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祁一雙濃墨渲染的眸變得莫測深不見底,表麵覆著一層薄冷的光看著容嫣,“在其位盡其責,太後娘娘不管是過去做皇後,還是現在的太後,都能端莊慈愛母儀天下,實為萬世之福。”


    赫連祁往後靠向椅背,避開那塊糕點,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敲了兩下。


    “本王沒有時間風花雪月,太後娘娘今晚給本王準備了什麽節目,一起呈現上來吧。”


    他喊著太後娘娘,可自稱依然用本王,在容嫣麵前始終是高高在上的。


    容嫣從赫連祁的麵上辨不出喜怒,在雲振搬來軟凳後,以太後的身份坐過去,示意雲振請蘇昭儀四人。


    蘇昭儀四人魚貫而出,都是精心準備過的,蘇昭儀彈琵琶,其他三人伴舞或吟唱。


    蘇昭儀的琵琶在整個上京都是一絕,今晚脫下孝衣換了一身華服,抱著琵琶而坐,低眉斂目撥弄,千嬌百媚,偶爾抬眸看書案後的赫連祁時,含情脈脈欲語還休。


    先帝的葬儀還在前麵的大殿中進行著,一百天內整個大祁都禁止作樂。


    但從赫連祁謀朝篡位,幼帝尚未舉行登基大典,他完全把持朝政的那天起,所有製度都是為赫連祁服務的。


    赫連祁從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有多惡劣不堪,此刻他的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成拳撐著下頜,整個人陷在陰影裏,闔著雙眸似在專注地聆聽聲樂。


    容嫣的注意力全在赫連祁的手上,骨節分明又修長有力,會在過去兩人成婚前牽著她,也會讓她快活。


    一曲終了。


    蘇昭儀四人等了許久沒動靜,便有些尷尬地看向容嫣。


    “婉兒的琵琶彈得真好。”容嫣喊著蘇昭儀的閨名。


    即便剛剛整個過程裏都在走神,也依然能淡淡地讚揚一句,看向書案後的赫連祁,“攝政王覺得呢?”


    赫連祁這才睜開眼,麵上沒有什麽情緒,唯有那嗓音聽起來像是浸了欲念的低啞,“太後娘娘覺得好,那必定是好的。”


    “跟著雲振到內殿等本王片刻。”


    蘇昭儀幾人聽了這話喜不自勝,連忙從凳子上起身,抱著琵琶對赫連祁行了一禮,然後便由雲振領著去了內殿。


    “等……”容嫣攔了一下,在赫連祁向她投來森冷的一記眼刀後,及時止住話語。


    她不是後悔將其他女人送給曾經的前夫、昨晚還在自己身上失控的男人,隻是詫異赫連祁一下子四個全都收了,夜禦四女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不過她很快又淡淡一嘲,對於王公貴族來說,酒肉池林美人環繞,多見不怪。


    過去赫連墨跟她置氣時,也會找幾個嬪妃,赫連祁隻會比體弱多病的赫連墨有過之而無不及。


    容嫣準備迴去。


    赫連祁卻並沒有急著寵幸幾人,而是保持那個姿勢坐著,目光淬了冰般幽冷,睨著容嫣道:“剛剛本王想起一件舊事,不知道太後娘娘是否還記得,大概在四年前,鄰國的公主和使臣來大祁……”


    容嫣渾身一顫,緊緊抿住了唇瓣。


    她當然記得。


    那時赫連墨存著跟鄰國和親、打壓赫連祁這個大權在握的攝政王的心思,特意讓赫連祁接見鄰國的公主,並在宴會上讓內侍給赫連祁的酒裏下了宮廷秘藥。


    鄰國公主失了身,本來就對神采英拔的赫連祁一見鍾情,揚言要赫連祁做她的駙馬,這下生米煮成熟飯,她無論如何也要帶赫連祁迴去。


    赫連墨順理成章地下了一道聖旨。


    結果赫連祁抗旨不遵,因此被赫連墨罰到了苦寒之地。


    “如今本王迴憶起在苦寒之地遭受的種種磨難,隻覺得悔不當初,本王當時應該接下聖旨去鄰國做駙馬,然後搶了鄰國的皇位,再打迴大祁。”


    “或許本王那個時候就成了這大祁的帝王,太後娘娘也被本王挫骨揚灰了,你今日哪能成了太後娘娘,又一次將其他女人送到本王的榻上。”


    事過境遷,赫連祁說這話時很平靜,卻隻有容嫣知道,那一字字都變成了一刀刀,狠狠刺向她的心口。


    當年赫連祁中了宮廷秘藥後,還剩下一些神誌,意識到不對就借口離席。


    結果隻因容嫣的一句送攝政王去甘露殿的偏殿休息,赫連祁留了下來。


    那個時候赫連祁還相信容嫣進宮承寵是被迫的,相信那晚容嫣是忤逆了赫連墨,要救他。


    可第二天早上醒來躺在身邊的鄰國公主,擊碎了他對容嫣的最後情意。


    “對不起。”容嫣沒告訴赫連祁,其實那晚是她代替了鄰國公主。


    她和赫連祁的仇恨太深了。


    當年的事早就尋不到蹤跡,不是她一句蒼白的解釋,赫連祁就會相信,她和赫連祁之間的仇恨就能化解了。


    “太後娘娘這麽喜歡送女人給本王,想必也想看看本王是如何寵幸她們的。”赫連祁起身去內殿時,高大的身軀經過容嫣身邊,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冷冽。


    “你便坐在這裏吧。”


    容嫣仰臉看著赫連祁,順從嬌柔,“好,如果這是祁郎對我的一種懲罰報複,祁郎能因此開心的話,我聽祁郎的。”


    “可別聽著時幻想本王要的是你,自己就到了。”赫連祁看容嫣那乖巧實則毫不在乎的樣子,話語更惡劣,殘忍又羞辱,大步進了內殿。


    很快容嫣就聽到了從內殿傳來蘇昭儀她們四人的哦吟。


    容嫣一下子掐住手心,隻覺得整個人像被淩遲著,心口煎熬又疼痛難忍。


    她無法待下去,卻不得不逼著自己保持著端坐的姿勢,竭力把注意力轉移到前殿的誦經超度聲音中。


    內殿的動靜持續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蘇昭儀四人是被全身裹著被子,悄然從另一個門抬出去的。


    與此同時,赫連祁沙啞微喘的命令傳來,“太後娘娘進來。”


    容嫣整個身子晃了晃,勉強站穩後走進去,隻見赫連祁衣衫不整地靠坐在床榻上,胯下還殘留著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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