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妃是個爽快人,說道:「總紮你自己,你還要不要學了?跟我客氣什麽,我還沒好好的謝謝你呢。來吧。」


    「來什麽來?不來!都跟你說了不要總把那件事掛在嘴邊,自己得注意些,萬一說順嘴了,今後跟敬王殿下說漏了嘴怎麽辦?」蘇霓錦以為霍問心說的是她出主意,讓敬王妃和敬王和好的事情。


    可讓蘇霓錦沒想到的是,敬王妃想說的並不是那件事。


    「不是謝那個,哎呀這麽說吧,我是想多謝太子殿下。」敬王妃壓低了聲音對蘇霓錦說:「昨天太子殿下在敬王府說的那些話,他迴去之後沒告訴你知道?」


    蘇霓錦確實不知:「什麽話?」


    敬王妃湊到蘇霓錦耳旁:「昨天太子親口下令讓我家王爺遣散府中姬妾,太子殿下對我如此大恩大德,別說讓我給你紮兩針了,就是讓你捅兩刀我也心甘情願。」


    「啊?還有這事兒!」


    蘇霓錦怎麽也沒想到祁昶會這麽做,敬王的行徑,祁昶這些年不會不知道,他之前並沒有任何想要管束的意思,其實說的通俗一點,身為皇子王爺,隻不過身邊多一點女人,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祁昶是太子,他根本沒必要為了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去跟敬王為難,一個弄不好,還有可能被有心人用這事兒挑撥離間。


    這件事情無論怎麽看,對祁昶都沒有半點好處啊,那他為什麽還要開口說呢?


    「殿下是真寵你,他根本不必插手此事的。如今他開了口,我家王爺便是不想做也得做了,殿下是替我考慮周全了,這也是看在我與你交好的份上,不想你成日為我家的事情煩憂吧。」


    敬王妃直爽的說出了緣由,蘇霓錦想來想去,似乎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祁昶這人真是的,背地裏做了什麽,根本不會告訴她知道,有什麽事情也全都是他一個人默默的承擔,他總能把他想要愛護的人愛護的很好,被他寵著,護著,仿佛天塌下來都不用擔心。


    就是因為他這什麽都一力承擔的性格,所以才會讓他患上夜遊這類精神壓抑的病症,如果可以的話,蘇霓錦真想為他分擔,不想他日日都過得精神緊繃,那麽累。


    「他就是這樣的人。」蘇霓錦總結一句。


    攤開金針,在火上消過毒之後,蘇霓錦便要往自己手臂上紮,敬王妃攔著,蘇霓錦說:「我先紮一遍自己練練手,待會兒第二遍的時候,你幫我看一迴,可好?」


    蘇霓錦知道敬王妃是擔心自己,她一片好心,若蘇霓錦全然拒絕,反而顯得生疏,幹脆許她一諾,免得她過意不去。


    「好吧。」敬王妃說。


    說定之後,蘇霓錦在自己胳膊上找到了穴位,正要下針,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蘇霓錦和敬王妃對看一眼,敬王妃起身到門後往外看了一眼,見了門外來人之後,才將診室的門打開。


    醫館的宋大夫走進來,蘇霓錦將袖子拉下,對他問道:「先生不是出診去了?」


    宋大夫撚著白須一笑:「剛迴來。這不聽說你們來了,便過來瞧瞧你的針法對不對。」


    蘇霓錦慌忙起身:「哦,是。多謝先生惦念,那便請先生指教了。」


    話雖如此,但蘇霓錦心中卻有些納悶,這宋老先生除了教她針法的那兩日管過她,其他時候,除非蘇霓錦主動去問,否則他從未有過主動詢問她的情況。


    不過,既然先生來了,蘇霓錦當然要認真對待,正好可以讓先生看看她施針的方法對還是不對。


    這麽想完,蘇霓錦便要撩衣袖,準備開紮,卻被那宋先生製止,說道:


    「我這些天替你尋了兩個夜不安眠的病患,你試著給他們施針吧。」


    蘇霓錦一愣,跟旁邊的敬王妃對視一眼,說道:「先生,我才學幾日,還不到可以替人施針的程度吧?萬一傷了人,或者沒效果的話……」


    萬一傷人沒效果,砸的可是您老的招牌啊。蘇霓錦心道。


    隻見宋老先生再度拈須一笑:「無妨,無妨。你盡管試驗便是,有老夫從旁看著,出不了事。」


    蘇霓錦再度驚訝:「您從旁看著?可您不是很忙嗎?」


    宋老先生是京城第一的名醫,每天來找他看病的人多如過江之卿,不乏王公貴族,所以,蘇霓錦盡管在醫館待了好些天,卻很少看見宋老先生有閑下來的時候,今兒這是怎麽了。


    「館裏其他先生都在,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你盡管練,我就在這裏教你,放心好了,若外麵有事,會來叫我的。」宋老先生這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裏教蘇霓錦了。


    既然老師都這麽說了,蘇霓錦這個當學生的還能說什麽,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絕頂好機會的。


    宋老先生給蘇霓錦找來了兩個因為家貧無錢,而願意過來免費配合醫館學徒治療的人,這在民間醫館中,是比較常見的,更何況,蘇霓錦還承諾他們,不僅包下他們所有的醫療費用,還會額外補貼他們一些金銀,兩個患者無不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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