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尖叫劃破寧靜的夜晚,木婉感歎終於來了,不用在這兒幹坐著了。和紅鸞對視一眼,木婉示意紅鸞去開門,木婉跟在後麵。


    紅鸞打開門一看,門外的綠衣宮女不知何時離開了,隻看見後殿的一些宮女太監朝著假山那邊跑去,紅鸞迴頭問木婉:“夫人,他們往假山那邊去了,我們怎麽做?”


    木婉想了想,知道再躲著就不合適了,但她挺個肚子實在不想湊熱鬧,於是對紅鸞說:“我們跟在隊伍後麵慢慢走過去,必要的時候我裝肚子疼,你注意著點。”


    紅鸞點點頭,扶著木婉慢慢朝假山走去,走的就是剛才綠衣宮女打算帶她們走卻沒有走成的近路。剛到假山附近,木婉就看到對麵站著皇上、皇後、嬪妃、大臣、夫人,木婉估計宴會上的重要人物都來了,地上躺著一個衣衫不整、緊閉雙眼的女子,身著一身白衣,裏穿湖藍攙雜白色的緞裙,看樣子是個妃嬪。


    肖文宇作為大理寺寺卿,正在協同仵作勘查現場,木婉沒有多看,帶著紅鸞靜靜地站到肖老夫人和木夫人背後,兩人眼裏都帶著詢問和擔憂,木婉微不可見地搖搖頭,兩人見狀都放下心來。


    眾人都屏住唿吸,不敢大聲喘氣,更不敢說話,前麵的九五之尊很明顯處於低氣壓狀態。也是,大過年的,遇到這事誰高興?也沒人敢說離開,隻得靜靜地等待著大理寺出結果。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肖文宇終於到皇帝麵前複命:“啟稟皇上,經勘查,死者為溫良人,生前遭過侵犯。死者脖頸出有明顯的勒痕,初步判定是窒息而死,具體原因還要迴去詳細檢查。假山縫隙內有死者掙紮的痕跡,初步判斷是第一現場,然後拋屍到路上。屍體殘留著餘溫,並且還沒有出現明顯硬化,所以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另外我們從死者手中發現了這個。”


    肖文宇將證物放在手帕上呈給皇帝,是隻粉色耳墜,看樣式和材質,還是妃嬪才能擁有的。


    皇帝肉眼可見地變了臉色,這溫良人是他最近新寵的妃子,居然在大年三十這天被人奸殺,很明顯涉案的不僅有宮內的嬪妃,還有不知所謂的野男人,簡直是淫亂後宮:“查!給朕徹查!現在就查!肖愛卿,此事全權交給你,敢在宮裏行兇作惡,朕要滅他九族!”隨後吩咐太監抬椅子過來,讓眾人坐著等著查案。


    這意味著皇帝今晚就要得到結果,壓力明顯就到了肖文宇的身上,要是查不出結果,後果可想而知,肖文宇也隻能朝皇上拱手:“微臣遵旨。”


    肖文宇先是安排下屬去內務庫查耳墜的來源,主要是哪些妃嬪有。然後轉向第一個發現兇案現場的人:“請問安平公主,能不能將當時的情況複述一下?”


    安平公主按住胸口,一副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靠在駙馬的身上,有些咬牙切齒道:“我剛剛在宴會上喝了點酒,有點頭暈,就想出來吹吹風,剛出殿門口,就有個穿綠衣服的宮女說我要去哪兒她帶我去,我還說皇宮哪兒我不熟?我就透透氣,不需要她,她就說假山這兒沒人,很安靜。我也記得這兒的確比較清靜,就過來了。哪知道剛到這兒,就看見地上躺了一個人,白慘慘的,像鬼一樣,把我嚇了一大跳,吼了一聲,你們就過來了。”


    肖文宇明白二公主的重點:“那綠衣宮女在哪兒?”


    安平公主搖搖頭:“不知道,我沒見過這個宮女,自從我到假山以後就沒見過了。”


    肖文宇想了想,詢問道:“勞煩公主可否畫一張綠衣宮女的肖像或者說說她的長相?”


    安平公主皺著眉說:“她長相挺普通的,沒什麽特色,我還是畫吧!”說著安排宮女取來筆墨。


    肖文宇見公主開始動筆,知道不能從二公主這兒得到更多的線索。兇手明顯有兩人以上,而且今天是過年,人來人往,兇手可能早就混入了後殿,還有一個宮女不知是何身份,隻有寄希望於公主的畫,還有那耳墜的主人。


    想到這兒,有些頭大的肖文宇便開始詢問守在前殿至後殿通道門口的禦林軍,打算看能不能從其他人那裏得到線索:“從酉時三刻至戊時三刻期間,這期間有哪些人到過後殿?”


    值守的禦林軍認真想了想,有些吞吐道:“後殿主要是供女眷休息,進出的人並不多,除了安平公主和那個穿綠衣的宮女,就,就隻有肖夫人和她婢女了。”


    肖文宇聽到這個迴答有些意外,因為在殿內時,女眷和他們的席位是分開的,並不知道之前的事,也沒想到還有木婉的事。


    這是皇後也插了話:“本宮也想起來,當時有個宮女把湯灑在了肖夫人身上,就讓一個宮女帶肖夫人來後殿換衣休息。”說著環顧了四周,“肖夫人呢?”


    木婉知道事態嚴重,不能再躲著,萬一肖文宇查不出結果,皇帝震怒,整個肖府都會出事,於是帶著紅鸞從隊伍後麵走上前:“啟稟皇後娘娘,臣妾在這兒。”


    向皇上、皇後行李後,木婉轉身看向肖文宇,兩人對視一眼,肖文宇微不可見地朝木婉點點頭,木婉明白,他是讓木婉有什麽說什麽,不用擔心。


    木婉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開口道:“皇後娘娘開口後,前來引路的也是一名穿綠衣的宮女,雖然大殿上的宮女都穿了綠色,但引路的這名宮女不一樣,她的顏色要淺一些,花紋也不一致。”聽到這兒,肖文宇皺了眉,既然木婉詳細說了這名宮女的不一樣,說明這宮女有問題。


    果然,木婉繼續說道:“我們從走廊來到岔道,這宮女想帶我們從假山穿過,說是更近一些,但我覺得這宮女語氣有些著急,像是要我們趕快去假山,我覺得有些不對勁,覺得她想讓我去假山看什麽或是做什麽,就以假山太黑為由,選擇了走廊道。”


    木婉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宮女見我們徑直走了廊道,便跟了上來,一路上那宮女還一直勸我們迴去的時候可以走假山,那兒透氣挺好的。到了寢殿,她拿來衣服後我就讓她在門外等著。然後關上門,一直在寢殿休息,直到聽到安平公主的喊聲,這才過來,出來的時候那綠衣宮女已經沒在門外。”


    木婉仔細迴憶了一下,補充道:“我們出來時大概是戊時整,到後殿是戊時一刻,聽到安平公主聲音出來時大概戊時三刻。我們路過假山時,雖然我沒有靠近,但我隱約聽到了嗚嗚聲,當時我以為是風聲就沒多想。”


    肖文宇聽到了這兒,先是很慶幸木婉夠謹慎,也足夠穩重,否則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麽,萬一被驚嚇住可就不好了。


    另一方麵,所有的思路都圍繞著綠衣宮女,肖文宇推測安平公主與木婉遇見的是同一個宮女。果然,當安平公主畫好畫像,木婉看了後確認是同一個人。


    肖文宇找來後殿的管事姑姑,詢問見沒見過這個宮女,管事姑姑認真地確認了一遍:“沒有,奴婢沒見過畫像上的姑娘,不是後殿的人。這次宴會我們安排的人都在殿中。”


    肖文宇將畫像交給下屬,讓他們立馬去搜,突然發現木婉朱唇輕抬,肖文宇定睛一看,是“儲秀宮”三字,雖不解其意,但還是安排一隊人前往儲秀宮搜查。


    這時,查耳墜的人也來了:“啟稟大人,經內務庫確定,這耳墜是秀女專用的款式,每隔三年選一次秀女,內務庫就會發一次,這個款式正是上一次秀女專用。”


    肖文宇聽到秀女二字,想到木婉說的儲秀宮,還有仵作剛才悄悄告訴他溫良人生前有吸入迷藥的痕跡,難道?想著,肖文宇立馬說道:“馬上去查一查,溫良人生前和儲秀宮的誰走得近?本官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畫像上的綠衣宮女,快去,別讓她畏罪自殺!”


    下屬立馬帶上禦林軍領命,奔跑而去。皇上見這群人匆匆離去,有些疑惑:“肖愛卿,怎麽迴事?找到兇手了?”


    肖文宇躬身迴話:“迴皇上,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能捉拿兇手了,微臣判斷,兇手就是先後給內子和公主指路的那個綠衣宮女。但她兩次的目的不一樣,第一次她想讓內子看的是衣衫不整的溫良人,第二次讓安平公主看的才是溫良人的屍體。”


    皇上不解其意,為什麽前後不一樣:“這是為何?”


    肖文宇平靜道:“迴皇上,微臣推測,綠衣宮女最初目的隻是想讓溫良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失貞後失寵。因為宴會上去後殿的人不多,就算要透氣或更衣也不用去後殿,就算去後殿也會走廊道而不是假山,所以她先將溫良人約到假山處,趁其不備將她迷暈,再特意弄出溫良人衣衫不整的樣子。再待在宴會上伺機帶人路過假山,就算沒有內子,她也會故意製造意外。隻是內子謹慎,沒去假山。微臣估計,在內子待在後殿期間,她因為擔心溫良人醒來,就前去查看,結果發現溫良人醒來,慌亂中才勒死了溫良人。至於為什麽又要讓公主去發現?那就要問她本人了。”肖文宇側頭看向一旁被押解過來的綠衣宮女,“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綠衣宮女被按在地上跪下,無力地癱坐著:“奴婢無話可說,奴婢認罪,溫良人是奴婢殺的。”


    一旁的下屬拱手道:“大人,屬下到時,這宮女正企圖自殺,脖子都掛在了房梁上。”


    肖文宇點點頭,隻想趕快結案,便轉向皇上:“皇上,兇手已認罪,請皇上處治!”


    自從聽到溫良人是被人故意弄成衣衫不整,感覺頭上沒那麽綠後,皇上的火氣下了很多,坐了這麽久,也累了,便嚴肅道:“行了,今天太晚了,將她押迴大理寺,愛卿明天再好好審審事情經過,最後處以極刑。今天的宴會到此結束了,各自迴家了。”說完皇上便帶著皇後直接走人,其餘人也紛紛告退。


    肖文宇要先把人帶到大理寺關押再迴家,明天再審,就不和木婉同路。肖老夫人和木夫人陪著木婉迴家。


    三人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兩人心有餘悸,木夫人感歎道:“還好婉兒比較謹慎,不然要是去了假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受了驚嚇可不得了!”


    肖老夫人也接過話:“親家說得對,待會兒迴去還是找大夫看一看。”


    木婉累得很,隻想睡覺,不想大晚上折騰來折騰去:“婆婆,母親,你們不要擔心,婉兒沒事,大過年的,也不好找大夫,還是不要麻煩了!”


    見木婉不願意,麵色也紅潤,隻是有些疲倦,兩人便打消了念頭,打算過了年再請大夫來瞧瞧。


    先是順道送了木夫人迴府,木婉才迴到肖府,告別肖老夫人後迴了臥室,紅鸞才悄悄告訴木婉:“奴婢在那宮女打翻湯碗前,隱約看到了王夫人伸了腿,但當時天色較暗,奴婢也不是很確定。”


    木婉聽此,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告訴紅鸞不要再往外說,以後在外多注意一下王夫人就行。


    臨睡前,木婉才對肖文宇說:“我可能得罪戶部尚書的夫人了!”遂把宴會前發生的事複述了一遍,著重提了紅鸞看見的事。肖文宇明白,以後要多注意戶部尚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當我成了繼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土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土歐並收藏當我成了繼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