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文昭心中一凜,急切之情溢於言表:“雲霜……”


    “還有二哥,他今日亦曾外出,速速喚他出來,切勿讓他接近祖母!”雲霜緊迫地補充道。


    薑文昭不及多想,急忙轉身入內,旋即帶著薑錦琛匆匆而出。薑錦琛原本在屋內悠然享用美食,突然被召喚出門,臉上寫滿了困惑。


    待聽罷雲霜關於瘟疫的闡述,得知兩人均有可能成為病毒的犧牲品,薑錦琛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雲霜雖心有忐忑,但在這關鍵時刻,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隔著門扉對薑文昭下達了一係列指示。


    “三叔,我與大哥不宜留在屋內,我們將另尋居所。你務必看好祖母及家人,切記!無論何人叩門,均不可開啟。從現在起,你們務必與外界隔絕。”


    薑文昭忙不迭地應道:“謹記在心。”


    “我們找到安身之所後,每日都會迴到門前探查,確保你們無恙。”雲霜繼續吩咐,“若家中有人出現咳嗽、發熱或頭痛等症狀,無論何時,都需立即遣人告知我們。”


    她深知,若家中除她和薑錦琛之外的人染上瘟疫,其餘人等也將難以幸免。


    “明白!”


    雲霜又細致地叮囑了諸多防範措施,諸如緊閉門窗,節約用水,近期避免外出取水等。


    將一切可能發生的狀況都預先提醒之後,她讓薑文昭協助她為她和薑錦琛各自收拾了數套替換衣物,連同銅鏡及一些銀兩,打包成一個小包袱,然後將其拋出院牆之外。


    肩負著包袱,雲霜在薑文昭幾乎淚眼朦朧、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與薑錦琛一同踏出了薑家的門檻。


    臨行前,雲霜還特意前往胡家,取迴了藥箱,並留下一張藥方給胡伯伯。


    “這藥方或許不能徹底治愈,但應能緩解貴公子的不適。”雲霜解釋道。


    她深知,陸哲晏傳給她的醫書中提到,要想根除瘟疫,必須追根溯源,針對病毒的具體“株型”對症下藥,方能有望戰勝病魔。


    病毒株的檢測需借助精密的儀器方能辨識,而研發針對性的藥物,短則需時三五個月,長則可能拖延至一兩年的時間。


    這種療法的難度,即便是放在數千年後陸哲晏所處的時代,亦屬不易,何況在現世。


    胡叔緊握著藥方,目光落在薑雲霜肩上的行囊上,滿心愧疚,淚水在老人的眼眶中打轉:“薑二姑娘,是我連累了你……”


    “胡叔,切莫如此自責。”薑雲霜輕聲安慰,語氣溫和,“若非您的令郎不幸感染瘟疫,我恐怕還不知曉要隔離我二哥。若他不幸染上,我家上下可能在不知不覺間盡皆受害。如此看來,我反而應當感激您。”


    胡叔的心情稍顯平靜,便問道:“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


    “我們打算在附近找個客棧暫時安頓。”


    與胡叔告別後,薑雲霜與薑錦琛步出巷口,不遠處便尋得一家客棧,入內後租下兩間客房。


    薑雲霜剛踏入客棧的房間,便迅速將門反鎖,並取出銅鏡開啟。


    此時正是白日,陸哲晏並未出現在銅鏡前。薑雲霜稍作猶豫,隨後取下頭上的木簪,輕觸銅鏡旁懸掛的鈴鐺。


    鈴鐺的清脆聲響迅速在空氣中迴蕩,陸哲晏的聲音隨即傳來,帶著尚未清醒的朦朧:“有何指示?”


    不一會兒,他揉著惺忪的雙眼來到鏡前,坐定後詢問:“發生了何事?”


    薑雲霜毫不猶豫,將城中瘟疫肆虐的情形告知。


    陸哲晏的睡意瞬間被驚嚇得煙消雲散:“瘟疫?”


    “正是。”薑雲霜敘述道,“病情急劇發展,伴隨寒戰、高熱、劇烈頭痛,唿吸急促且伴有咳血痰,皮膚出現廣泛出血、瘀斑、發紺、壞死——這些都是瘟疫的典型症狀。再結合刺史大人日前提醒我勿飲井水,以及疫情在短時間內迅速擴散,我推測有人故意將病原體投入城中的水井,導致居民飲用後感染。”


    “何人如此殘忍,竟做出這等惡行!”陸哲晏震驚又憤怒,眼神中滿是擔憂,望著薑雲霜,“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有沒有感到不適?”


    他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薑雲霜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她輕輕搖頭:“無礙,即便不幸感染,症狀也不會這麽快顯現。”


    “稍等,我馬上查詢這瘟疫的療法與預防措施。”


    陸哲晏迅速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緊急撥打起在三甲醫院供職的老友邢思聰。


    他語氣急切,用“我有一位摯友正在海外一個偏遠的小村莊擔任國際誌願者,不幸的是,村裏的水井被投入了瘟疫的源頭,村民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飲用井水,結果陸續出現了感染的跡象”這一說辭,向邢思聰諮詢如何有效地防控瘟疫。


    邢思聰聽聞此事後,立刻提出了一係列專業建議。


    “首先,應當設立隔離區域,將感染的村民與健康村民隔離開來,以便對感染者進行集中治療。”他解釋道,“如果不幸有村民因瘟疫離世,其遺體必須進行火化處理,以防止病毒的進一步傳播。此外,整個村莊需要進行徹底的消毒。”


    至於瘟疫的治療藥物——


    “大多數情況下,我們會使用抗生素,但必須先確定病毒的具體類型,才能針對性地用藥。”


    陸哲晏心中萌生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如果我能夠獲取到感染村民的樣本,你能否幫我聯係一家信譽卓著的私人研究機構,盡快研究出病毒的毒株類型?費用方麵不必擔憂。”


    邢思聰吃了一驚:“哲晏,你可別胡來!瘟疫具有極高的傳染性,我們無法預知你獲取的病毒樣本具有多強的傳染力和危害性。如果在轉移過程中病毒泄漏,後果將不堪設想,可能導致全球性的傳播和大麵積的人員傷亡。”


    “那麽,請你給我一些建議,告訴我應該如何安全地密封並轉移病毒樣本。”陸哲晏堅持道,“我需要知道需要哪種容器,以及如何操作才能最大限度地確保病毒不會外泄,這對我的計劃至關重要。”


    “這實在太過危險,我不能支持你這麽做!”邢思聰堅決反對,“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否則我不得不考慮舉報你危害公共安全。”


    陸哲晏沉默了片刻,向銅鏡另一端的薑雲霜遞了一個“稍等”的眼神,然後稍微退離了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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