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孔駿馳的傷真的與葉嬋毫無瓜葛,他的反應怎會如此之大?


    反倒像是對葉嬋懼怕到了極點,才會有如此之大的反應。


    這葉嬋,他今日才得一見,卻感覺她渾身透著一股邪性。


    太子對她畢恭畢敬,皇上更是賜予了金牌,整個人囂張跋扈,身上的秘密定然不少。


    他可以不去追查孔駿馳的傷是否是葉嬋所為,但他卻好奇孔駿馳的傷是否是葉嬋所為。


    在這天子腳下,他總得弄清楚,敢戲弄他的人,究竟是牛鬼還是蛇神。


    最後,如他所願,孔駿馳真的是因為葉嬋才會身受重傷。


    不過,也正如孔駿馳所言,不是葉嬋親手打的,而是她指使他上擂台,被人打成了重傷。


    項華還查到陳立將軍與葉嬋為伍。


    尤飛章不禁心想,這可真是有趣極了。


    堂堂將軍,手握兩萬雄兵,卻對一個姑娘言聽計從,甘願為她做擄人這種齷齪之事?


    而李紫嫣的丫鬟就沒那麽幸運了,死得不明不白。


    說是在伺水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到了後腦,一命嗚唿。


    李家為了向尤飛章證明清白,還讓人挖了丫鬟的墳。


    經仵作查驗,確實如李家所說,是後腦致死。


    尤飛章又暗自思忖,倘若真如葉嬋所言,李紫嫣就是兇手,那這李家的姑娘,可真是比葉嬋還要狠毒的毒婦啊!


    丫鬟死了,尤飛章便開始追查藥的來源。


    他調查了李家所有人的出入行蹤,以及近日所采買的物品。


    連在李家當值的奴仆在外的家人也沒放過。


    他這一忙,就是整整一天。


    總算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有了結果。


    晚上,皇上又留宿在了一個妃嬪的房裏。


    他蓋著溫暖的被子,懷中摟著依舊貌美的妃嬪,正睡得酣甜。


    突然,一股寒意襲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冷不丁地被凍醒了。


    他皺起眉頭,滿心不悅地醒來,正想嗬斥妃嬪睡覺不老實,卻見她依然乖巧地睡在他懷裏,還是睡著前的姿勢。


    而那溫暖的被子,卻早已不知去向。


    怪哉!


    皇上疑惑的起身找被子,舉動吵醒了身旁的妃嬪。


    “皇上,該早朝了嗎?”妃嬪睡眼惺忪,呢喃一聲。


    皇上正欲開口,一道清冷的聲音恰似寒夜中的一陣涼風,悠悠響起:“還沒有。”


    皇上的心猛地一沉,如墜冰窖,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循著聲音望去,隻見那聲音的源頭處,坐著一道身影。


    妃嬪看著莫名其妙詭異出現在寢殿的陌生人,更是失聲尖叫,她驚恐地哆哆嗦嗦的問:“皇上,她是誰?”


    皇上本就被嚇得魂不附體,再加上耳邊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更是如驚弓之鳥,心肝兒都狠狠一抖。


    皇上一臉黑線,心中暗自思忖:早知如此,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睡。


    “來人,送娘娘迴去!”皇上怒不可遏,吼聲如雷。


    娘娘卻如孩童般沒腦子地委屈辯駁:“皇上,這是臣妾的寢殿。”


    皇上頓時無語,“……”


    “嗬。”蕭嬋下意識一聲輕笑。


    聽著她的嘲笑,


    皇上頓時覺得顏麵掃地,臉色鐵青。


    他迅速起床穿衣,動作行雲流水。


    娘娘見狀,更是滿心委屈,連忙起身要服侍他穿衣。


    皇上卻毫不留情地揮開她的手,陰陽怪氣道:“睡你的吧,這是你的寢殿。”


    蕭嬋臉上的笑意愈發濃烈。


    皇上穿上鞋子,僅披了個外裳,便如一陣風般往寢殿外走去。


    不出所料,外麵的禁衛軍都如爛泥般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皇上看著這一幕,怒發衝冠,質問跟出來的蕭嬋:“你每日來,就不能不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嗎?對你來說,能有什麽急事是白日不能來,非得晚上如做賊一般悄悄出現才能解決的?朕上次都跟你說了,朕年歲大了,經不得嚇,朕想多活幾年,你就不能發發慈悲?朕都躲得如此之遠了,你是找了一晚上非找到朕不可嗎?不然這皇宮這麽大,你是如何找到朕的藏身之處的?”


    皇上滔滔不絕,唾沫橫飛。


    蕭嬋嫌棄的默默地後退一步,看著那在光下如瀑布般飛瀉而下的唾沫,她心中暗歎:嗯,他火氣確實有點大。


    皇上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大堆,連牙齒都疼了,卻見蕭嬋在走神。


    他不由氣得眼前一黑,身子也一個踉蹌。


    蕭嬋眼疾手快的攙住了他,待他站穩後,這才鬆手嫌棄地對他說道:“你不會真被我氣死吧?那也太丟人了。”


    皇上扶著額頭,突然感覺嘴角傳來一陣刺痛,他伸手一摸,隻覺得那觸感有些突兀,仿佛是一顆醜陋的瘡。


    皇上:“……”


    他真是個沒出息的皇上,竟然被一個女子氣得口角生瘡。


    “說吧,何事。”皇上無奈地放棄了掙紮。


    蕭嬋看著他,理所當然地迴答道:“找你借點東西。”


    借東西?找他借什麽東西?聖旨?


    皇上一臉警惕:“借什麽?”


    蕭嬋一臉平靜地說:“春藥。”


    “什麽?”皇上掏了掏仿佛聾掉的耳朵,又問了一遍。


    “春,藥,你不知道春藥是什麽?”蕭嬋的表情如同平靜的湖麵,毫無波瀾。


    皇上的神情卻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瞬間龜裂:“丫頭,春藥?那種讓男女失去理智,不知羞恥的春藥?”


    蕭嬋點了點頭。


    皇上的表情變得麻木,他垂在袖中的雙拳緊緊握住,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都攥在手中,他咬牙切齒地說:“外麵哪裏不能買春藥,你要深更半夜進宮找朕借?你找朕,堂堂天子借春藥,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蕭嬋白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個白癡:“我要的就是你有,別人沒有的。”


    皇上立即迴味過來,他難以置信地問:“你要借朕的手去害人。”


    “嗯哼。”蕭嬋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


    皇上的眼前再次一黑,身子也再度搖晃起來。


    這次蕭嬋嫌棄他沒出息,沒有扶他。


    皇上隻得自己勉強穩住了身體,然後沉靜地坐在了一旁。


    寂靜的皇宮被暖黃的燈光籠罩著,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一如皇上被蕭嬋傷到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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