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連長夏光輝和其他的他傅們見了夏德保的做法直搖頭。


    這裏是青山大隊水井村生產隊的地盤。


    這夏德保,身為青山大隊支書,卻並非水井村生產隊的人,平日裏就總以要管理全大隊為由,到處指指點點,自己卻從不沾手一點活兒,如今這般行徑,擺明了就是專門針對這些知青而來。


    可胳膊擰不過大腿,隻好遵從命令,讓所有人都再次行動起來。


    隻是,原計劃能有五分鍾的短暫休憩,可眾人還未及好好感受這難得的片刻安寧,僅僅兩分鍾,便被無情地打斷,隻得滿心不情願地重新投入到繁重不堪的勞動之中。


    再次勞作起來,時間仿若被施了魔咒,變得無限漫長,每一秒都似在煎熬。


    又是三十分鍾過去,知青們已然一個個疲憊到了極點,雙腿發軟,站立不穩,連那幾個身經百戰的師傅們,此刻也麵露疲色,想要休息一下。


    可抬眼望去,夏德保卻像是一尊煞神,緊緊地在不遠處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眾人實在不想被支書揪住辮子責備,隻得咬緊牙關,繼續苦苦堅持。


    又堅持了不到十分鍾,知青們終於到了極限。


    雙腳就如被千萬根滾燙的細針狠狠紮著,脹痛難忍,每挪動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劇痛鑽心;


    手上的力氣好像被瞬間抽幹,那曾經緊握不放的農具,此刻卻似千斤重擔,沉甸甸得幾乎要從麻木無力的手中滑落。


    盡管他們都在拚盡全力咬牙堅持,可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卻都在歇斯底裏地發出痛苦的抗議,隻覺得渾身哪兒都不得勁,散了架一般。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無奈與不甘。


    凜冽的寒風似一頭不知疲倦的猛獸,依舊張牙舞爪地唿嘯著,風刃肆意切割著空氣,刮過臉頰時,仿若砂紙打磨般生疼。


    他們的眼神中,隱隱透露出一絲迷茫和掙紮,猶如置身於茫茫大霧彌漫的海麵,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又似深陷泥沼的困獸,滿心不甘卻難以掙脫。


    每一次揮動手中粗笨的農具,都像是攀爬一座陡峭險峻、高聳入雲的山峰,是對體力和意誌的巨大考驗。


    沉重的鐵鍬、鋤頭在手中灌了鉛般沉重,每一下揮舞,都需鼓足全身力氣,肌肉因過度用力而酸痛痙攣,手掌被磨得滿是血泡,稍一觸碰便鑽心地疼;


    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在咬牙堅持,為了心中那一抹如螢火蟲微光般渺茫的希望 —— 或是期許能改變農村落後的麵貌,或是憧憬著自己能在這片土地上收獲成長、實現價值;


    周學文本就早已體力不支,此刻雙手顫抖得愈發厲害,連握住鐵鍬的力氣都快沒了。


    他雙眼布滿血絲,望著眼前仿佛永遠也幹不完的活兒,心頭一陣絕望,突然把鐵鍬一丟,那鐵鍬 “哐當” 一聲砸在泥地上,濺起一片泥汙。


    他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我實在幹不動了,休息一下!”


    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幾分不甘,猶如困獸的嘶吼。


    隨著周學文這一 “帶頭”,葉衛東也瞬間脫力,雙手一鬆,鐵鍬 “啪” 地應聲落地,不受控製地就倒在了渠堤上。


    渠堤上滿是砂石泥土,硌得後背生疼,可此刻的他全然顧不上這些,隻想狠狠喘幾口氣,恢複些許體力。


    夏光輝看著知青們滿臉疲憊、狼狽不堪的模樣,心疼不已,再次宣布,所有人休息五分鍾。


    這一聲令下,好似一道赦令,所有人都如釋重負,紛紛停下手中動作,或癱坐在地,或靠著農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可喘息未定,夏德保便如陰魂般再次現身。


    眾人瞧見他的瞬間,心都涼了半截,預感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果不其然,夏德保這次的批評較之以往更加嚴厲尖刻,如同一把把銳利的匕首,直直刺向眾人。


    而且,他此番矛頭直指周學文和葉衛東,幾步上前,手指顫抖著指向二人,怒喝道:


    “周學文,葉衛東,你們這是要帶頭罷工嗎?才幹了多少時間,你們就休息了好幾次了,還有沒有點組織紀律性!”


    葉衛東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見夏德保這般無理取鬧、刻意刁難,也徹底不客氣了,霍地一下站起身來,挺直腰杆,直麵夏德保,雙眼噴火般怒視著他,高聲反駁道:


    “夏支書,我們自問來到這兒後,規規矩矩、本本分分,沒得罪過你吧?


    你今兒這般行徑,擺明了就是故意找茬!我們也是人,不是鐵打的,連續高強度勞作,任誰也吃不消!”


    葉衛東這一番話,像一顆重磅炸彈,瞬間 “引爆” 了夏德保的怒火。


    隻見他臉色漲得通紅,脖頸處青筋暴起,如一隻被徹底激怒的公牛,突然就發飆了,跳著腳嘶吼道:


    “你們不僅勞動偷懶,思想也大有問題!


    看來,今天這勞動得暫停一下了,非得開個p鬥會好好整治一下葉衛東同誌的思想不可,這股歪風邪氣絕不能在咱們大隊蔓延!”


    說著,他便轉身,作勢要喊人來抓葉衛東。


    這時,民兵連長夏光輝連忙主動替知青們辯解道:


    “支書,咱們一口氣修了這麽長的距離,大夥都累壞了,是我讓他們休息一下的。”


    “夏光輝同誌,作為支書,我今兒就得批評你了。”


    夏德保雙手背在身後,盛氣淩人地踱步上前,“你來這裏是要教他們勞動的,不是教他們如何偷懶的,趕緊帶他們抓緊時間勞動,否則,我就讓你們生產隊的記分員來扣你們的工分了。還有,周學文和葉衛東同誌的思想有問題,必須開p鬥會糾正他們的思想。”


    葉衛東一聽這話,豈能坐以待斃。


    就在夏德保要張嘴喊人的電光火石間,他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聲音如洪鍾般響亮,蓋過了夏德保的聲音,就像喊口號一樣朝著知青們高聲喊道:


    “知青同誌們!我們剛剛來到這裏,今天是第一天參加勞動,麵對如此高強度、超負荷的勞動,身體和心理都還沒適應,還不習慣,就算是牛馬,勞作一段時間也得有個喘息的時間,何況我們是人!


    可夏德保同誌身為大隊支書,卻全然不顧我們死活,像極了舊社會剝削壓榨百姓的黃世仁,隻要我們停下歇口氣,他就要來責罵我們,就要來p鬥我們。


    知青們,今天他敢p鬥我,明日便敢拿你們開刀!


    我們是響應號召、來支援農村建設的知識青年,怎能容忍這般黃世仁式的壓榨!”


    周學文反應極快,立馬心領神會,扯著嗓子高喊:


    “打倒黃世仁!”


    那聲音高亢激昂,劃破長空。


    其他知青平日裏聽多了各式口號,對於喊口號早已產生了一種思維慣性,此刻見有人起頭,大腦來不及多想,身體便本能地跟著響應,立即齊聲高喊:


    “打倒黃世仁!”


    “打倒黃世仁!”


    口號聲此起彼伏,似洶湧澎湃的海浪,一浪高過一浪。


    正巧,此刻其他社員們也正被繁重的勞動折磨得夠嗆,累得腰酸背痛、手腳發軟,滿心盼著能歇一歇。


    因而,一聽到這震耳欲聾的口號聲,不明就裏的他們隻當是天賜良機,紛紛放下手頭的勞動,跟著喊起了口號:


    “打倒黃世仁!”


    “打倒黃世仁!”


    一時間,整個勞動場地成了口號的海洋,聲浪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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