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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夜,向晚一夜無眠,睜著眼看暖烘烘的電暖扇。


    第二天,在幾平米的空間裏轉來轉去,轉來轉去。


    不停發出去的信息遲遲沒有迴音。


    陳峙那些話給她的勇氣,已經不足以支撐她再朝徐白砸甜言蜜語了。


    向晚的腦袋此時分割成了兩半,一半鬧騰著讓她去想想沒了鬱名姝家,徐白拿迴江家的籌碼隻一個楊家其實不夠,好好想想還要怎麽辦。


    但靜不下心,因為另一半腦子反複在腦海中放映在青城和徐白再遇見後的點點滴滴。


    徐白之前是喜歡自己的,在黑江也是喜歡的。


    不然不會得病,更不會命都不要的在雪崩下找自己,沒他的話,那次她已經被雪崩砸成了肉泥。


    但……


    現在呢?


    向晚眼圈紅了。


    生氣的把徐白拉黑了。


    王八蛋,到底是喜歡鬱名姝多還是喜歡她多。


    亦或者是……不喜歡她了。


    向晚一個下午都沒給徐白發短信,裹著毛毯看著天色越來越晚,直到一片漆黑,沒開燈也沒開暖扇,就這麽裹著毛毯沉默的坐著。


    九點多,手機輕震了下。


    向晚沒理,因為震再多下都是楊玉堂,不是徐白。


    再晚點的時候,向晚拆開了一盒泡麵,燒水泡上,下巴磕著膝蓋沉默的看外麵的一片漆黑。


    有點怕,尤其是這很黑,沒門沒框沒遮擋,赤裸裸的一個六十公分的空白黑洞,和外麵的世界連在一起。


    多看幾眼便像下麵伸出一隻大手想拽著她扔下去,隨後孤零零的一個人,死無葬身之地。


    向晚閉上眼,腦袋埋進膝蓋,不吭聲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稀稀疏疏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今天下午,也是這種聲音。


    向晚以為是徐白,高興的不得了,可來的是個壁虎,一氣之下,被她拎著丟出了洞口,死無葬身之地。


    向晚悶悶的想。


    壁虎的家人大約來找她報仇了,一群壁虎過來覆蓋她全身,咬著她的耳朵、頭發、腳趾,拽著她從這掉下去。


    向晚不自覺的擠吧在一起,手捂著耳朵,臉埋進膝蓋,因為幻想出來的恐懼牙齒輕微的打顫,整個人都在抖,磕磕絆絆的沒聽見伴隨著稀稀疏疏的聲音,還有啪啪的簡易樓梯貼合牆壁的輕微響動。


    徐白進來時,向晚就在床墊最裏麵擠吧著。


    漆黑看不見五指的空間裏,就那麽一點點。


    眉頭不自覺的握緊,大步朝前伸手。


    向晚低低的尖叫了一聲,聲音發啞顫抖,整個人像是溺水的孩子似的揮舞起手臂亂抓。


    徐白按住她的手:“我。”


    向晚還是那樣。


    徐白狠狠的皺了眉:“晚晚,是我。”


    向晚安靜了,不過兩秒,在昏暗中睜開了黑白分明水盈盈的眼睛,接著唇角似乎下彎了。


    被徐白按住手沒動,直接開始哭。


    細碎的嗚咽著哭,崩潰又可憐,像是被全世界拋去的小孩。


    徐白心都碎了,跪坐在床墊上朝前伸手:“過來。”


    向晚裹著被子朝前幾步,擠進徐白的懷裏,攥緊他的衣襟:“徐白……”


    徐白親了親她的發頂:“是害怕嗎?”


    “害怕……”向晚一邊說一邊哽咽:“徐白,我害怕……”


    “開燈。”徐白說完鬆手要去開燈。


    向晚摟著他不放手,整張臉埋進他懷裏:“別開燈……徐白,開燈我也怕。”怕看見你那張抽搐的臉。


    徐白沒開燈了,盤腿坐床墊上抱著向晚,一下下的拍著她的後背:“別怕。”


    向晚便不怕了,但是委屈,鋪天蓋地的委屈像是要把她淹沒。


    真的委屈。


    不確定徐白還喜不喜歡自己的委屈。


    不確定未來的委屈。


    想走,想離開,想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


    但這些的前提是帶著已經願意相信她是個人的徐白。


    向晚越想越委屈,哭的聲音從小到大,接著到一抽一抽的絕望,哭的根本停不下來。


    “我好餓,好冷,好困,好……想你。”向晚一抽一抽的嘟囔著,聲音奶奶的,糯糯的,可可憐憐。


    徐白心髒擰成一團水:“那我帶你出去,去找楊玉堂,把事情說清楚。”


    向晚的哭乍然而至,沉默的擠在徐白的懷裏,片刻後說:“我說了我喜歡你,為什麽你還是反複的要我去找楊玉堂。”


    因為即便喜歡了,也比不上陳峙和楊玉堂。


    喜歡的多少沒有對比性便沒有不甘、嫉妒和怨恨。


    有嫉妒、不甘和怨恨,時間久了,便會讓他變得和從前婚後一樣,疑神疑鬼、不安和惶恐以及怕她出軌變心不要他。那些會將他的心髒牢牢的攥住,讓他越來越不是個人,將深埋進骨血變成本能的偏執和瘋狂再數越演越烈,最後向晚死在自己手裏,結束了。


    徐白低低的歎了口氣,有些腦子疼,且下意識要鬆手。


    最後還是沒舍得,抱著她說實話:“因為咱倆沒可能了,你要去嫁給楊玉堂。”


    向晚徹底沉默了,抱著他的手卻越來越緊。


    媽的……向晚眼睛紅的像要滴血。


    真想把他的嘴縫起來,隻知道怎麽抱著她就行。


    “我餓了。”安靜好幾分鍾後向晚說話。


    “想吃什麽?”


    “我泡了泡麵。”向晚從他懷裏起來,一隻手揪著他的衣服,一隻手朝外去夠泡麵杯。


    泡麵是香菇小雞的。


    但是泡的時間太久了。


    向晚隻是聞著味就知道膩了,黃色的油花估計都凝固了。


    但還是賣慘得扯過來,單隻手拎著茬子用嘴撕外麵的塑料。


    徐白鬆開手,從她嘴裏拿走,垂眉給她撕開,手去拎泡麵杯,握在手裏是涼的,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將泡麵杯放下,推向晚。


    向晚不鬆手。


    徐白按了按太陽穴:“我不走。”


    “哦。”口不應心,應了手還是不鬆。


    徐白氣笑了,去扣她的手。


    “你是個騙子……”向晚手越攥越緊,小聲可憐巴巴的指控:“騙子……”


    徐白手覆在她手上,低頭親了一下:“真的。”


    這吻蜻蜓點水,但是很溫存,向晚有些死寂的心輕微的雀躍了一瞬,翹了翹唇,鬆開了。


    徐白側身,力氣很大的拖著向晚朝前了幾寸,直接開了烤扇。


    伴隨著啪的一聲,溫暖到來,向晚也捂住臉,接著,手被溫柔的覆住。


    徐白:“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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