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衣袖間傳來的力度,陳寂的思緒突然迴到了朦朧的過去。


    一個哆啦a夢的小掛墜出現,還有一個女人的微笑。


    女人摸著陳寂的頭微微笑著,笑的有些苦澀。


    陳寂無言,他什麽也沒有說,隻聽到女人真誠的說道:“陳寂,你是我第一批的學生,我很高興能遇到你,你真的很聰明,所以老師希望,你要好好活下去,千萬別做傻事,我會擔心的,我也相信,會有別人,也和我一樣擔心。”


    “老師?”陳寂愣愣的說道,思緒突然消散,他的眼中,隻留下了慕欣歌。


    好似被利劍刺穿身心,看著慕欣歌眼角邊的淚,陳寂的心中一陣刺痛。


    陳寂張開嘴,他驚訝著,想要說些什麽,可嘴張了半天,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慕欣歌死死抓著陳寂,她看見陳寂就在這個橋邊的時候鬆了口氣,但還是很害怕,她心想著,要是她來晚一些,要是她沒有看見陳寂,那以後,她還能看到陳寂嗎?


    不安的想法揮之不去,令她很是害怕。


    慕欣歌在剛剛奔向陳寂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該說什麽話來阻止陳寂,可她什麽也想不到,她到剛才才發現,她根本不了解眼前的人,她對陳寂,根本什麽都不了解,既不知道陳寂為什麽悲傷,也不知道陳寂會為什麽真誠笑起。


    她隻能抓住陳寂,然後懇求一句,不要跳下去。


    慕欣歌沒有再說什麽話,她隻是抓著陳寂的衣袖,隻有像這樣實實在在觸碰著陳寂,她才感到有一絲安心。


    司機在遠處看著,他感歎,這就是青春啊,隨後,搖了搖頭離開了。


    車輛來來往往經過橋上,兩聲鳴笛聲才是將陳寂的心神拉迴。


    他急忙俯身扶起慕欣歌,但慕欣歌坐在地上就是不起。


    慕欣歌哽咽著說道:“不,不要跳下去。”


    陳寂無奈著,疑惑道:“跳下去?什麽啊?”


    說罷,陳寂迴頭看了一眼橋邊,這才發覺慕欣歌是在擔心他跳橋輕生。


    隨即,陳寂用力扶起慕欣歌,解釋道:“我不會跳的,話說,為什麽會覺得我要跳下去啊?”


    被陳寂強行拉起來的慕欣歌很快就抱住了陳寂,緊緊貼著陳寂的身體,大喊道:“那你為什麽要在這裏?!”


    陳寂答道:“呃,我隻是覺得這裏安靜。”


    慕欣歌還是不相信,她又問道:“那你為什麽傷心,為什麽要一個人,為什麽什麽也不和我說,為什麽一聲不吭的就不見了,班長,學委,還有玉雨姐都沒有你的消息!”


    陳寂被慕欣歌問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先迴答什麽,便結合了一下講道:“想知道我在哪裏,給我打個電話就行啊。”


    慕欣歌緊緊抱著陳寂喊道:“但是你根本沒有接電話啊!我已經,已經沒有能聯係你的方式了......”


    聽著慕欣歌的話語,陳寂才是想了起來,他的手機現在是靜音狀態,聽不到電話鈴聲。


    頓時,陳寂沉默了,慕欣歌的擁抱很緊,令他能清楚感受到現在慕欣歌身體的顫抖,陳寂低垂著眼眸,慕欣歌的擔心傳至他的身心。


    陳寂隻能說道:“抱歉,慕欣歌。”


    慕欣歌的淚水沾在陳寂衣服上,她哽咽道:“不要道歉啊,你果然還是想要跳下去的吧。”


    陳寂雙手舉起,瞥開視線道:“真的不跳啊,沒接電話是因為忘記把手機靜音模式關了,讓你擔心了,我道歉。”


    慕欣歌聞言這才鬆了些力度,小聲的問道:“真的?”


    陳寂點點頭道:“嗯,真的。”


    慕欣歌很快生氣起來,還是抱著陳寂問道:“那,你為什麽今晚那麽憂鬱?”


    陳寂苦澀,他那哪是憂鬱,隻是因為知道暮色白歌就是慕欣歌之後,不知道該怎麽辦而已。


    陳寂歎息一聲,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說。


    慕欣歌聽見了陳寂的歎息,便是說道:“陳寂,告訴我吧,那些讓你傷心的事,你的想法,我想知道,我不想再這樣了,隻能看著你難受傷心,我卻什麽也不知道......”


    陳寂聽著慕欣歌的話語,大腦的運轉終於還是無能為力,無法解決當下的事情,於是,陳寂長歎一口氣,把貼在身上的慕欣歌推開,看著慕欣歌微微笑了笑。


    然後,陳寂緩緩走至橋邊,看著城市夜景說道:“別擔心,這麽多年都過來了,要想輕生我早輕生了,哎,想不動了,幹脆不想了,慕欣歌,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什麽心情低落嗎?”


    慕欣歌來到了陳寂身邊,向陳寂點了點頭。


    於是陳寂苦笑一聲,表示知道了。


    夜風吹過兩人身旁,將思緒帶至了這片天空的曾經。


    陳寂說道:“還記得嗎?我曾經和你講過,我是有喜歡的人的。”


    慕欣歌思索著點點頭,說道:“記得,我還記得,你說過,大學你不找對象的。”


    陳寂尷尬一笑點了點頭,答道:“哈哈,是啊,你都記得,我心情不好和她的確有關係,但並不是因為她和其他人在一起或者她不喜歡我這類事情。”


    慕欣歌疑惑道:“既然這樣,還有什麽事情是傷心的?”


    陳寂道:“一直以來,我和她都是不認識的,那是高中時候的事情了,你應該能猜得到,我的過去並不美好,所以我才一天死氣沉沉,沒什麽活力。”


    慕欣歌點點頭。


    陳寂道:“嗬,輕生這種事情我的確也有想過,因為以前啊,真的是毫無希望,我的恨與不滿,憤怒和厭惡,也都不足以成為我活下去的力量。”


    陳寂的眼眸黯淡起來,夜裏,隨著湖麵偶爾的風聲,悲傷的氛圍漸漸籠罩兩人的身旁。


    陳寂道:“至於我的過去究竟是什麽鬼樣子我就不說了,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在絕望已經達到極點,我無論如何努力都看不見改變希望的時候,我的人生,出現了這麽一個人,她有著動聽的聲音,有著最美好的願景,她告訴我,會有一天的,心中希望的美好會實現。”


    慕欣歌聞言一愣,陳寂口中描述的人和她的願景幾乎一致,這時,慕欣歌才發覺,陳寂以前,說的那一句“你和她很像”是什麽意思。


    但慕欣歌沒有想到,陳寂的那句“像”是怎樣一個巧合,簡直就像是命運的安排,是最難以置信的意外。


    陳寂微微含笑,繼續講道:“說到這裏,你應該知道了吧,那個人就是我陰暗人生中的一道光,是我的希望,因為她,我到底還是堅持了下來,就算懷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就算還是繼續著陰暗的人生,我還是,來到了現在......”


    慕欣歌愣愣的看著陳寂,陳寂臉上的笑容,那是很真誠的笑容,是發自內心,來自心靈深處的微笑,是慕欣歌所渴望看見的,美好的笑。


    慕欣歌怔怔的說道:“原來是這樣,那個人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那她是做了什麽,才讓你......”


    陳寂打斷慕欣歌說道:“不是因為她做了什麽,她還是那個她,美好到無人能及,一切,都是因為我自己。”


    慕欣歌疑惑道:“你自己?”


    陳寂深吸一口氣,然後懷著微笑看向身旁的慕欣歌,兩人對視的下一刻,陳寂緩緩說道:


    “對啊,因為我自己......因為我喜歡你,慕欣歌,我喜歡你的美好,你的作為,你的心,還有你的聲音......”


    “你是我的希望,暮色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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