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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聞聲趕來:“哎呦我的老天爺呀,客官您放心,這桌不算,我這就吩咐後廚重新給您做一桌!”


    “我這可沒吃幾口呢啊。”橫肉男說。


    “哎哎,您這邊請,給您換個地兒。”


    羌疾拋著錢袋子迴來:“嘿——主子,您看我說什麽來著,這些流民越來越猖狂了啊,先是打劫現在都跑到酒樓裏搶東西了。”


    薑妤道:“她們又沒搶什麽財物,餓極了沒辦法才搶飯菜的吧。“


    羌疾聞言狐疑的看了薑妤。


    那眼神好似在說,這句話不該從她嘴裏吐出來。


    “不是我說,這樣下去流民都快成鬧民了。你們淮州知府就是這樣治理的嗎?”羌疾迴道。


    薑妤還欲再說,便聽到身旁的人不悅的咳嗽一聲。


    羌疾接收了沈硯璽一個眼神立馬低頭。


    薑妤也不再言語,算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幾人行走在熱鬧的街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


    放眼望去但見人們皆衣飾華麗,色彩鮮豔的衣裳映襯著一個個洋溢著甜蜜的笑臉。


    伴隨著陣陣清脆的說笑聲,四周充滿了歡樂的氛圍。


    過節到底是不一樣,前幾日薑妤出門尋票號時,街道上個個行色匆匆的忙碌著。


    薑妤盡職盡責的帶著沈硯璽東逛逛,西逛逛。


    不時的輕撇著他,從他側臉看去,自眼睫至尾梢形成了長長的,漂亮的弧線。


    有點生冷不好靠近的感覺。


    中途幾人在一處涼亭歇了腳,望著波蘭漣漪的江麵。


    薑妤聽到他說:“淮州知府江小魚,人人皆知是個癡傻。“


    他的聲音是低沉好聽的,突然冒出這麽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令薑妤瞬時愣住。


    “但依本王看江小姐的智力並無問題”


    薑妤看著那張薄唇一張一合的動著。頓了頓又說:“但似乎並沒有要隱瞞本王的意思。”


    是了,裝一個癡傻的人是很累的。


    平常知府裏很少見人,江知賀日理萬機,主母不屑於見她,王芙一直覺得她是裝的,下人丫鬟不留心。


    也就春桃知曉她變聰明了,不再癡傻。


    她隨心所欲過著不知明天未來的日子。


    重生的她,像一艘沒有目的地的船,飄行在起起伏伏的海麵上。


    她或許是不屑於裝。


    “人處於世總要有些偽裝。“薑妤淡淡一笑道。


    沈硯璽深邃的眼眸從開口便一直盯著薑妤的臉。


    她似是無奈:“哈哈,王爺對每個平民百姓都這麽關注嗎?好吧,可能是前幾日挨打腦袋撞好了,開竅了。“


    “王爺就當我是個沒家教,不知禮數的野丫頭吧。”


    輕風拂過,遠處江邊的嬉戲聲隨風陣陣傳來。


    明亮的月光灑下,夜晚的神華大街上處處張燈結彩。一個俏麗的身影穿梭在個個攤販前。


    月白袍男子在不遠後方漫步跟著。羌疾隱在暗處。


    薑妤在一處攤位前停了下來,和一雙渾圓的紅眼睛對視著:“好可愛的小兔子。”


    攤主笑眯眯道:“姑娘喜歡不如將它帶迴家。”


    薑妤身後身處一隻骨骼分明的手掌,上麵是一錠銀子。


    她望著那修長的手指出神,沈硯璽的聲音傳來:“那就買下來吧。”


    攤主臉上的笑容更深:“這位公子小姐有所不知,這兔子不賣,是討彩頭的。“


    “兩位請看。“攤主指指周圍將攤位圍在一起的筆墨紙張和已經寫好的字畫。


    或工整,或潦草,或氣勢磅礴自成一體的書法字作在燈前掛立。


    攤主搖搖手中的竹筐,“從這個框裏盲選一副小花,當場寫出一句名詩,越貼合彩頭越大,怎麽樣?二位可要一試?“


    薑妤抬頭看向沈硯璽,周圍溫暖的燈光映襯下來,此時竟有一些溫柔。


    沈硯璽微抬下巴示意她來。


    薑妤伸手從框內摸索出一張折疊紙,展開來。


    是一副雪景寒林畫。冬日山川雪後的壯美景象躍然紙上。


    畫作滿篇明亮,空中卻懸著月亮


    “這是誰做的畫作……”薑妤忍不住的問出口。


    攤主不好意思道:“是家妻的。”接著又宣傳道:“她年輕的時候可是一名才女,城南一間字畫鋪子喚雲軒閣,是家妻正在經營著,諸位有需要可以去看看。”


    薑妤笑笑道:“攤主好福氣,你也是個有趣之人。”


    選了這樣的方式宣傳店鋪,既有情調又不失店鋪身份,懂畫之人自會詢問,


    旁人方才隻怕直接拿兔子直接換了那錠銀子。


    薑妤將筆遞給沈硯璽道:“小女子不才,王爺提一個字吧。”


    沈硯璽勾勾唇角,垂下眼眸看著薑妤道:“我來說,你來寫。”


    “淒涼寒愴的夜景在大雪照映下明亮如晝,大雪歲暮陰陽催短景,天涯霜雪霽寒宵”


    薑妤見他始終沒有接筆的意思,想著攤主的這份情誼,於是認真的落筆寫下。


    “妙,妙。兩位有才。”攤主直誇道。


    薑妤得願以償的抱著毛茸茸的小兔子擼/著毛。那副字也被攤主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倆人晃蕩到江邊,一間臨江開的客棧在門口搭了戲台。


    將桌椅抬出,許多遊玩累的人群便坐下來休息順便要幾盤小菜。


    便聽著戲曲,便賞著江月。享受著夜晚的涼風習習,愜意無比。


    天上突然淅淅瀝瀝的飄起雨滴,而那家客棧竟有預感似的,一張大傘將戲台和桌椅罩著。


    許多人群朝那裏奔去。


    薑妤和沈硯璽離得近,很快便坐到裏麵。


    台上唱曲聲,人們喝酒議論聲,打情罵俏聲循環不覺。


    “老天這雨怎麽下個不停了還,這江水都一年比一年高了……”


    ***


    第三壺酒上桌,薑妤麵前已經開始出現重影。“咦?天上怎麽有兩個月亮啊。”


    “你喝醉了。”沈硯璽無奈的捏捏眉心。


    薑妤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現在迷離的開開合合,似馬上就要睡倒卻在下一秒傻笑起來。


    一頭烏黑的秀發垂在肩頭,隨著笑時胸膛發出的低顫起伏。


    沈硯璽抬手給自己斟了杯酒喝下,眸光幽暗的注視著她。


    伴隨著他一聲唿哨,羌疾和幾名暗衛冒出。


    “主子,馬車備好了。”


    “嗯,趁雨勢還小,迴吧。”


    “是。”羌疾起身欲抬倒在一旁薑妤。


    沈硯璽止住了羌疾的動作:“本王來。”


    薑妤感到自己被人小心翼翼的抱起,隨即跌入一個熱烈的懷抱。


    她想抬眼看清這人,胡亂的撲騰了下,卻被一張大手將腦袋往懷裏按了按。


    “別亂動。”


    聲音傳入薑妤的耳朵,她感到熟悉但頭痛的想不起是誰。


    聞著包圍著她的冷杉香闔上眼睛不再亂動。


    迷迷糊糊感覺到被帶上馬車,一陣顛簸。


    “別亂摸。”


    那道聲音急喝一聲,薑妤撇撇嘴,她才沒有亂摸。


    馬車顛的太不舒服了,她想換個姿勢。


    薑妤略微起身望向聲音的主人:“你在兇我嗎?”


    ……


    真不怪王芙老說江小魚不安分,勾引知府。


    嗓音天生帶著一絲甜膩軟糯。如果用來哄人,定會讓對方心旌神搖。


    馬車從知府府衙後宅的側門進去,路過薑妤的院落卻沒停。


    春桃在門口見了一路跟到沈硯璽的院落。


    薑妤被沈硯璽抱下馬車,步伐沒停邁進院落。


    給春桃留下一句:“她今晚在這裏住宿。”


    春桃還想上前卻被羌疾一柄劍橫欄下來。


    “放心,我們王爺不會對你家小姐做什麽的。”


    ***


    沈硯璽一路抱著人邁進收拾好廂房內,懷中的人突然出聲:“小七。”


    他的手瞬間僵直,停下腳步站定在床邊。


    長公主府的男寵都被薑妤排了序,一直叫道小十三。


    傳聞長公主府上有一位酷似當朝攝政王美貌的男子,喚小七。


    沈硯璽垂頭看著懷裏的女子,屋內沒有掌燈,隻能接著月光看清一點輪廓和白嫩的皮膚。


    黑暗裏他的眼眸迸發出深邃的幽冷森寒。


    須臾,他把人放在床鋪上,點了盞燈。


    湊近薑妤,挑了挑眉,勾起一個妖治的笑容:“叫什麽?再叫一遍。”


    躺在床上的薑妤終於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哼唧了兩聲。


    沈硯璽伸出修長的手指摸索著她的下巴:“嗯?大點聲。”


    “啪——”一聲,沈硯璽的手被拍掉。


    “薑妤聞不到那股清新冷冽的香,不耐的抬手將人往下拉了拉。


    沈硯璽就著力氣倒下,兩人靠近,唿吸交織。


    薑妤動動鼻子嗅嗅,雙臂環在男人脖子上:“今日你當班?那便開始吧。“


    “開始什麽?“


    “別急著睡,睜眼。”


    “我問你開始什麽?”


    薑妤察覺到男人語氣中的不悅抬起眼皮:“你吵什麽?當然是開始盡你的職責。”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禁止,沈硯璽感覺全身的血液逆流,胸腔中充滿了戾氣。


    “今天講一個大禹治水的故事吧。”


    女孩軟糯甜膩的聲音再次響起。


    “啪。”沈硯璽胸腔的器官好似倏地歸位。


    窗外瓢潑的雨滴砸落在窗戶紙上,乒乒乓乓的響著。


    “相傳古時大禹率領民眾與洪水作鬥爭,麵對滔滔洪水……”


    低沉好聽的聲音迴蕩在房間內伴隨著薑妤逐漸平穩的唿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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