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能和我好好嘮嘮您出生地那兒的情況嗎?為啥您會離開那兒呀?您都和他們聯係上了,還寄了錢過去,就算舅舅他們提了些不講理的要求,可為啥後來又不再往來了呢?”


    陳紅舞那精致的臉龐上滿是困惑與震驚,一雙靈動的大眼睛裏寫滿了對這突如其來消息的難以理解,她怎麽也想不通爸爸媽媽為何會如此行事。


    夏露聽到女兒這一連串的問詢,眼眶瞬間泛起了微微的紅色,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與惆悵。


    她頓了頓,像是在努力從記憶的長河中打撈起那些遙遠而又傷痛的往事,斟酌著該如何向女兒訴說。


    “好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塵封的過往,也是時候該讓你知道了。”


    夏露輕輕歎了口氣,那聲音仿佛穿越了歲月的迷霧,帶著無盡的滄桑。


    她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整理那如亂麻般的思緒。


    “其實啊,你媽我是被青山的那個家給賣掉的。那時候我才僅僅六歲,家裏窮得叮當響,連件蔽體的衣服都沒有,肚子也常常餓得咕咕叫。


    我的上頭有兩個姐姐,打小我就感覺自己在那個家裏就像個多餘的小可憐,尤其是我爺爺,看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我是路邊的一顆小石子,毫不起眼。


    隻有我娘親會時不時地護著我,可也正因為這樣,她老是和家裏人吵架,每一次啊,都是哭著收場。


    所以,從小我就對那個家沒什麽好感,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後來,可能是我娘親也實在扛不住了,等我長到五六歲的時候,我就總覺得全家人都不喜歡我。


    現在想想,那時候農村裏重男輕女的思想可嚴重了,已經有了兩個姐姐,生我的時候,估計他們滿心盼著是個男孩。


    可我偏偏是個女孩,家裏人連個正兒八經的名字都懶得給我取,就隨口叫我三丫頭。”


    說到這兒,夏露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了房間外麵。


    她繼續緩緩說道:


    “你可能也覺得奇怪,你爸爸老是親昵地喊你丫頭,可我卻一直叫你舞兒。


    這是為啥呢?就是因為我不喜歡丫頭這兩個字,它老是讓我想起小時候那些不開心的事兒。


    不過我也不會去阻止你爸爸這麽喊你,因為我知道,那是他對你滿滿的愛呀,和我對這兩個字的感受可不一樣。


    在我六歲那年,養父突然來到了青山村。


    可能是聽村裏的人說起了我的遭遇,不過更主要的,應該是他工作上有這個需要。


    那時候,我的養父母,也就是你現在的外公外婆,他們正好是在湖南那邊秘密地從事地下工作,當時他們還是假裝的夫妻呢,正好需要一個小孩子來打掩護,於是就打上了我的主意,想要收養我。


    夏家本來就不想要我了,一聽有人要收養,馬上就提出要錢。你外公沒辦法,就給了他們一些錢,就這麽著,我就被買走了。


    那時候,我已經有了兩個弟弟,大弟弟都三歲了,小弟弟才幾個月大。


    我雖然年紀小,可也知道自己為啥要跟著兩個陌生人離開。


    我心裏害怕極了,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死活不願意走。


    可是那一大家子人,一個個都冷得像冰塊。


    爺爺和奶奶看著我哭得死去活來,卻像在看一場和自己沒關係的戲,還在那兒笑嘻嘻地數著錢,那錢的叮當聲,就像一把刀,紮在我幼小的心上。


    我那親爹當時臉上也有點不開心,可也隻是低著頭,啥也沒說。


    最讓我傷心的是,我一直眼巴巴地盼著我的娘親能在最後關頭衝出來救我,阻止他們把我賣掉。


    可直到我被人拉著走遠了,我的親娘都沒露麵。


    我想,她可能也不想把我賣掉,也許是她不忍心看我被帶走,所以幹脆就躲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說來也怪,從那以後,我最恨的人居然就是我的娘親。


    也許是因為我心裏對她還留著那麽一點點希望,所以才特別不理解她為啥連最後一麵都不見我。


    當時,哪怕她阻止不了,隻是走出來,輕輕地跟我道個別,抱著我哭一場,我也不會覺得她那麽冷酷無情啊。


    六四年,你京城的外公外婆身體不好,他們就勸我,說可以迴青山村和娘家人相認,還很貼心地幫我找到了那兒的地址。


    我當時就心動了,馬上寫了封信寄過去,還打算帶著你爸爸和你們幾個小寶貝迴那兒一趟呢。


    可誰知道,後來收到他們的迴信,除了說想來京城,讓我們給他們安排工作,還告訴我,家裏的長輩就隻剩下我的娘親了,而這個人,我到現在都不想見到她。


    至於那兩個弟弟,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還小,兩個姐姐也都已經嫁人了,所以,我也就更加沒了迴去的想法了。


    這就是我為啥一直都不願意再和青山村聯係的主要原因。


    可我怎麽也沒想到,那個葉衛東,插隊的地方居然就是青山村。”


    陳紅舞靜靜地聽著,仿佛跟著媽媽的講述走進了那段遙遠而又悲傷的歲月。


    等媽媽說完,她心裏已經很清楚媽媽這麽多年不找親人的原因了。


    “媽,我懂了,您以前吃了太多的苦。可我還是覺得葉衛東是個好人,他那天救我的時候,眼神十分堅定,一點都不像那些心懷鬼胎的人。”


    夏露輕輕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像是在風中搖曳的樹葉,帶著一絲無奈與擔憂:


    “舞兒,媽媽也希望他是個好人,可有些事情複雜得讓人摸不著頭腦,咱們可不能光憑感覺就去判斷一個人是好是壞。


    你好好想想,他救了你之後,為啥不大大方方地露麵,反而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插隊?這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就像一團解不開的迷霧。”


    陳紅舞微微皺起了那彎彎的眉毛,像是在思考一道難題,過了一會兒才說道:


    “也許他有自己的苦衷吧?說不定他就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不想被這些麻煩事兒打擾呢。”


    “就算他有苦衷,咱們也不能不小心謹慎。”


    夏露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就像敲響的警鍾,“咱們這個家,可不是普通的家庭,身上擔著太多的責任,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力大得很。要是稍微不小心,就可能掉進危險的陷阱裏,到時候可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陳紅舞無奈地點了點頭,她知道媽媽說的話句句在理,可心裏對葉衛東的那份感激和信任,就像一棵深深紮根的小樹,怎麽也拔不掉。


    與此同時,陳鐵柱在客廳裏不停地來迴踱步,他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眼神中透著凝重與深思。


    他的腦海裏像放電影一樣,反複地播放著這一係列事情的點點滴滴,試圖從中找出那隱藏得很深的關聯。


    可他一時也還是想不明白葉衛東,或者是葉長征為什麽會這麽處心積慮地設計這樣一個事情。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調查一番,不僅是葉衛東,就連葉長征一家也不能放過,他需要一個真相。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抓到那兩個敵特分子,如果抓到了,也許就一切都會明白了。


    …………


    當天晚上,陳紅舞還是偷偷地把那封寫給葉衛東的信寫完了,不過,她沒有使用之前那個信封了。


    她還是按照之前的想法,在信裏夾了三十元錢和二十斤全國通用糧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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