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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沒比你大多少吧!”


    桑梓清一下癱坐黑皮沙發之上。


    對麵的少女,留有墨綠色頭發,戴著稀奇古怪的發飾,染得深紫的嘴唇上套著銀閃閃的唇釘,化著暗灰色眼妝,臉部上下不斷咬合,嘴中偶爾吹出粉色的泡泡糖球。


    寬鬆的文字襯衫鬆垮至白皙香肩,手臂留有黑色玫瑰的刺青,短褲上掛滿刺眼的鎖鏈掛飾。


    “璐璐,我覺得你起碼要考慮下寧璐的感受。”


    桑梓清將腿搭放茶幾上,用手擺弄一旁的綠植。


    “老古董不懂我的時尚,而且我他媽的為啥要顧慮我自己的感受?”


    寧璐不屑一顧說道,吹得泡泡糖“啪啪”作響。


    作為十二屬相亥豬的傳承,擁有無限分裂的職能。


    每個分身意識同享,無法違背寧璐的意願,除卻如同母巢般的最高統治者外,其他分身彼此的記憶並不共享。


    所有分身隻保留在當前年齡經曆過的記憶,所以形成的人格相對獨立,性格各自明顯。


    桑梓清喜歡稱眼前人為“璐璐”,她是非主流時代的殘黨。


    “說迴案件吧,大叔!關於筆記本上的名單···”


    寧璐吐出嚼得發白的泡泡糖,不偏不倚,正中一旁的垃圾桶。


    “我不認為這樣的調查有何意義,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的劫掠者,為何要在那樣的老頭子身下受辱?”


    “我的猜測恰好相反。”桑梓清否決了寧璐的想法。


    單純暴力性質的職能反而無法快速獲取利益。


    這類劫掠者進行的每次殺戮行動,都有暴露在對策局的視線之中的風險。


    所有不會真的有蠢貨,單憑身體的異變就來和國家明麵叫板。


    “我更傾向於這種情況,他們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利益關係,而這位兇手的職能獲得,恐怕是在暗無天日的折磨中聽見了古神的低語,並因此信奉祂。”


    “你的意思是?”


    “我們麵臨的可能是一個分不清真實與否的傻子,一個徹徹底底的墮落者,雖然我不知道這位女士欺騙了自己什麽。”


    “那這就好辦了!”寧璐一下跳起,搶過桑梓清手中的筆記本。


    “隻要找到玩法最惡劣,或者頻率最高的那一位就可以了,而且她應該沒有得到自己所渴求的地位和錢財,這才保證有被汙染的條件!”


    “欺騙···欺騙···”桑梓清絲毫沒有注意到寧璐的話。


    一旁綠植肥嫩的葉子,被掐弄得冒出綠汁,葉肉磨損得潰爛,隻有幾絲葉脈還在苦苦支撐著。


    “你的想法很有參考價值!”桑梓清敷衍道。


    “當然,這種推斷甚至可以排除逃避省外的那些家夥們的嫌疑,這些人並不符合墮落條件,她們起碼得到了相關利益。”


    說完,寧璐便拉著桑梓清朝地下停車場跑去。


    “我們需要低調點,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我已經很久沒有與墮落者交鋒了。”


    寧璐綁好安全帶,拍拍副駕駛的位置。


    “低調?指的是視覺係崇拜的女孩,外加黃色的敞篷跑車?”


    “大叔,你真的很較真誒!”


    桑梓清坐到副駕駛的位置,翻開著先前寧璐整理的資料。


    短暫的思緒尚未在腦海中暈開,極其惡劣的彈跳式起步差點將桑梓清甩出車外。


    “早晚有一天我會死在你的料理或者行車技術上。”他心神未定,吐槽道。


    寧璐嘴一斜,又是重重的踩一下油門。


    資料顯示,可供調查的人僅有三個而已。


    她們全部受過楊添福的非人對待,加之性格軟弱,絲毫沒有反抗的勇氣。


    “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一定很難受,為什麽有人期望惡魔會對自己施以援手呢?”


    悶熱的風從桑梓清耳邊唿嘯而過。


    他抬起頭,望向天邊,明豔的日光毫不吝嗇的為萬物施恩,已經沒有先前的蒼白耀眼。


    “那家夥不知道怎麽樣了?”


    桑梓清失神自語,有點懷念天際上極具壓迫感的炙炎瞳孔。


    “出軌?”寧璐沒由來接了一句。


    “我是說那個被你們稱作尤瑪恩托的家夥,星之吞噬者,潛伏於外層虛空的殘酷等候者,燃燒的圓環,燃燒的花瓣···”


    “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與域外邪神交好,最後還得善終的家夥!”


    寧璐提醒道,輕柔語氣與桀驁不馴的誇張外形格格不入。


    “不知道這次我們會以什麽樣的形式弑殺祂?”


    桑梓清雙手抱在腦後,神往良久。


    “弑神?”寧璐簡直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聞。


    她空出右手,向桑梓清額頭探去。


    “大叔,你也沒發燒啊?”


    桑梓清撥弄掉撫在額頭上的手,迴想起不久前翻看的《淮南鴻烈》:


    “逮至堯時,十日並出,焦禾稼殺草木,民無所食。猰貐、鑿齒、大風、封豨、修蛇,皆為民害。”


    “堯乃使羿誅鑿齒於疇華之野,殺九嬰於兇水之上,繳大風於青丘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斷修蛇於洞庭,禽封豨於桑林。”


    “最後,萬民皆喜。”


    寧璐眉宇微蹙,讀書這種事情,自己向來是不擅長的。


    “羿射九日?這不就是神話故事嗎?”


    “可我們現在不就在和神靈對峙嗎?”桑梓清雲淡風輕說道。


    “你可以這樣想象一下,於空中睜開雙眼的神讓所有直視祂的人都陷入了混亂,人類之間相互廝殺,相互蠶食,人類發生異變,成為穿行林中的異獸怪鳥,而金烏隻是保存最後理智的人類的想象···”


    “好了,陰謀家!”寧璐不耐煩說道,“有人比我們先到了!”


    舊城區落魄的掉漆樓房下,警戒線繞過刷了白漆的樹木,纏了一圈又一圈。


    維持秩序的警察還在竭力疏散人群,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難以形容的古怪神色。


    正在門前交流的三位刑警麵如紙白,神經像是經受了巨大的刺激,魂不守舍。


    為首的警長在樹下打著電話,臉憋得通紅,似乎是在竭力解釋什麽。


    片刻,他沉重地掛了電話,對著手下說道:


    “這裏的案件已經超脫我們的範圍了,會有對策局的同誌來接手,在他們到來之前,維護好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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