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正平。


    那個與一眾才子格格不入的寒苦書生。


    陳乾不知道他對此會作何反應,便讓範海棠幫他留意一下。


    “此人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沒什麽,”陳乾擺擺手,“隻是那日與他多說了兩句話。”


    “好,我會為相公留意。”


    說完,範海棠看向窗外,眉目間不禁有些擔憂。


    “相公還能留多久?”


    “今日不急,”陳乾笑道,“我今夜就是在這裏就寢也無事。”


    範海棠聽了,臉上卻是微微見紅。


    見她沒有說話,陳乾又上去將範海棠一把摟住。


    “相公你…天色還早…你…”


    “還早?”陳乾停下來問,“晚了就可以嗎?”


    “晚了…晚了也不可以。”


    “這不對吧?上次你還說你這條命都是我的。”


    “你…你不要…再提此事…”


    範海棠此時的臉蛋已真如海棠花一般,白中透紅,紅中透粉,十分惹人憐惜。


    隻是這樣一張臉蛋,很難想象它的主人竟曾剛毅的要一死了之,以命抵過。


    陳乾想起這事便覺得不可思議,他將那刺眼的疤痕吻了又吻,輕聲道:“以後莫要再做這種傻事了。”


    “嗯…”範海棠似乎也想起那日的情景,微微頷首道,“我聽相公的便是。”


    陳乾不知該如何形容或定義他與範海棠的關係。


    隔了這許多時間沒見,再次見麵時,他能明顯感到範海棠與自己更加親昵了。


    不僅如此,他還能感到範海棠明顯更順著她了,即使提前露香齋,也沒有生氣,隻是微微取笑。


    範海棠從一個拿捏他這位小小贅婿的剛毅女子,變成了小家碧玉。


    這種改變是從始至終的變化,還是因為愧疚?


    陳乾分不清楚。


    這種不真實感也正是他無法把範府當成家,無法把範海棠當成親人的原因。


    但此時他對範海棠的關心,卻也不是假的,隻是……終究不同。


    “備筆墨來。”


    陳乾突然詩興大“發”,來到案幾旁。


    “相公要筆墨做什麽?”


    範海棠微微一愣,卻還是親自為陳乾研墨,又備好紙張。


    “我說過,會為你作詩。”


    陳乾說著,提筆落墨。


    “昨夜……”


    範海棠臉上露出一絲訝色,但心中卻是竊喜無比,陳乾落墨,她便在一邊輕輕誦讀。


    “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寫完,陳乾簽上年月,落筆:為愛妻所作。


    看到這裏,範海棠的臉“唰”的一下子紅掉了。


    “相公…”


    陳乾寫完,還特意拿起一旁的書卷扇了扇風,想讓那筆墨快些幹,同時心中默念:李清照老師,莫怪莫怪,我給你磕頭了。


    “怎麽了?是我字寫的太醜了嗎?”


    要說這也是陳乾唯一的缺憾了,他這毛筆字確實有些不入流了。


    “不是…不是,”範海棠趕緊搖頭,“隻是沒想到相公真的會為我……”


    接下來的話,就聽不見了。


    “怎樣?”陳乾反問,“我怎會隻為露香齋的姑娘寫詩,卻不顧自己的娘子呢?”


    範海棠的臉紅透了,連連搖頭:“我沒有這般想你,隻是從這首詞裏就能窺見你在草場上雨疏風驟,隻能以酒驅寒,辛苦你了,相公,若不是範家將你拖下水,你此刻也不必在那裏受罪。”


    “你我夫妻二人說這般話做什麽,”陳乾笑道,“當然若不是範家,我連葬母的銀錢也沒有,如今田地,是我們各自的選擇。”


    “嗯…”範海棠輕輕點頭,又去看那首詞,反複誦念了幾遍之後不禁問,“這個時節的海棠花光禿禿的,一點也不好看,綠肥紅瘦是暮春之際,相公何時見過?”


    “自然是在夢裏,”睜眼說瞎話向來是陳乾的本事,“我在草場,隻能見到遠處的雪山,心中對你的思念,借著酒意入夢,自然就見到了海棠花綠肥紅瘦,卻展露出一片生機勃勃之景。”


    這迴答讓範海棠開心極了,不禁又問:“那卷簾人是誰?相公獨居在草場的守夜人小屋,莫非有佳人作陪?”


    “沒錯,露香齋的露娘日夜都守在那裏,為我洗衣做飯,伺候我沐浴安寢。”


    範海棠開始還不禁微微皺眉,但聽陳乾的語氣中帶著取笑之意,不禁嗔怒道:“相公故意這般說……”


    “哈哈,自然是故意逗你的,”陳乾笑道,“隻是個夢,我亦記不清那卷簾人是誰了,或許是丫鬟,或許是娘子你,也或許是其他的小娘子也說不準,但我印象最深的,還是暮春之際的海棠花,是你。”


    學會睜眼說瞎話,走遍天下都不怕。


    陳乾對範海棠的情是真,但這首詞,卻是已經被他說出花來了。


    但範海棠心裏卻是極度當真的,身子也不禁癱在了陳乾懷裏。


    兩人借著這首詞中的春意溫存片刻,又說了許多話,陳乾才準備起身去找範世恩。


    這中間他與範海棠說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挑挑揀揀,刪去了那些不必要的事,比如說今日的當街衝殺,他相信趙廣義同樣會封鎖消息。


    方才範海棠與他說城中的傳言時,陳乾就明白了,這位王爺當真是極其注重外界輿論的,所以會想著法的改變輿論。


    他人在家中坐,竟直接成了韓子墨的親傳弟子,而重點是,趙廣義甚至提都沒提。


    為什麽?因為趙廣義清楚,他會配合,會毫不猶豫的配合。


    權力啊,真是令人著迷。


    來到範世恩休息的地方,左右仆人並不在,隻有範夫人一個人在照顧。


    這倒是讓陳乾有些意外,範府寧願給下人去休息,都不要他們在一旁照顧?這心未免太虛了。


    見到陳乾,夫婦倆萬分激動,畢竟昨日陳乾出手解圍,沒讓他二人一輩子光彩的臉上,在北涼城一眾世家子弟麵前丟盡。


    “姑爺,你何時迴來了?老身……”


    “嶽母大人不必如此,我迴來有段時間了,見院中無人,就先去東院看海棠了。”


    說完陳乾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範世恩,這老頭見陳乾來,還想起身說話,但陳乾走上去,讓他躺著便是。


    “嶽父大人躺著吧,你已經盡力了,小婿今日鬥膽向王爺獻了一計,或可保範家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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