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海棠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


    不過陳乾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站住了。


    “相公?”


    範海棠剛出聲,陳乾就突然衝到她麵前,一把將她摟住,然後吻了上去。


    “相公你……”


    範海棠哪裏還能說上話,剩下的都盡在嗚咽之中。


    又是小別勝新婚,陳乾的攻勢不僅沒有得到任何的阻擋,反而被範海棠熱烈的迴應著。


    兩人輕輕挪著腳步,很快就翻滾到了床榻上。


    天雷勾動了地火,就要一發不可收拾。


    其實在決定招婿的時候,範海棠就想過有一天可能會到這一步。


    但她未經人事,自然也無法將身心交給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但隨著這段時間對陳乾的了解,範海棠心中如意郎君的形象慢慢地固化,最後凝聚成一個實體,這個實體與陳乾一模一樣。


    而她對陳乾的態度,也由相敬如賓轉變成了以夫為尊。


    所以這個時候,範海棠沒有任何理由去拒絕陳乾的所有動作。


    相反,她還會熱烈的,甚至是迫切的迴應與期待。


    然而就在範海棠以為今晚,將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時,陳乾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相公?”


    範海棠錯愕地喊了一聲。


    此時陳乾就埋在範海棠的脖子上。


    “相公,你…你不要嚇我。”


    範海棠頓時覺得哪裏不對勁,她此時的小臉通紅,滾燙滾燙的,更是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可以說什麽都醞釀到位了,可陳乾卻硬生生停了下來,臨門一腳,不動了。


    “有想過離開北涼嗎?”陳乾忽然用雙手撐著身體,從上而下直視著範海棠,“換一種方式生活,遠離北涼,遠離這裏的天寒地凍,遠離這裏的一切,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陳乾說了太多,範海棠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相公你……”


    範海棠沉默了。


    兩人就這樣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那粗重的喘息聲最終歸於平靜。


    “相公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範海棠十分不解,但心裏卻隱隱有了答案。


    北涼真的要變天了,她從沒見陳乾這個樣子過。


    “相公會一起走嗎?”


    過了許久,範海棠忽然問了這麽一句。


    陳乾沉默了,見陳乾沉默,範海棠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相公不走,我便不走。”


    範海棠的迴答異常堅決與果斷。


    “嶽父嶽母大人呢?”陳乾反問,“他們你也不管了嗎?”


    說起這個,範海棠怔了一下。


    “我…我管不了那許多,我…”


    範海棠的聲音越說越急,也越說越輕,畢竟孝道無論在哪個地方都是當先的。


    她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百善孝為先,孝敬父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已經出嫁了,”最後,範海棠說了這麽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以夫為尊,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這不是你給我的承諾,”陳乾糾正道,“你永遠都是你自己,我不介意你以範家為先,但你是我娘子,我想你……活下去。”


    這算是深情告白一樣的話,落到範海棠的耳朵裏,放平常她已經快要淪陷了,可此時此刻,她隻能從陳情的告白裏聽出無盡的危險。


    “已經……”隻說了兩個字,範海棠便哽咽了,“到了這般境地嗎?”


    陳乾點點頭。


    “可能…連我都無法活下去,”陳乾說著又看向範海棠,“但我希望你活下去,真的。”


    這可能是陳乾來到這個世界後說的最真摯的一句話。


    要說跟範海棠有多深厚的感情,其實也沒有,隻是在這個世界上走一遭,範海棠對他不差,讓他有了家的感覺,這也是為什麽從王府出來後,他第一時間奔赴這裏的原因。


    說完,陳乾就在範海棠額上重重一吻,隨後起身。


    “今晚我還是先迴去。”


    “相公……?”


    範海棠明顯透著不舍,方才的溫存,讓她深陷其中,她不想再一個人忍受這難熬的夜了。


    “是不能留。”


    陳乾解釋了一句。


    範海棠連連點頭。


    “我知道,不用說…”


    “好,”陳乾也點點頭,“我走了,你保重。”


    “你也保重,你…記得服藥,內傷不能拖。”


    “不礙事,你先歇息吧。”


    方才的溫存不在,此時兩人的對話像極了已經處了幾十年的老夫老妻。


    陳乾走後沒多久,丫鬟就走了進來,看到柱子上的血跡,忙問是怎麽迴事。


    “姑爺…受傷了?”


    “嗯,”範海棠交代道,“今晚姑爺迴來的事情,不要與任何人說起,明白嗎?”


    “奴婢明白,小姐放心,”丫鬟說著忽然又問,“小姐小姐,你有問姑爺那首詩嗎?”


    “詩?”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啊?”丫鬟誦著詩的最後一句,“姑爺也是不讓小姐省心,這明明是示愛的情詩嘛,怎麽可以隨隨便便作給他人。”


    範海棠一怔,隨後微微一笑。


    “沒有問。”


    “啊?”丫鬟驚道,“那……”


    範海棠笑著搖了搖頭,“已經不用問了。”


    說完範海棠望著窗外,似乎在想什麽,又自言自語道:“他也是迫不得已吧。”


    見範海棠這樣,丫鬟一邊收拾被子一邊取笑道,“小姐,你現在眼裏全都是姑爺喔!”


    “就你嘴碎…”範海棠嗔怒道。


    丫鬟卻笑嘻嘻道:“事實嘛,不過姑爺也當真爭氣,他剛來範府時,還隻是一個乞丐秀才呢,誰能想如今能有這般成就,不過也隻有這般,才配得上我家小姐。”


    聽丫鬟這麽說,又見她眼裏似有憧憬之意,範海棠也不禁道:“哎喲喲,小丫頭思春了?”


    雖是主仆倆的玩笑,但丫鬟卻是被捉弄的滿臉通紅。


    “小姐你…你取笑我。”


    “還不是你先取笑我的?”範海棠笑道,“別忘了,如今既是我嫁給他,那你就是陪嫁丫鬟,陪嫁丫鬟可是要暖床的,說不定日後我們成為姐妹也說不定。”


    “哎呀小姐,你不要說這種話,羞死人了,”丫鬟急得直跺腳,“我…我才不會做那種對不起小姐的事情。”


    “傻丫頭,我哪裏是擔心這個,”範海棠搖了搖頭,接著說:“不過你說……我以後陪著他住在草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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