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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花令,是文人玩的行酒令。


    國安學院這場宴席,文人居多,自然對這種詩句接龍的雅興和傳統。


    李楮墨皺著眉,眼睛看著方學生不動聲色的離開座位。


    隻見方學生幾步上前,湊到了夏乙冬的案旁邊,恭敬行禮,接著擠眉弄眼的說道——


    “四少爺,我學院向來秉持尊師,重道。”


    頓了頓,方學生轉頭看了一眼李楮墨的方向接著說:


    “張潮水夫子今日沒來參加宴會,但是師承一脈,既然李家大少爺來此——”


    還沒等方學生講完,就被夏乙冬打斷——


    夏乙冬雖然人在千機院,但是與同門方學生相比,足足是差了老遠——


    雖然方學生為人心性不正,但他可是正經的靠才華和抱大腿進來的,千機院隻會容納少部分的學渣,諸如夏乙冬。


    夏乙冬最聽不得文縐縐的拐彎抹角,一聽方學生開口登時皺眉:


    “那又如何?”


    夏乙冬皺著眉,不耐煩道——


    若這方學生不是有點狗屁才華,豈能在這裏喚自己一聲學弟,他也不看看他是什麽身份!


    夏乙冬暗暗的想著,要不是顧及場合。


    他能一杯馬尿倒在方學生的臉上,這貨膽敢在自己麵前賣弄學識!


    ……


    方學生也是硬著頭皮的上,他對夏乙冬的霸王脾性了解得很。


    “若非必要,誰會樂意招惹你個酒囊飯袋!”


    方學生心裏泛著晦氣,但是看著李楮墨的小白臉,新仇舊恨交加下,一咬牙,深知夏乙冬的逆鱗,上前兩步低聲道:


    “學院規矩,最講究尊師重道,李家大少爺今天是代替張潮水夫子的身份出席——”


    “如此一來,我等萬萬不能低了學院門楣——”


    “畢竟張潮水夫子,已然歸化。”


    “今日不知為何,再出現在席間已經是不合身份。”


    “若是今日宴會上,我等壓那李楮墨一頭,豈不是給書學院內外的人一個警醒——”


    “若是今日之局能讓昆侖管教,另眼相看。”


    方學生寬大的額頭上一滴汗水低落,他謹慎的打動夏乙冬,接著說:


    “管教,定能,在老爺麵前,誇讚少爺一番……”


    “想必,想必……”


    這方學生果然是有幾分聰慧,一番誘導下來,夏乙冬隻思慮的一會,一把酒杯重重的落在梨花木案上。


    一見夏乙冬如此,方學生心裏一舒展——此事成了。


    夏乙冬眼神輕蔑,看了李楮墨,自信的笑道:


    “就他?”


    “小菜一碟。”


    “他是個傻子,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楮墨,四歲出口成章,十歲大字都不會寫,嗬,既然有此等機會。”


    “天助我也!”


    夏乙冬眼裏閃爍著自信的鋒芒——


    “不過若是父親那邊知道此事,嗬,也是極好的。”


    ……


    李楮墨臉色蒼白,強忍著自己的眩暈感,卻難掩抗拒——


    “昆侖管教,我又不是學院的人,為什麽要參與你們的節目?”


    李楮墨不滿的看著自信站在堂前的麻子臉,略微矮小的青年,夏乙冬。


    夏乙冬一隻手背後,朗聲示意道:


    “既然你是張潮水的弟子——”


    滿堂嘩然,隨後死一般的寂靜。


    再此之前,對李楮墨坐位的疑慮,在座的學子豁然開朗——


    能坐在昆侖管教腳下的俊俏少年人是誰?


    張潮水夫子的弟子!


    張潮水是誰?


    江州府二大才子之一。


    國安學院出身的天才學生,放棄自己的仕途,勵誌守護一代又一代學子的張潮水。


    國安學院,夫子的親傳弟子,張潮水。


    一時無兩的張潮水。


    多少國安學子心上的冷麵男神——


    “理想的化身張潮水,我最喜歡張潮水!”


    一個身著靛色製服的青年熱淚盈眶道——


    “住嘴,休要多言!”


    同桌的青年剛剛與說話的青年一樣熱淚盈眶,但是忽然反應過來,一時無言,逐字說出:“張潮水夫子,已經……”


    “歸化了……”


    如此嘀嘀咕咕的對話,不止一桌。


    異樣的眼神時不時的傳過來,李楮墨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夏乙冬滿意的看著自己一句話帶來的效果。


    昆侖拍了拍桌子,示意肅靜。


    登時,轉頭議論的學子們,井然有序的端正,不過目光齊刷刷的朝著李楮墨看過來,默契的很。


    目光中又平靜,有探尋,也不乏——仇恨。


    “張潮水夫子,與夫子同享夫子之稱唿,至今十五年無人有此殊榮。”


    “張潮水夫子,學院培養的天才,夫子的親傳弟子,州府報以厚望的傳經人——”


    “竟然為了錢——甘願叛離書院,到家宅教書!”


    “我等自古以來,以到州府學習為榮。”


    “誰會請老師迴家?”


    “大江商會之外的,沒資格入學的,凡!夫!俗!子!”


    方學生同樣看著李楮墨,心裏有暢快之意。


    “首富之子又如何?”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你連書都讀不好,李楮墨啊李楮墨!”


    小夏下意識的整個人護住李楮墨。


    李楮墨感受到敵意,轉頭看了看昆侖,昆侖表情不變,靜靜的看著。


    夏乙冬不嫌事大,接著說:


    “張潮水夫子,是我等敬仰的夫子,想必李兄,六年來受張潮水夫子親身指教——”


    夏乙冬把親身指教四個字重重的咬住讀音,摸著腰間的麒麟玉佩,像昆侖管教示意道:


    “不若由管教見證,與我們今日在場的學子,鬥上一番如何?”


    李楮墨看昆侖沒有要表態的意思,皺著眉道:


    “我老師已經退出學院多年。”


    李楮墨不滿的看著夏乙冬。


    “是啊,張潮水夫子退出多年,然而張夫子的風姿,今日我等也想瞻仰夫子——”


    方書生開口道。


    一下子,附和聲音多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


    “是啊!”


    “難不成李公子怕了不成?”


    “我等自是不會吃了李公子的。”


    “書院一家親,難得今日見李公子!”


    “李公子好生俊俏~”


    “李公子是擅長作詩還是畫畫?”


    “難得今日有次機會,請李公子務必答應。”


    李楮墨犯了難,看向昆侖——


    “無妨!”


    昆侖嘴裏吐出兩個字,話音未落,堂下便像是得了指令一樣,轟的一下炸開。


    一聲聲的李公子,叫的李楮墨更加頭暈目眩。


    李楮墨正視此事,深知自己幾斤幾兩——


    他想了一下,站起來,走到夏乙冬旁邊,學著夏乙冬的樣子行了一個禮,對昆侖恭敬的說:


    “昆侖管教,我今日前來,隻做敬仰諸位的風姿,順便替老師恭賀通過三月大考的學子,沾沾喜氣。”


    夏乙冬撇了撇李楮墨,方學生及時的喊了一句:“李公子莫不是怕了吧!”


    李楮墨翻了個白眼,心抽抽疼的厲害,心裏吐槽道:


    “這是什麽地方,啊?什麽地方!”


    “輸了,明天城裏就能喊——”


    “說那張潮水小徒兒,俊俏俊俏,卻是文盲,四書不通,五經不明。”


    “風流才子張潮水,親傳學生英明毀。”


    “首富李福長子:不學無術!”


    “李楮墨:自取其辱第一人!”


    諸如此類。


    李楮墨太清楚自己的優勢劣勢了——


    “念書作詩,或者畫畫彈琴?”


    “要我死!”


    “我要是會那個會被你們趕出來,說天資愚鈍?”


    “我寫字都不會!”


    李楮墨嘴角抽動,看向昆侖,心裏默念著:


    “昆侖管教,你知道小爺幾斤幾兩吧,小爺李楮墨是江州府第一大傻子,名聲在外很久了!”


    “昆侖管教,你要是顧及你和張潮水的同門感情,快速給小爺找個台階下哈!”


    “別讓你朋友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


    “昆侖管教,你懂我意思吧!”


    “我老師可說過,你們同窗數十載啊,有些私交,昆侖管教!”


    李楮墨白皙而虛弱的臉色,眼睛出奇的黝黑明亮,他瘋狂看著昆侖管教,擠眉弄眼。


    夏乙冬就在李楮墨旁邊,看著他擠眉弄眼的樣子,而且看的極為——高清。


    夏乙冬驚悚的看著李楮墨。


    “咋了,這是咋了,這廝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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