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爍的這個妹妹倒是一點也不避嫌,跑來跟他寒暄,也不怕白爍教訓她。


    托著下巴,陸天輝伸手拿了桌上一個橘子,剝了起來:“你哥哥從一出生就命中注定是將領,我隻是機緣巧合才有此成就,跟他比不了。”


    靜下心來聊了兩句,白令琪發現陸天輝並不像傳聞中那般冷酷,反倒謙和好說話,比起白爍,她還是更願意跟陸天輝說話。


    “哥哥他不過是投了個好胎,是爹膝下唯一的兒子,將來繼承軍務和家業定在他身上,我若也是男子,肯定做的比他更好。”


    魏國公府上的橘子並不怎麽好吃,陸天輝被酸的嘴角皺起,將剩下的橘子扔到了一邊,白令琪說這些話,不知道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你若是男子,你與你哥哥在繼承位上有了爭奪,就算是親兄弟,親兄妹,關係也不會很融洽的。”


    這種事看皇族內鬥就夠明了,當初楚王還有恩與他和沈天明,這份恩情也隻夠他活命而已,流放後的日子辛苦難熬,可沈天明要是不狠心,也難以服眾。


    白令琪隻在乎眼前所看到的,說到底她隻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罷了,政治上的黑暗她接觸不到,也理解不了。


    “我爹爹和哥哥一樣,都是個老頑固,認為女子就應該乖坐閨中,隻能喜歡插花刺繡這一類東西,若是跟男人一樣喜歡外出,就是不對的,為此我們也沒少吵過架,但即便如此,親人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很糟糕。”


    陸天輝抬頭瞥了她一眼,哭笑不得問:“所以,這就是你女扮男裝逛怡紅院的原因?”


    “嗯?”白令琪一愣,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噌噌噌的變紅,“怎麽......你。”


    不會吧,陸天輝認出她了?


    白令琪臉色一白一紅的,好不精彩。


    其實在白令琪靠過來的時候他就認出來了,當日一身蹩腳的男裝本就沒有偽裝,胡子一去,和現在的白令琪一模一樣。


    看著陸天輝淡定如常的眼神,白令琪羞愧的低下頭,老底都沒人揭了,接下來還有什麽好說的。


    白令琪低聲下氣的說:“其實,我過來,就想為當時的冒犯來表達歉意,我平日隻是愛玩,愛胡鬧了些,怡紅院的確不是我能進去的地方。”


    “你用不著道歉,你也沒有冒犯到我。”


    當時他們還懷疑是誰派來的密探在門口偷聽,既然是白令琪的一時胡鬧,那時的惶恐也就沒有了,“不過那裏的確不是女子該去的,以後不要這樣了。”


    “那你呢?”白令琪猛一抬頭,模樣突然變得嚴肅認真,“張將軍又是為何去怡紅院,是和其他男人一樣,為了消遣?”


    當問出這話的時候,白令琪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陸天輝和萬般俗子一樣的目的,她也認了。


    “不是。”陸天輝一口迴絕,“我是被同僚坑騙著才去了那種地方,我家中已有妻女,是斷斷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上次是我第一次進怡紅院,也是最後一次。”


    有了這次經曆,再想哄騙他進去,是不可能了。


    “真的嗎?”桌麵下,白令琪雙手羞澀的攪和在一起,薄唇微抿,眉眼稍翹,聽見陸天輝這麽說,她竟有些興奮。


    這麽說來,陸天輝和世間俗人還是有不同的,至少他專情,不屑風塵,這樣的品德,不正是所有女子所向往的嗎。


    “當然是真的。”


    不知道為什麽,一聊到這種事,他便急於想澄清,可能是蘇清顏不聽解釋的態度傷了他的心,知道被誤會後的難受。


    伸長脖子往後麵望了一眼,蘇清顏和命婦們寒暄著,沒有注意這裏。


    “馬上就要開席了,白小姐還是到那邊去吧,我家夫人也在那兒。”


    白令琪順著陸天輝手指的放心望了一眼,蘇清顏一襲鵝黃色的羅裙,腹部隆起,一看便是懷胎數月的模樣。


    陸天輝夫婦恩愛如常,市井多有他們二人的佳話,白令琪突然自卑了起來,人家是一國公主,她不過是個將門之女,身份的懸乎明顯,相比起來沒有任何優勢。


    迴過頭看向陸天輝,男人清澈的眸子至始至終都停留在對方身上,他托著腮幫嚼著桌上的小水果,周圍一切雜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西涼公主長得真漂亮啊。”白令琪忍不住感歎了一下,懷胎數月的婦人,都會出現水腫,身形變形等狀況,可蘇清顏沒有,除了肚子大點,就沒有變化了。


    傳聞西涼公主在入京城之前就誕下過一女,有人說孩子是在西涼的時候生的,也有的說公主早在幾年前就嫁與陸天輝,孩子正是陸天輝的。


    剛才他親口承認已有妻女,也就是說女兒是他的孩子......一抬頭,不遠處幾個白家的侍衛正在尋找她,白令琪暗叫不好,不能讓他們發現她偷偷來找陸天輝了。


    低了低頭,白令琪笑嘻嘻的結束話題:“今日與張將軍一頓推心置腹,令琪很開心,今天就先到這兒,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陸天輝輕輕頷首,白令琪轉身,貓著腰閃躲著侍衛們的視線,跑到該去的席位上去了。


    開席的時候,年邁的魏國公敬酒眾人,感謝大家來參加他的壽宴。


    “今日是老朽七十大壽的壽宴,感謝各位大人和夫人們能到國公府捧場,今日茶水美食隨便用,酒隨便喝!”


    眾人舉杯共飲,魏國公老爺子隻在開席的時候露了個麵,然後就迴房去了。


    剩下的敬酒和祝賀全是魏若在做,看著被攙扶下去的魏國公,蘇清顏抿了一口茶水:“魏國公一把年紀了,似乎身體不太好啊。”


    在這個時代,能活到七十歲已經是高壽了,魏國公連兒子都熬死了,隻有孫子幫忙操持家業,魏若在百官麵前,人人都得稱唿一聲小公爺。


    有這樣的家室,這樣的人脈,魏若不愁日後在陛下麵前不會的臉。


    “安夫人,今個兒你的衣服好香啊。”


    女人聚集的地方少不了互相吹捧,互相攀比,蘇清顏在這兒坐了十幾分鍾也算摸清楚了,各位夫人看起來靜雅賢惠,實則暗中的較量也是水深火熱。


    蘇清顏是新入京城的命婦,身份又高,暫時沒人動她,但其他人之間,可謂精彩絕倫。


    這位被喚做安夫人的命婦名叫安惠蓉,丈夫是朝中的一個四品文官,四品的官位不大不小,剛好卡在中間,這位安夫人平時交際在各種貴婦圈子中,在座的夫人小姐們她幾乎都認識。


    見到有人說起自己的衣服,安惠蓉得意的揚揚下巴,搖著圓扇,嬉皮笑臉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介紹道:“不瞞你們說啊,我衣服上的香料用的可不是普通的熏香,此物留香持久,不像熏香那般麻煩,這可是我夫君費了好大勁兒才弄到手的,聽說,先帝在時,此物還在後宮裏流行過一段時日,後宮娘娘們甚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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