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是幹什麽的呀?”


    滿天繁星,如詩如畫,點綴著寂靜的夜空。


    璀璨的星光照耀在萊茵河畔的綠茵之上,徐徐飄過的晚風輕柔的吹起女孩那細長如雪的銀發。


    女孩牽著父親粗糙但卻讓人感到溫暖的手,她那雙紅寶石般閃耀著的美麗眼眸中,純潔的看不到一絲雜質。


    父親溫柔的摸了摸女孩的頭,此時,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抬頭仰望著星空,無比自豪地開口道:


    “爸爸是一名光榮的警察,我們是人民的守護神,爸爸會用正義之劍,披荊斬棘,為萬家燈火護航,這是屬於我的光榮使命。”


    “哇啊!爸爸好厲害,我以後長大了也想成為人民的守護神!”


    女孩歡快的跑到了男人前麵,高興的爬到河畔邊的石頭上,明亮的眼睛中透露出無比閃耀的光芒。


    “哈哈哈哈!好啊,我們家小璃奈真是好樣的!爸爸很期望看到那一天。”


    說著,父親神情忽然變得有些莊重,嚴肅地開口問道:


    “為了這個偉大的目標,小璃奈,你能擁有不怕犧牲、英勇鬥爭的無畏氣概,能做到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縱使千難萬險,也一往無前嗎?”


    “嗯,我願意!”


    女孩毫不猶豫的迴答道,語氣無比堅定,她認真的看著父親的眼睛,那是心靈的窗戶。


    父親此時好像真的看到了屬於她高潔的靈魂,短暫的陷入了一陣恍惚。


    孩子,如果是你的話,或許真的可以做到……


    沉默了片刻,父親抬頭看著天,那是一片黑雲,快要完全籠罩住了點點星光,黑夜中的那一絲光明如同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


    他搖了搖頭,目光再次迴到女孩身上,他笑了,笑得很開心。


    女孩有些不解的看著父親,她不明白父親為什麽突然不說話了,為什麽要搖頭,她也不知道父親是為何而笑。


    女孩遲疑了一會兒,走到父親身前,歪著頭看向大笑的父親,天真的問。


    “爸爸你是因為雲擋住了星星才搖頭的嗎?”


    父親慈愛的把女孩抱起來,溫柔的說道:“是啊!小璃奈真聰明,一眼就看出了爸爸在想什麽。”


    女孩聽到了父親的誇獎十分興奮,眼底裏冒出了閃爍的光亮。


    “叮鈴鈴——”


    一陣突兀的鈴聲響起,是父親口袋裏的手機傳來的聲音。


    女孩父親有些無奈的把抱著的女孩放下來,伸手取出了腰間的手機,看到顯示的那串號碼,父親的眼神瞬間嚴肅起來,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重。


    “喂,老李……上次那件事有進展了!?”


    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讓父親眼前一亮,他暫時放下電話,輕聲跟女孩說:


    “小璃奈你先迴家去找媽媽,爸爸這邊有很重要的工作要處理。”


    女孩聽到工作兩個字,乖巧的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和父親玩盡興,但是她知道父親是要為了無數百姓們的利益而鬥爭。


    女孩迴頭看了一眼自己所憧憬的父親,那個仿佛能扛起整個世界的高大身軀,快步往迴家的方向跑去。


    男人再次拿起電話,聽著對方的描述,表情逐漸從高興轉變成了憤怒。


    “什麽叫不要再插手了?老李!我們是警察,我們是帝國百姓最後的防線!”


    在和電話那頭一番激烈的的爭吵過後,男人不再嚐試和對方爭論了。


    “好,如果你們不敢查,那就我來!哪怕隻有一個人,我也會調查到底,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男人的眼睛裏仿佛要冒出火來一樣,憤怒的質問對方:


    “你敢?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罪!喂?喂!”


    不等他說完,電話早已被對方掛斷,留下男人一個人站在原地,拳頭握的死死的,在仿佛下定什麽決心之後,他毅然轉身朝某個方向走去。


    ……


    女孩輕車熟路的敲響家門,她唿喚著母親。


    “媽媽,我迴來了!”


    不一會兒,門輕輕打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看到是女孩,她笑著問道:


    “我們家小璃奈迴來啦,爸爸呢?”


    女孩乖巧的走進家門,小心翼翼的脫掉鞋子,怕弄髒母親剛剛清理幹淨的地麵,開心地跟母親說:


    “爸爸去打倒欺負人的壞蛋了!”


    女孩天真的話語,並沒有給母親帶來快樂,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母親定在原地,想起了丈夫和自己說過的某些事情,她的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浮現出濃濃的擔憂。


    “姐姐!”


    母親身後跑過來一個丫丫學步的小男孩,剛見到女孩,就開心的邁著步子跑過來,和她擁抱在了一起。


    “小哲你在家有沒有好好寫作業啊?”


    “當然了!”


    “哦?那姐姐我可得好好檢查一下咯。”


    “啊?姐姐手下留情啊嗚嗚……”


    看著兩個孩子歡聲笑語玩鬧著的樣子,母親強壓下內心的擔憂,盡力說服自己不要擔心,肯定不會出事的。


    她沒有迴房間,而是直接坐客廳離門最近的沙發上,聚精會神的豎起耳朵,此時此刻她多麽想聽到丈夫平時那無比熟悉的腳步聲。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四個小時……


    她就這麽一動不動的在沙發上坐了一整夜,直到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傾灑在客廳的地上。


    丈夫還沒迴來,甚至連個消息或者電話都沒有,平時他絕對不會這樣的。


    母親呆呆的靠在沙發上,腦海中想到什麽不好的畫麵。


    此時女孩已經睡眼惺忪的爬起床,沒有吵醒年幼的弟弟,輕聲來到廚房為一家人準備好了早餐。


    “媽媽,飯已經做好了。”


    女孩乖巧的聲音打斷了母親的思緒。


    “啊?哦……好,謝謝小璃奈……”


    母親接過了盤子,不再多想,現在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不能就這樣消極下去。


    “叮鈴鈴——”


    又是一陣急促電話鈴聲響起,母親急忙跑去接起了電話,眼睛中充滿了希冀。


    “喂……什麽!”


    啪的一聲,盤子從她手中滑落,在地上狠狠的摔成了碎片,濺起的脆片劃破了母親的皮膚,但是她卻沒有絲毫察覺,隻是呆立在原地。


    “媽媽!”


    女孩急切的跑過來,收拾起地上的碎片,這時母親伸手攔住了她,紅著眼睛夾雜著淚花。


    “小璃奈,來和媽媽一起去看爸爸……”


    市立第三醫院的病房裏,男人渾身纏滿了繃帶,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身邊連一個照看的普通護士都沒有,隻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時不時傳來兩聲艱難的咳嗽聲。


    “爸爸!”


    女孩痛哭著跑到父親的床邊,看著昨天還好好的父親傷成了這樣,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滴在男人的手上,旁邊的母親早已泣不成聲。


    看著悲傷的妻女,男人竭盡全力的抬起手,輕輕擦拭著女孩的眼角。


    “璃奈乖……爸爸沒事……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讓女孩急得直掉眼淚。


    “嗚嗚……醫生!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別白費力氣了,現在這層樓都不會有醫生過來的。”


    女孩的唿救並沒有唿喚來醫生,而是一群身穿黑色製服的人,為首的那人衣著華麗,手上帶著的名表價值連城,跟著來的還有一個身穿警察製服的男子,他們帶著戲謔的眼神嘲笑著躺在床上的男人。


    “伊紀臻啊,你說你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你來說就那麽難嗎?老子又不是不給你好處,非要把事情做這麽難看,這下你滿意了嗎?”


    富商模樣的人嘲諷道,走上前拍打著男人的臉頰,看著那他充滿怒火的眼神,眼神中閃過一道寒意。


    “你們是誰?不要打我爸爸!”


    女孩哭喊著攔在父親麵前,母親看到這一幕趕忙衝上前抱住女兒。


    “彭青海!有什麽事衝我來,你還算不算男人?”


    看到自己妻女被別人欺負,男人不顧一切的想要爬起來,身上傳來劇烈的疼痛,讓他再次摔倒在床上。


    “好可愛的小女孩啊,嗬嗬。”


    彭青海虛偽的笑容掛在臉上,伸手想去碰她,女孩連忙害怕的退後了一步。


    “你!”


    父親此時牙齒都要咬出血了。


    “算了不逗你了,伊紀臻啊,今天我也是有事來找你,來讓你的老搭檔告訴你吧。”


    彭青海得意洋洋的讓開一步,啪啪拍了拍手,身後站著的那名警服男子順勢走了上來。


    “李警官,你請說吧。”


    男人看著自己曾經的戰友,此時站在這裏,內心頓感無比的悲哀。


    “好的彭老板。”


    李警官走上來滿臉堆笑的和彭青海打了個招唿,目光轉向伊紀臻,眉頭一挑,義正言辭的開口:


    “一級警督伊紀臻先生,經過警務部核查,你涉嫌多向職務犯罪,現在宣布你被開除警籍,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處以10萬元罰款,取消退休補貼等。”


    “哈哈哈,好啊,李警官我早就知道警司執法清正廉潔大公無私,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過後我必要去雷議員那美言幾句啊!”


    彭青海笑得十分猖狂,身後的隨從和李警官也跟著他一起笑起來,這一幕是多麽令人感到諷刺。


    “好了伊紀臻,我也有業務要去處理了,你還是待在這好好照顧你的 妻 女 吧。”


    彭青海把妻女兩個字說得格外重,說完這句話,他連看都懶得再看伊紀臻一眼,帶著隨從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就這麽放過他,你就不怕他繼續和我們作對?”


    病房外,李警司眉頭一皺,略微不解的問道。


    “不會的。”


    彭青海猖獗地笑了。


    “因為他還有個可愛的女兒。”


    他身後的小弟立刻會意,紛紛變著法子誇讚大哥高明,眾人一副諂媚的樣子。


    男人沉默的看著他們離去,妻女圍繞在他的身邊,感受著自己殘破的身體,他眼神中失去了最後的光亮。


    “爸爸……為什麽……是犯了什麽錯誤嗎?”


    女孩不明白,為什麽代表正義為百姓們謀福利的父親會被懲罰,難道是父親做錯了嗎?


    父親沉默了一會。


    “璃奈啊,爸爸沒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他不知道該怎麽和女孩說,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現在唯一就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平平安安的生活。


    “小璃奈啊,等你長大了,當你能站在山巔之上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爸爸會尊重你的選擇……”


    父親艱難抬起手,摸了摸女孩的頭,看著她陷入迷茫的眼神。


    “放心的向前走吧,榮耀……終將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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