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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龍海生究竟是找方越和程宸浩報仇,還是敲詐他們兩兄弟一筆?


    李金河目前還搞不清楚,不過他知道,眼前這個亡命之徒肯定不會放過程宸浩!


    盱潼衛生院,急診室裏的燈亮了一宿,所有人的心都懸著,田玉鳳已經哭暈過去好幾次,體力不支,正在旁邊輸液。


    “小陶,你臉色不太好,喝點葡萄糖水補充補充營養吧。”


    趙副院端著搪瓷杯來到陶玉晨身邊,吳桂琴也來了,手裏拿著熱騰騰的包子油條和稀飯。


    “秀秀,過來坐下吃一點,聽說你昨晚上還獻血了,有沒有頭暈或者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


    陶玉晨輕輕地搖了搖頭,手術時間太長了,她不僅牽掛著方越的安危,同時也很擔心程宸浩的情緒。


    萬一方越沒能活下來……陶玉晨真不敢想象程宸浩要如何去承受。


    “秀秀,多少吃一點吧,看你憔悴成這個樣子,我看著都心疼,別說程醫生了。”


    吳桂琴還是很了解陶玉晨的,這麽一勸,即使她再沒心情吃東西也強撐著喝了半碗稀飯。


    熊磊過來道別,同時也是道謝。


    “小陶同誌,感謝你替我取出了子彈,想不到程醫生的家屬也這麽厲害,真是太了不起了,等完成任務,改天我一定登門道謝。”


    “您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現在你們是要迴縣城嗎?”


    “嗯。”熊磊點了點頭,又說道:“昨晚上我們倆已經做過筆錄,可以走了,小陶同誌,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熊磊雙手抱拳,很快就和郭亞東一起帶著高誌遠離開,連道別的機會都沒給高誌遠,但高誌遠還是三步一迴頭,依依不舍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陶玉晨身上。


    “嘿,那不是之前咱們在理發店遇到的男同誌麽,他怎麽會在這裏?”吳桂琴這時候才認出了高誌遠,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陶玉晨大概解釋了一下,吳桂琴又追問起另外一件事情。


    “對了!剛才那位男同誌說感謝你替他取出了子彈是咋迴事?秀秀,你也會醫術嗎?”


    “程宸浩教過我一些簡單的急救手段。”


    盡管那是發生在前世的事情,可因為是真實存在過,陶玉晨也不算是在撒謊。


    一旁的趙副院卻坐不住了,激動地拉著吳桂琴講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況。


    “小陶是真厲害,我原本判斷子彈是無法直接取出,必需通過手術挖取,可她隻用了一把抓鉗就巧妙地將子彈取了出來,手是正巧也很有勁兒,不止是手腕有力,感覺她連手指頭都很有力氣。”


    陶玉晨笑而不語,其實她是占了神力的優勢,同時還用如法炮製地利用空間冷氣減慢了傷口附近的血液流淌速度,確保取出子彈不會造成大出血想象,這才敢藝高人膽大地那麽做。


    “趙副院再誇我就不好意思了,我想冒昧地問您一個問題,可以嗎?”


    “問吧,盡管問。”


    “昨晚我看您嚐試著幫熊磊同誌取出子彈的時候手一直在發抖,趙副院的手是受過什麽傷嗎?”


    “哈哈,小陶觀察得真仔細。”


    趙副院用笑聲掩飾了心底複雜的情緒,抬起兩隻手放到麵前,眼底快速閃過不甘和落寞,語氣卻平靜。


    “年輕時遇到過不理智的病患家屬,發生了些衝突,意外受了點傷,早些年還好,現在可能是年紀越來越大了,不中用,連最簡單的傷口縫合都不行咯!”


    “看來我以後隻能給這幫年輕有為的醫生們泡泡茶,打打盒飯,再負責和病人以及病人家屬搞好關係,確保不會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退休之前盡量發揮餘熱吧!”


    趙副院自黑完就開懷大笑,似乎心情從來沒受到過不幸的影響。


    可陶玉晨看他的眼神卻充滿了心疼,因為她在趙副院身上看到了前世程宸浩不得不放下手術刀時的痛苦。


    就像真正的喜歡即使捂住了嘴巴也會從眼睛裏的溢出來,真正的難過,時間根本沒辦法消磨。


    “噔”


    微弱的,熄燈的聲音響起,走廊裏的每一個人全都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手術室的紅燈熄滅了,緊閉的大門被打開,護士們推著方越率先出來,程宸浩走在最後麵,一邊走一邊脫下手術服,換上大白褂。


    陶玉晨就這麽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他像一個在狂風暴雪裏徒步了整夜的人,風塵仆仆,疲憊到了極點。


    桂花嫂母子倆摻扶著腿軟得走不動道兒的田玉鳳,聞訊而來,可田玉鳳根本不敢上前,她害怕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桂花嫂趕緊替她問,一開口也是帶了哭腔,“怎麽樣,方越沒事了吧?”


    “手術很成功,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方越能不能醒過來,接下來的24小時很關鍵,馬上轉入重症病房,我會親自照看。”


    程宸浩眉眼間有著難掩的疲憊,注意力高度集中和心弦緊繃的壓力使得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說完這話他越過眾人,一陣風似的衝向了陶玉晨,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下,俯身在套蓄力光潔的額頭上烙上深深一吻。


    此舉震驚得所有人齊刷刷倒吸一口涼氣,尤其是還沒結婚的小護士,此時她們都無比慶幸沒把口罩摘下來,否則一個個全都臉紅得像高燒四十二度可說不過去。


    陶玉晨傻傻地睜大了眼睛迷糊了一會,繼而融化成一灘春水,心疼地迴抱住這個正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隱忍得地肩膀都在發抖的男人。


    他很累很難……


    “程宸浩,方叔叔一定會平安度過危險期的。”


    “打起精神,還有我呢,我會一直陪著你,吉人自有天相,好人一定會有好報,所以方叔叔肯定會好起來的。”


    陶玉晨的聲音很輕,迴擁住他,雙手輕輕地在他後背上拍了拍,像哄小孩似的。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落在了程宸浩心尖上,澆滅了他心底即將壓製不住的狂躁肆虐火焰,讓他的心重新獲得了平靜。


    之前,爺爺私下裏找程宸浩談話,意思是不會再反對他和陶玉晨在一起,不過必須建立在他不被兒女之情衝昏頭腦的前提條件下。


    可是老爺子又怎麽可能知道,一直以來,是陶玉晨在指引程宸浩迴家的方向。


    上午六點,方越被送進了重症監護病房。


    衛生院沒有心電監測儀,僅有一台老式唿吸機,程宸浩隻能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密切觀察啊著方越的心跳,血壓以及唿吸頻率。


    田玉鳳淚流滿麵地在病房外守著,一步也不肯離開。


    陶玉晨體力透支過度,累得實在撐不住了,還是吳桂琴把她和大黃一起送迴宿舍休息。


    她找了個鋁盆給大黃倒水喝,還給它喂肉包子。


    “乖狗狗,多虧有你在我們才能這麽快找到方叔叔,要是你會說話就好了,告訴公安歹徒是誰,讓公安把他們統統都抓起來,給方叔叔報仇!”


    陶玉晨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直接靠著床邊睡著了,腳都沒收上去。


    大黃歪著腦袋看了看,走到床尾張開嘴,咬住褲腿把她的腳往床上放,陶玉晨就動了動,順勢滑下躺平了下去。


    大黃又叼了薄被子替陶玉晨蓋上,它腦海裏始終牢牢記著粑粑的囑托,要保護好麻麻,不惜一切代價。


    陶玉晨剛睡著就開始做夢,夢裏有很多零碎的記憶,醒來時大汗淋漓,衣服都勢頭了。


    “醒了?喝水不?”


    丁苗苗正好打完開水迴來,忙拿起搪瓷杯,照著程宸浩的交代,給陶玉晨泡了杯紅棗枸杞水。


    “大黃呢?”


    “你三叔把它帶迴去了。”


    “三叔也來了?”


    “不止他,老爺子和宸浩爸爸也都來了,他們去看過方越,了解下情況,覺得留在這兒也沒什麽能幫上忙的,就都迴去了。”


    丁苗苗剛一說完,陶玉晨就急忙追問。


    “現在幾點了?方叔叔怎麽樣了?”


    “九點半,還不到中午呢,要不你再睡會,我迴家做了飯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我不是很餓,咱和饒團長約好的是今天吧?”陶玉晨想起了正事兒。


    丁苗苗對著她好一通打量,摸著下巴皺著眉頭說道:“你可真是不要命,累成這樣了還惦記著掙錢的事兒。”


    “那可不,掙錢最重要!時間還早,咱們兵分兩路,你騎車迴家把我那條小洋裙拿來,見模特的時候也好給人家展示展示。”


    陶玉晨說到掙錢就來勁兒,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找出了換洗的衣服。


    丁苗苗卻把她給攔住了,“那你這一路要幹啥?”


    “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咱不用上縣城了,紅纓廠的袁廠長現在是程宸浩的病人。”


    “喲!那咱這事兒豈不是分分鍾搞定!”丁苗苗聞言開心得好像勝利就在眼前。


    陶玉晨沒舍得潑她冷水,可她心裏很清楚,甭管紅纓廠遇到多大的難關,它始終是國營大廠,願不願跟她這樣毫無根基的個體戶合作還兩說。


    洗完澡神清氣爽,陶玉晨沒有直接去找袁廠長,而是來到護士值班室,先找吳桂琴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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