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淼承認,自己急了,她已經沒有心思繼續等待合適的時機。


    此時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一般,她終於體會到當日伊璃奈的感覺。


    有個人,偷走了她的心,卻不自知。


    “想對你撒嬌,想一起玩鬧,也想發發牢騷……”


    “但是……如果是我來做的話,也隻會覺得惡心吧……”


    帶著哭腔的聲音深深刺痛了某個無情之人的心,神明總是習慣站在九天之上不沾染人類的感情,即便情因他而起。


    紀寧無言,陳閑沉默,站在頂點的存在,總是要忍受孤獨。


    “我……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拽住某人的衣角,淚水滴滴落在他手上,冰涼涼的,就如同少女的心。


    “我……不能變得像伊璃奈小姐一樣!”


    “我不像萊茵的紀委書記那麽強……明明經曆了那麽多戰鬥,承受了那麽多傷痛,依然願意為那麽多無關聯的普通人繼續努力……我做不到……我絕對無法跟伊一樣,成為為所有人獻身的那種人……”


    陳閑緩緩伸出手,想要開口說什麽。


    “那個,淼淼……”


    話音未落。


    “可我也努力過啊!”


    “總是,努力了又再努力,就算沒人知道,我也覺得無所謂……”


    “我也想像伊小姐或希望小隊的大家一樣,得到老師的……關心!跟誇讚!!”


    盡情將自己的情緒發泄而出,這段時間以來心底裏堵著的那塊石頭終於被衝散了一般,薑淼大口喘氣,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那,那個,等一下……!?抱歉我剛才失言了,麻煩忘掉……”


    然而,一個溫暖的大擁抱襲來,躲閃不及之下她直接被從地上抱起來,雙腳離地,雖然很急躁,但動作卻溫柔無比。


    “對不起!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是個無情的人……說實話,作為老師,我很不稱職吧……明明是大人,卻手無縛雞之力,還需要自己的學生來保護……”


    他是冰冷的太陽,無法對任何人抱有私情。


    陳閑十分痛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就算再怎麽擅長隱藏,終究不能永遠不露出破綻。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有一層東西在隔絕什麽,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無論怎麽迴想,不管是什麽辦法我都試過了,沒有人能迴答這個問題,我真的不知道啊!”


    兩人互相袒露心扉,擁抱在了一起,情緒失控下才是他們真正最脆弱且不為人知的一麵。


    對於他們的困惑的難處,有個人能完美解決,他就是終焉之主。


    此時此刻紀寧依舊沉默不語,從一開始他就陷入了長久的死寂中,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或許是勾起了關於某件事的迴憶。


    ……


    “我們沒有時間了,而且,機會隻有一次!”


    第五席上,某位看不清麵容的至高存在,身負鎮壓天穹的界碑,高聳入雲,直上蒼穹,不死不滅。


    “變數尚且不明,我也知道不可控因素太多,而且那人必然會阻礙我等。”


    第九席,四柄絕世兇劍環繞其身,朝那之上的萬劍之尊“斬神”,俯首稱臣,一黑發金瞳的逍遙男子負手而立,舉手投足劍氣撕裂虛空。


    “別忘了還有一點,門,到底能不能承受這種壓力?”


    第二席,祂一步緩緩踏出,希望之力綻放出璀璨光芒,短發隨風微撫,悲憫萬物眾生,是生靈所追逐的永恆光明。


    第八席上,紀寧周圍黑霧纏繞,藏匿於起始和終焉之中,目光輕凝,掃過在場所有至尊,良久的沉默過後,他緩緩開口。


    “本座不管你們過去是什麽樣的,總之門落到誰的地盤上,至少得收斂一下。”


    眾尊默然不語,他隨即接著補充:


    “最好的情況就是落到葉兄那裏,雖然亂是亂了點,但至少還能有所保障,而且最為方便。”


    第三席,身著黑白道袍的仙尊不語,傲然屹立,他眉心處藍色火苗符號輕靈躍動,澎湃而出的宏偉仙力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第三至尊,葉雲!


    “別人我都不怕,我隻擔心一個人,那就是你……”


    藏匿於黑霧之下,那雙深邃無比的漆黑眼眸,死死注視著第二席的方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穿透祂的表象,一道無比熟悉的麵孔展露在眼前。


    “陳閑,你告訴我,你拿什麽保護門?”


    紀寧話語冰冷寒徹,不夾雜絲毫感情,事關重大,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希望是我等之中最不擅長捉對廝殺的,而且這還不算完,別忘了明濁宇宙還有一個祂。”


    “你告訴我你拿什麽去對付真理,門如果落在你的地盤上,怎麽辦?”


    祂沉默不語,悵然若失,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如果是我的話,至少會留下一線希望,而且……”


    祂緩緩抬頭,金色的光暈照耀整個小世界,綻放出無限可能。


    “我會用我的全部,我的所有,不惜代價,不計後果,鋪墊出那唯一的登天之路,縱萬死,仍不悔。”


    ……


    時間再次迴到現在,終焉之主緩緩走到那被迷霧所籠罩的萬古之門麵前,輕輕撫摸它的表麵,感受到其中蘊藏著的不可理解無法名狀之力,即熟悉又陌生。


    許久,他放下手,重新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喂,還打算粘在一起多久,光天化日之下啊小弟。”


    不合時宜的話語打斷了唧唧我我依偎在一起的兩人,薑淼憤恨地瞪了他一眼,非常不情願地鬆開了手臂。


    “你就不能看看時機再說嘛!”


    紀寧罕見有點嚴肅地樣子,被他這麽看著薑淼有些發毛。


    “抓緊時間,修煉、修煉,還是修煉。你現在多努力一點,以後好日子還長著呢。”


    終焉之主鄭重伸出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本座決定了,以後你倆的事交給我來就行,我紀寧承諾過的事情,絕對會做到!”


    “但是現在,你小子給我先把兒女情長放在第二位,孰輕孰重希望你能明白,你也不想看到陳閑出什麽事吧?”


    一番語重心長的勸誡之下,薑淼被說動了,猶豫片刻,她還是點了點頭。


    倒不是因為紀寧的承諾,而是他後麵那句:


    你也不想看到陳閑出什麽事吧。


    事關老師的安危,她自然拎的清,沒有什麽比這對她來說更加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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