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布魯斯才注意到店長穿著的唐裝上,繡了一條不那麽顯眼中國龍。


    這條黃色的中國龍四足雙翼,被繡在胸口處,仔細看會發現非常精致,甚至上麵的鱗片都做出了反光效果,更讓它栩栩如生,有一瞬間,布魯斯都懷疑自己看到它動了。


    隻是看久了有些奇怪,眼睛好像被吸在上麵挪不開,誇張的講,他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吸了進去一樣。


    “韋恩先生。”店長叫了一聲。


    布魯斯抬頭,正好對上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死人這種事可以從他嘴裏輕易的講出來,甚至還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這更加重了布魯斯的懷疑。


    他身體裏一些偵探的屬性正在被激發出來。


    “那店長的身手一定很不錯了?竟然可以對付他們,我早就聽說過中國人都會功夫,希望你哪天能教我幾招。”


    布魯斯忽然又成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開玩笑似的問,然後又湊到店長耳邊,以娜塔莎聽不到的聲音開玩笑:


    “您竟然連幫派成員都敢殺,那些黑手黨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您吧?”


    “韋恩先生,請別亂講話。”


    店長否認,“我是一個守法的公民!我是一個好人!法爾科內閣下曾是我店裏的顧客,我送了一件古玩給他,他很高興,便不許幫派成員來我這裏搗亂,至於那些違抗命令的……我想我不用多說。”


    正當布魯斯又要開口時,店長又補了一句:“另外,並不是每個中國人都會功夫的,這是刻板印象。”


    “嗨,布魯斯,你快看看這個!”


    娜塔莎又驚又喜的聲音從兩人後麵傳來,“多漂亮的鐲子啊,你看我戴上好看嗎?”


    俄羅斯甜心正舉著自己的手秀給兩人看,白皙的皓腕上套上了一雙翡翠手鐲。


    店長迫不及待的誇獎道:“娜塔莎小姐,依照中國人的說法,萬事萬物皆有緣分,雖然我這裏不是首飾店,但這對手鐲寧願跨越百年的時光洪流也要找到你,一定是你的美麗連時光隧道都無法隔絕。”


    “張先生,您真是……謝謝你!”


    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誇讚自己的美麗,娜塔莎捂著胸口,心中小鹿亂撞,甜蜜的語言很讓她感動,你瞧,都這樣說了我還能不買它們嗎?


    所以金發甜心轉向布魯斯,眼巴巴的望著他,幾乎是撅起嘴撒嬌道:“布魯斯,我親愛的……”


    看樣子今天是套不出什麽話了。


    布魯斯對著娜塔莎一笑,然後問店長:“您想要什麽樣的價格呢?”


    店長高興的說:“二十萬……一隻二十萬,一對四十萬。”


    布魯斯想要和他握手:“剛才那兩樣瓶子也要了,我會寄給你支票的。”


    “請支付現金。”店長突然收起笑容。


    “什麽?”


    “請支付現金。”


    “那是很大一筆錢。”


    “我知道,請支付現金。”


    “為什麽你不收支票?”


    “請您諒解,韋恩先生,每家店總有各自的規矩的……等一下。”店長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麵色警惕,和布魯斯韋恩拉開了一個身子的距離,“韋恩先生,你不會……出不起吧?”


    “什麽?你說什麽?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可以買下你這裏一整條街!”


    ……


    最後,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萬能管家俠阿爾弗雷德提著幾大箱美元走進了古董店。


    坐在蘭博基尼上,布魯斯看著後視鏡裏熱情揮手的古董店店長,總感覺發生了什麽不太對勁的事。


    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些小錢,幾百萬美金而已,無非是換了一個流通渠道,兜兜轉轉,不到一天這筆錢又會迴到自己的賬戶。


    但他還是開心不起來,這家店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所以臨走前他在那家店裏安裝了竊聽裝置。


    阿爾弗雷德自己開另一輛車走了,娜塔莎在蘭博基尼副駕駛位上欣賞那對手鐲,不管數目多少,哥譚的天之驕子心甘情願的為自己花錢,還是讓她心花怒放。


    話裏話外都是想要邀請布魯斯今晚打架的暗示,盛情難卻,布魯斯當然會說答應,但晚上還是爽約了。


    晚上,月明星稀。


    阿爾弗雷德走進韋恩莊園的地下空洞,這是布魯斯剛剛確定的秘密基地。


    隻是還沒開始建立,四周隻有光禿禿的黑色禿岩,還有那些倒掛在窯洞頂上的可怖生物。


    隻有少數的幾個地方掛了一些燈,讓布魯斯在稍微平整的岩石上有了一個工作台,其餘很多地方依舊被黑暗籠罩。


    布魯斯最近才搬進來幾個箱子,現在他正擺弄上麵放置的幾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了整個哥譚的地圖,其中一處閃爍著紅點——那正是今天古董店的位置。


    另一個屏幕上顯示的是音頻圖像,但是毫無波瀾。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布魯斯拄著下巴,眯起眼睛疑惑的說:“什麽都沒有,信號被隔絕了……那家古董店一定隱藏了什麽秘密。”


    阿爾弗雷德站在他的身後,卻是抬頭看著洞頂的蝙蝠群,說:“嗯……我不得不佩服您的眼光,韋恩少爺,剛剛娜塔莎小姐來電話了,她的語氣明顯很……不滿,她問我您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伴,我迴答是的,我不想做一個滿口謊話的人,所以……我希望我們的這群客人裏,會有雌性的存在。”


    他頭頂的蝙蝠群一陣騷動。


    布魯斯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說:“這不是很好嗎,反正沒幾天她就要走了,已經得到一對鐲子,難道還要得到布魯斯韋恩的身子嗎?”


    阿爾弗雷德聳聳肩,問:“那您今晚要做什麽呢?”


    “一點調查而已。”


    布魯斯取出一個黑色頭套戴在頭上,他身下的潛行服也采取了防彈材料,布魯斯起身準備出發。


    阿爾弗雷德看著他離去:“您不覺得這身裝扮太單調了嗎?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入室搶劫的匪徒。”


    “確實有些單調了……”布魯斯抬頭看了看,“我們以後再討論服裝的問題。”


    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裏。


    阿爾弗雷德再次抬頭看向黑暗裏,突然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哦,親愛的老天爺,千萬別啊……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一家波音飛機轟鳴著掠過哥譚上空,如果從飛機上往下看,一定會為這樣一座現代城市而震驚,鱗次櫛比的鋼鐵叢林,在月光下依然宛如一座墜落人間的星之城,各樣的燈光在這裏閃爍。


    一道不和諧的黑影在鋼鐵叢林間飛躍,布魯斯的腳上動作有些不連貫,他剛剛摔了一跤,因為計算錯了抓鉤槍的距離。


    不過還好沒人看見,布魯斯摔落地麵的聲音也被馬路上川流不息的鳴笛聲掩蓋。


    布魯斯花了不到半小時就到達了第五大街,他順著排水管爬下,並輕鬆的避開了周圍的監控,路上的行人也沒有注意到頭頂閃過的黑影。


    布魯斯落在了古董店二樓的陽台,用一根鐵絲輕鬆撥開了鎖住的窗戶,潛入進去。


    他離家十二年,拜過各種各樣的師父,這一身潛行的本領可是跟一流的國際大盜學來的。


    古董店的二層隻有三間房,臥室與雜物間,還有書房,但是都沒有人,布魯斯動作迅速、又不留痕跡的在每間房裏檢查,他在書房裏停留的時間最久,試圖在這裏找到那位奇怪店長與犯罪組織交往的證據,但是賬本上的賬目很正常,這位店長好像把自己的大部分錢都捐給了慈善機構。


    而那些慈善機構布魯斯也認識,和黑幫毫無聯係,並沒有什麽不對。


    古董店的一樓同樣沒有亮燈,布魯斯直接從二樓翻身下去,並沒有走樓梯。


    可是他的雙腳剛一接觸一樓地麵,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幾乎都要吐出來,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警覺的布魯斯捂住口鼻,他懷疑這裏的空氣裏充斥一種迷幻藥,就是要防備夜裏有人偷偷潛入。


    他想去取迴自己的竊聽器,可是整個門邊都摸遍了,他也沒找到自己放置在這裏的竊聽器,布魯斯的第一個想法是被發現了。


    但是猛然間,布魯斯的心髒狂跳不止,他發現整個古董店的布置不一樣了!


    好像進了另一家店裏一樣。


    即使在黑暗裏,布魯斯也能分辨出來,整個店裏的排布更加擁擠,古董也比白天的時候多出了一倍,還有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的書籍放在店麵的裏間。


    “啪嗒!”


    白光瞬間充斥整間屋子,布魯斯沒有反應過來被晃倒了眼睛,等他能看清東西後,發現一樓店麵真的不一樣了!


    而且,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睡衣的亞裔小女孩站在屋子的另一邊,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


    布魯斯大感不妙:“哦,不……”


    “龍叔!老爹!我們店裏進賊了!!!!”


    粉色睡衣的小女孩大叫出聲。


    一個睡眼惺忪的削瘦老人也從裏屋開門出來後,等他戴上眼鏡看清一身黑衣的布魯斯,同樣驚恐的大叫:


    “哎——呀——!!!成龍!!!”


    布魯斯還沒來得及解釋,一道身影就從二樓臥室破門而出,直接一躍而下,朝他踢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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