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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白緩慢的皺眉:“唐雪?”


    向晚抿唇一會,“帶我去看看她吧。”


    陳峙說過,自從柳川死後,唐雪對始作俑者是誰有嚴重的妄想和偏執,時間久了些,演變成精神疾病,現在在精神病院。


    這地的條件遠遠超過別的破舊精神病院。


    以徐白的性格,向晚猜測唐雪應該在這。


    隨著徐白緊了緊手,知道自己猜對了。


    意料之中的,徐白不樂意。


    向晚怕他舊事重提為什麽來這,格外的堅持。


    徐白下巴磕著她的腦袋:“晚晚,你會怕。”


    “我不會。”


    “精神病和正常人不一樣,不管裝修溫馨的看著多麽像家,卻依舊改不掉它煉獄的本質,這是正常人和精神病患者必須要隔開的一道牆,永遠也……越不去。”


    徐白的聲音低沉又溫柔,向晚聽著卻像是心裏插了一把刀。


    徐白接著說:“別去,我們迴家。”


    向晚知道今天打聽徐白病情已經沒可能了,卻還是不甘心。


    尤其是知道徐白生病了,且病的很重,鬱名姝送她來這,答案明顯的不能再明顯,是精神病。


    徐白的精神病越來越嚴重了。


    既如此。


    他口中所謂的正常人和精神病患者必須要隔離開的一道牆,究竟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向晚:“我要去。”


    不管咱倆有沒有結局,我都要去看看這道牆究竟有多厚。


    許是向晚太堅定了,徐白牽著她一起下樓,在一樓前台找護士要了對耳塞。


    “這個是幹嘛的。”


    “怕嚇到你。”


    向晚又要了一副:“給你也戴上,別讓他們嚇到你。”


    看他還是心不在焉的,寬慰道:“我不是人的怎麽會怕這,沒關係的。”


    徐白給她戴耳塞的手無端的顫了顫,最後不說了,牽著向晚邁進了溫馨牆麵後的另外一個世界。


    這是向晚這輩子第一次來精神病院。


    徐白一直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半個身子攬著她,向晚卻還是怕。


    “迴去吧。”徐白的聲音透過耳塞很模糊,幾乎要被間間鐵門裏傳出來的哀嚎、怒罵、詛咒、惡言聲覆蓋,向晚卻聽得很清楚。


    想迴去,一秒鍾也不想在這裏待……


    但,徐白生病了。


    鬱名姝知道,安然知道,徐白也知道。


    那麽他就是這些人的同類了。


    自己迴去……他會怎麽想?


    向晚猶豫了兩秒搖頭,小聲喃喃:“不迴去。”


    徐白彎腰湊近耳畔:“你說什麽?”


    向晚鬆開攥著他衣襟的手,牢牢的和他十指相扣:“徐白,我不怕這裏,更不怕這些人。”


    聲音足夠大。


    向晚很確定徐白聽見了。


    說完後恐懼淡了些,義無反顧的反手拉著徐白朝前走。


    徐白後來有沒有再說什麽,向晚聽不見,隻看見小窗戶裏漏出的唐雪。


    房間真好看。


    周遭牆麵上鋪著厚厚的淡黃色隔音板,看著出奇的溫馨。


    但溫馨不過是表象。


    隻要不是瞎子,便能看見看著板子上的一道道抓撓痕跡,幾乎要漏出裏麵的木頭本體,除此之外還有斑斑血痕。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唐雪。


    她很瘦,頭發枯黃,麵色枯槁,脖頸處多了些白斑,艾滋病患者和精神病患者的症狀在她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隻是兩三年沒見啊。


    隻是兩三年沒見。


    向晚震驚的看著她單薄似紙的側影。


    眼淚在瞬間便擠滿了眼眶。


    向晚在香舍裏沒少細數自己荒唐青春裏動過的人。


    柳川罪有應得,且和自己脫得了關係。


    唐雪呢?


    向晚不知道。


    隻知道真的很怕她,在學校四年,每每瞧見醫學院的她出現在a大,便嚇的直打顫。


    女人的第六感很準,向晚迫不及待的和告白的鄧柯談戀愛,最根本的原因便是感覺唐雪盯上她了。


    實際上的唐雪其實什麽也沒對她做。


    不過是拿著水管呲濕了她全身,毒蛇似的眼神總是若有若無的朝著她看而已。


    然後……打了她一頓。


    就變成這樣了嗎?


    “不是因為你。”徐白道。


    向晚聽不見。


    徐白摘掉她的耳塞,湊近道:“不是因為你,團團。”


    向晚喃喃:“不是因為我是因為誰。”


    “在和柳川廝混前,她和一個國外的男的互相加了微信,約了三次,那男的也有病。”


    向晚眼珠子轉了轉:“真的嗎?”


    假的。


    那男的沒病。


    但唐雪那麽混,且不避諱,得病隻是早晚的事。


    這些不該成為他和向晚複婚的阻礙,就像田婉,他已經善好了後,憑什麽還要成為他們複婚的阻礙。


    徐白點頭:“真的。”


    “可……根在柳川啊,你會怪我嗎?”


    徐白皺眉:“我怪你什麽?”


    “她是你初戀啊。”向晚喃喃。


    徐白愣了下,隨後笑笑:“我初戀不是她。”


    向晚的眼淚因為徐白給的是個人的證據緩慢的消失了,背對著他喃喃:“不是她還有誰?”


    又不是自己。


    楊玉堂說小時候欺負過徐白,那麽他兄弟不是他。


    鄧柯的姐姐是徐白繼父的前妻,倆人不可能是兄弟。


    不管怎麽算,初戀都不是自己。


    向晚想了會皺鼻子:“徐白,咱倆之間不會再冒出一個你的白月光吧。”


    向晚給他戴的耳塞,因為沒抬頭,不過幾秒便蹦了出來。


    徐白沒撿也沒戴,她說的什麽一直都聽得見。


    穿透牆體撩撥進耳畔的哀嚎、祈求、詛咒、怒罵在這瞬間緩慢的消失了。


    有點無可奈何,有點她疑似吃醋的竊喜,還有點想笑,“那你還不趕緊跟我複婚。”


    徐白沒戴眼鏡,向晚背對著倚他懷裏,聲音悶悶的,又奶又黏糊的小聲說話:“再來個白月光,我就……”更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還複婚……


    再來個白月光……


    向晚的腦子一團亂麻,思緒被帶偏了。


    隨著裏麵唐雪開始原地亂蹦著撞牆,重新迴歸,兩廂交錯,幾乎是亂成了一片。


    小聲的再次確認:“徐白……你初戀真的不是她對吧。”


    “不是。”徐白輕笑一聲重新給她戴上耳塞,無聲喃喃道,笨蛋,我的初戀是你,再戀再再戀也隻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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