看著別人打死我呀!”


    “快讓媽看看,哪兒疼啊媽給你唿唿。”田玉鳳急得手足無措,不由得朝陶玉晨投去埋怨的目光。


    “小浩媳婦,你怎麽能打她呢小軒她還是個孩子!”


    “嗬,還是個孩子理由可真好使,不過我是沒見過哪個孩子會像她這麽貪婪。既然玉鳳嬸子覺得我多事兒,以後我不管了就是。”


    陶玉晨聳了聳肩,神色很耐人尋味。


    田玉鳳果然立馬就想到程宸浩是方越的主治醫生,要是陶玉晨吹吹枕邊風,很有可能程宸浩就不會再那麽盡心,畢竟就算他跟老方的情誼再深重,也比不上兩口子的感情。


    田玉鳳慌了。


    “不是的,小浩媳婦我不是那意思,你千萬別誤會,都是小軒不好,她不應該無理取鬧,我替她向你道歉,請你原諒她。”


    “媽你瘋了吧!她把我打成這樣,你還要跟她道歉?是不是骨頭賤!”


    方軒橫眉倒豎著嚷嚷了起來,逼得田玉鳳不得大聲吼她。


    “閉嘴!你知道不知道要是沒有他們兩口子,你爸早就死在山裏了!小軒,咱們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快給小浩媳婦道歉,不然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係!”


    “呸!斷絕就斷絕,誰稀罕給你這個軟弱無能的農村老婦女當閨女!”


    方軒想也不想就罵了迴去,她對田玉鳳從來也沒有存在過尊敬。


    鄭兆強適時仿佛若有所思地說了句:“田玉鳳是方越的妻子,如果她代表老方家跟方軒斷絕了關係,後麵的賠償也就跟一個被逐出家門的外人無關了。”


    “你們,你們全都合起來欺負我!”方軒氣得直跳腳,到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道了歉,“對,對不起……”


    陶玉晨不僅沒有繼續不依不饒,反而是表現得很大度。


    “沒關係,剛才玉鳳嬸子也說了,你還小嘛,我比你大幾歲,經曆的事情也比你多一些,以後肯定會多教教你,讓你少走些彎路。”


    說到這裏陶玉晨還露出了很溫柔的笑容,關心地問道:“都出事兒這麽久了你怎麽才來,該不會昨晚上真的留在小李寨吧?”


    “你什麽意思?錦繡姐姐剛嫁過去有些害怕,我留下陪她一會怎麽了?又不是夜不歸宿,後來四嬸還專門去接了我把我送迴家的,剛才走的那個小畢可以作證,他到五柳坡的時候四嬸還沒走呢!”


    方軒急赤白咧地證明清白,唯恐有人要敗壞她的名聲。


    可陶玉晨一看她臉上的黑眼圈和疲態,就知道昨晚上肯定沒睡好,再加上她根本不相信張春燕會有那麽好心。


    “你看你,又著急了不是,我這不也沒說什麽。”


    陶玉晨是狠狠地給方軒上了一杯濃濃的綠茶,嗆得她有氣沒處發,最後直接揚長而去。


    等迴到宿舍,陶玉晨才把她的懷疑說給丁苗苗聽。


    丁苗苗激動得刷一下站起來,震驚得地嘴巴張老大,都能塞進個鹹鴨蛋。


    “不,不會吧……程錦繡心腸這麽歹毒,用方軒去代替她跟李金海同房?可是不對呀,方軒看起來不像被人那什麽了呀!”


    “這種事情還有得看?”


    陶玉晨快要被笑死了,難不成丁苗苗以為女人在和男人同房以後第二天會下不來床,或者腿肚子打轉?


    別開玩笑了好吧那得是傻白甜小說裏邊霸道總裁的戰鬥力!


    “不是,我是說方軒要真被李金海那個了,她自己不可能什麽都不記得吧?可你看她剛才那副樣子,不像是剛失身啊。”


    丁苗苗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實在太駭人聽聞了。


    “我倒是覺得不出奇。”陶玉晨冷靜地分析。


    “程錦繡很可能在方老太進去之前就和她有勾連,說不定程錦繡從她那得了什麽好東西,像迷藥一類的,這迴正好用在方軒身上了。”


    “我的天,程錦繡的心機這麽重!”丁苗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方軒不值得同情,我希望方叔叔平安脫離危險,否則他後半生都將背負沉重的自責與內疚。”


    丁苗苗當然知道陶玉晨指的是程宸浩,她輕輕地把手搭在陶玉晨肩膀上,給予無聲的安慰。


    門外的走廊裏不時傳來或急或慢的腳步聲,誰也沒有留意到一個包紮著半張臉的男人,光明正大地走進了衛生院的正門。


    “同誌你好,我想問下住院部怎麽走?”


    龍海生手上拎著個鐵皮保溫飯盒,紗布蓋住了猙獰的傷疤,再加上他有意偽裝本地口音,看樣子和淳樸的老鄉沒兩樣。


    見護士直盯著他臉上看,又憨厚地撓著頭靦腆地解釋道:“進山拾柴火不小心讓樹杈子劃拉了一道,包成這樣嚇到你了吧,真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我們當護士的,啥樣的傷沒見過,不過老鄉,你這個包紮得不太專業,要不跟我上值班室去,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順便再給傷口消消毒。”


    “一點點皮外傷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而且我還趕著去送飯呢,緊趕慢趕的,還是來晚了,人都該餓扁了。”


    龍海生語氣很焦急,時間也確實很晚了,護士便很體貼地提了個建議。


    “那這樣吧,你先去送飯,走之前再過來找我,住院部你穿過這然後左拐上二樓,老鄉,你要看望的人是來動手術的還是生孩子的?”


    “他叫方越,是個護林員,我跟他是同村,這不,聽說他住院了就讓家裏婆娘燉了點雞湯,想給他補補身體。”


    龍海生一副老實巴交的語氣,護士聽完遺憾得直搖頭。


    “這個病人我知道,昨晚上送進來的,聽說他是被歹徒給傷的,公安和林業局的人都來了,動靜鬧得可大了,程醫生搶救了一夜到現在還沒脫離危險,恐怕是喝不了你的雞湯了。”


    “這麽嚴重……”龍海生立即表現得很著急,“同誌,你這麽說我更得趕緊過去看看了,他在哪個病房?”


    “重症監護病房,我們衛生院就那一間,不在二樓,就在一樓手術室右手邊,你從這過去就到了。”


    護士很熱心,龍海生一邊著急忙慌地往裏走一邊還不停迴過頭來道謝。


    等到了重症監護病房外,隻見一名滿麵愁苦的中年婦女正在不停地哄著一個半邊臉腫得老高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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