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爍微微顰蹙,他就知道,前朝都亂成那個樣子了,烏煙瘴氣的,後宮還能和睦?


    現在才隻有一個嬪妃而已,等以後開了選秀,人多了,一群女人吵吵嚷嚷的,夠陸婉受的了。


    “陛下真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


    白爍感歎了一句,身為鳳子龍孫,林煥一點也沒有為君的覺悟,做太子時嚐嚐犯錯,沒有社稷,現在登基了,心思又用在玩樂上,不是長久之計。


    “婉婉,若能與陛下見麵,還是得時時規勸才行啊。”


    “我知道。”陸婉哀歎一聲,“陛下來鳳儀殿的次數不多,但我能說的也會跟他說,他聽不聽呢,我就沒辦法保證了。”


    她閨中相識的姐妹們也逐漸成婚為人婦了,她們在家要相夫教子,與自己無異,基本上見不到麵。


    “白叔叔,你能來宮裏看我,我很高興。”


    近來,宮裏多了一粧喜事,入宮一個月的裴婕妤被診出了喜脈。


    林煥厚賞了永蓮宮上下,裴青青這福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才伺候皇帝一個月,就有了身孕。


    嬪妃率先有孕,身為皇後的陸婉臉上肯定掛不住,連後麵的祝福都說的道貌岸然,全然沒有高興的樣子。


    林煥為此還跟她生了氣,斥責她不能容忍,見嬪妃有孕就嫉妒厭惡成這樣。


    陸婉無言以對,帝後二人冷戰了好些天,整天跟裴青青膩歪在一起,誰都不在後來還是張哲加以提醒才喚迴了林煥,拉下臉主動到鳳儀殿來,與她說話。


    “朕都主動來見你了,你怎麽還是這個樣子啊?”


    聽著林煥說著輕飄飄的話,陸婉心中窩火,咬了咬牙,給他倒了杯茶。


    “陛下近來辛苦,臣妾也沒有什麽能為陛下做的,還望陛下見諒。”


    林煥見她已經服軟,自然不會再說狠話:“皇後掌管後宮也辛苦,最近西涼進貢了一些甜梅入京,聽聞之前安寧公主最愛此物,還嚐試在將軍府栽種過,結果效果不好,結出來的果子酸澀不甜。”


    陸婉仔細的聽著。


    “甜梅全部放在冰庫保存著,待會兒朕叫人送到皇後這兒來。”


    “陛下有心了。”陸婉別了別頭,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甜梅是蘇清顏愛吃的東西,陸婉不曾吃過,要說興趣其實也不大。


    很快,林煥所說的西涼貢品就送到了鳳儀殿,不僅有甜梅,還有一些別的東西,甚至還有西涼的衣料。


    宮女們愉快的清點東西,高興的說:“娘娘,陛下賞賜了這麽多東西,說明他還是念著娘娘的。”


    看著滿桌子的獎賞,陸婉看的明白,淡淡的說:“不過是念著我阿娘是西涼公主,借花獻佛把西涼貢品給我,若換作更好的金銀珠寶,他是寧願給裴婕妤也不會給我的。”


    宮女安慰說:“沒有的娘娘,陛下還是很看重您的,您不用妄自菲薄。”


    她有沒有妄自菲薄,不是她說的算。


    當晚,林煥原本是答應了陸婉來鳳儀殿的,結果半路被永蓮宮的宮女截胡,轉頭去了永蓮宮。


    得到消息的宮女氣唿唿的迴來傳話,那語氣恨不得把裴婕妤撕了。


    “娘娘,陛下被永蓮宮的人叫走了!”


    陸婉內心毫無波動,還簡單的問了問:“是以什麽理由叫走的?”


    宮女說:“那邊的人說裴婕妤有感不適,叫陛下去看看,哼,既然不舒服叫太醫不就行了嗎,叫陛下有什麽用。”


    陸婉輕笑了一聲:“不過是爭寵的手段罷了,咱們看看就好了。”


    “奴婢是替娘娘抱不平,明明都準備好了,就等陛下過來的。”


    “陛下不過來,我這兒也清閑。”


    永蓮宮內,裴青青嬌滴滴的靠在林煥懷中,柔弱無力,惹人憐愛。


    “陛下,臣妾也想吃那甜梅,您怎麽都給皇後啦。”


    林煥愣了一下,差異道:“什麽,你也想吃甜梅?”


    裴青青眨著那大大的眼睛,滿臉無辜:“怎麽,臣妾不配吃那甜梅嗎?”


    “不是,隻是朕已經把甜梅給皇後了,給出去的東西怎能收迴呢。”


    裴青青撅嘴,不太高興,自她入宮以來,沒有什麽是在林煥麵前要不來的,況且她現在有了身孕,身份更貴重,來日生下皇子,還怕她皇後嗎。


    今晚本該是皇後侍寢的,她略施小計把陛下叫了過來,陛下肯過來,就說明她在陛下心中更重要。


    次日,宮中掀起了一陣小小的議論,宮裏的人都說。


    裴婕妤有孕不能侍寢,陛下寧願去永蓮宮都不去鳳儀殿,說什麽皇後不得寵,以前流傳民間的青梅竹馬,年少情深都是假的。


    傳著傳著就傳到了鳳儀殿,傳到了陸婉耳中。


    都說後宮最好的地方就是鳳儀殿,能在這兒當差做宮女,走出去別外麵的宮女都洋氣。


    現在反而遭人白眼,主子不得寵連帶著整個宮殿的人都抬不起頭來。


    “可惡,可惡,太可惡了,你瞧瞧外麵那些人說的。”


    幾個宮女聚在一起發牢騷,抱怨著在外受到的待遇。


    “你們小點聲,別讓皇後娘娘聽見了......”從東宮到鳳儀殿,她身邊的宮女太監們還是那一批人,沒有什麽更換,他們的心思是好是壞,陸婉心中都有數。


    打了個哈欠,陸婉正準備午後小憩一下,聽見外麵的宮女稟報。


    “皇後娘娘,太後過來了。”


    一語驚醒陸婉,一瞬間,所有的困意都消失了。


    “快,請太後.進來。”


    這是白令琪成為太後之後,第一次出來活動,鳳儀殿是她住了半輩子的地方,這裏有許多她與沈天明的迴憶。


    如今搬到壽安宮,那做宮殿空蕩蕩的,死氣沉沉的,白令琪在那兒過的很憋屈,很沉悶。


    “兒臣給母後請安。”


    白令琪微微一笑,眼角的皺紋越發明顯:“好孩子,起來吧。”


    見到白令琪出來走動,陸婉很高興:“沒想到母後會主動來找兒臣。”


    “哈哈哈,在壽安宮悶的久了,也會覺得無趣,所以隨意走走,這走著走著就到你這裏來了,婉婉啊,這做皇後的感覺如何?”


    “皇後母儀天下,看似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可其中心酸艱辛,隻有經曆過後才知道。”


    白令琪點點頭:“皇帝畢竟是九五至尊,咱們不能要求每個皇帝都和先帝一樣,沒有後宮,陛下呢還年輕,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身邊納幾個妃子很正常。”


    陸婉勾勾嘴角,道:“兒臣知道,兒臣沒有因為陛下納妃而苦惱或是做別的事,陛下決定的事,作為後妃,應該順服。”


    白令琪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好孩子,辛苦你了,皇帝的確有不對的地方,還請你多擔待,至於裴婕妤,母後也覺得她不配入宮,但她畢竟已經有孩子了,孩子生下後,你是嫡母,他也會叫你一聲母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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