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時間,薑淼獨自一人敲響了陳閑的房門。自從昨天那件事後,陳閑為了避嫌幹脆就不參與他們的戰術討論了。


    剛抬起手,她腦海裏突然又浮現出那日的尷尬場景。


    又是兩人單獨見麵,這一下她難免開始浮想聯翩,頓時停在半空中,整個人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


    “敲啊,你怕啥?”


    “哎呀,我隻是……隻是……”


    看著薑淼努力掩飾自己害羞的樣子,實在是太拙劣了,終焉之主忍不住吐槽道。


    “不是,就敲個門問個事,你怕個錘子啊,陳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一番慫恿之下,她雖然被搞得煩不勝煩,但也的確驅散了心中齷蹉的想法,鼓起勇氣就敲響了房門。


    “來了。”


    隨著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隨即房門打開,那道熟悉親切的身影出現在薑淼麵前,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淼淼?先進來吧。”


    “嗯,好的老師。”


    走進陳閑的房間,薑淼輕輕深吸一口氣其中的空氣,帶著一縷淡淡的青春氣息,既不算整潔,也沒有怎麽淩亂。


    桌上還散落著未曾寫完的筆記和模擬圖,電腦播放著比賽的迴放,鼠標墊旁邊的咖啡早已涼透。


    看樣子,陳閑在他們不曾知曉的時候已經獨自一人研究有一段時間了。想到這,薑淼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一股敬佩之情。


    師者當如是,學生又猶何求?


    “讓為師來猜猜,是不是劉老師那邊的戰術你們不滿意?”


    陳閑笑著說道,順便給薑淼倒了一杯水,還幫忙遞到麵前,少女趕忙雙手接住,連連道謝。


    “不愧是老師,您是懂那個家夥的。”


    “唉,官大一級壓死人啊,算了不說了。”


    陳閑無奈地搖了搖頭。


    “還是正事要緊,你們下一場的對手我看了,他們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打開電腦,陳閑雙眼閃過一抹憂慮。


    “這些人就好像,就好像是那種故意裝作生疏的老手,他們的動作配合無論怎麽看,都非常拙劣。”


    “但這也是問題所在,在世界賽這種級別的舞台,這樣的對手太奇怪了,而且他們總給我一種危險的感覺。”


    兩人逐幀琢磨著對手的行為,就這麽研討著,終焉之主也不甘示弱,他時不時蹦出兩句話,雖然陳閑聽不見。


    無形中的三人,是那麽默契,如同親密無間的夥伴一樣。


    昔日同仇驅妖邪,如今執手話將來。


    “一眼假,本座敢打包票說這幫人絕對要搞事情,你確定到時候不需要讓我來幫你兜兜底之類的?”


    “沒有那個必要,既然是我自己決定了的事情就要負責。”


    “隨便了咯,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小子出什麽問題,本座就算硬來也會給你出頭的,你可是門的主人,絕對不能出哪怕一丁點差池。”


    終焉之主此番話語說的非常認真,他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要麽不動手,要動就是翻天覆地,不攪得七零八落誓不罷休,要不然真當他這個第八至尊是開玩笑的嗎?


    “那不會波及其他人吧?”


    薑淼試探性地問道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隻見終焉之主仿佛聽到什麽笑話。


    “本座可不是什麽善人,我和陳閑完全是兩種類型,我考慮的隻有我想要的結果能否達成,哪怕死再多人,又如何呢?”


    “毀滅你,與你何幹?”


    無比淡漠的話語迴蕩在整個精神之海內,甚至連薑淼內心不由得起了一絲涼意,畢竟他是真的做得出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紀寧一定會笑到最後,沒有人能夠阻擋我前進的腳步。”


    漫天於我如螻蟻,芸芸眾生於我如浮雲。


    萬物的起始與終焉皆在吾一念之間,世界為我左右。


    薑淼隻感覺自己在紀寧麵前就如同稚嫩的幼童一般,無論是氣勢、能力還是見識和意誌都被全方位無死角的碾壓。


    實在是沒脾氣,終焉之主雖然可能不是個好人,但絕對是個好老大,就個人魅力這一塊,換誰來都會打心眼服他。


    對陳閑是尊敬加感激,還夾雜著那麽一絲情愫。


    而對紀寧就是純粹的敬畏,尊敬中帶著畏懼。


    不得不說,還好他是自己人,他要是薑淼的敵人,恐怕她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陳閑對這一切並不知曉,他注意到薑淼有些走神,頓時有些意外。自己的這位學生他還是很了解的,好學又上進。


    陳閑還以為她大概是累了,便準備長話短說,不耽誤時間。


    “戲命師是射程極遠的高傷射手,但他會有真空期,這段時間內接近他才有機會。劉老師至少有一點說對了,那就是不能紮堆,但是也不能純粹的一對一。”


    “血港鬼影和潛行者都是刺客係的能力者,你們的能力很容易被白白拉扯。”


    “所以讓雨桐保護小沐,倆人一遠一近,可攻可守,跟他們打陣地戰,敵方的刺客發揮受限。”


    “其他人則讓三石配合小白,製造一片轟炸區,就逮著木偶師和牧羊人死命炸,這兩個人的能力不明顯,那就采取最保守的辦法。窮則戰術穿插,富則火力覆蓋。”


    “總之淼淼你要記住,時刻小心對手,不要放過一絲風吹草動,穩紮穩打大家完全是能贏的。”


    陳閑不忘再三提醒她,而薑淼也把他的話記在心裏。


    “我明白了,老師。辛苦您了!”


    “這不過是我應該做的罷了。”


    薑淼似乎想起了什麽


    “老師,這次您怎麽不讓我們聽那家夥的話了,終於想通了嗎?”


    她就天天期盼著陳閑不忍的那一刻,自己好放開手幹,可以說幾人中最理智的反而是陳閑這個受害者。


    “那也沒辦法啊,為師我雖然不希望如此,但在我這裏學生們的生命永遠是擺在第一位的。世界賽本身就是允許傷亡出現的比賽,怎麽能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而置你們的安全於不顧呢?”


    陳閑目光堅定,他隻是不想起不必要的衝突,而對於必要的衝突,他也不會去逃避忍讓。


    “孰輕孰重為師我還是分得清的……欸,淼淼你!?”


    少女一把抱住陳閑,把臉埋進他的胸口中,不由得哽咽了。錯愕地看著自己的學生,不由得感歎一聲。


    “還真是愛撒嬌呢,淼淼。”


    “嗚,老師您別調侃我了……”


    兩人就這麽保持著這樣,不肯分開。


    “好康,欸你們繼續啊!?”


    終焉之主不知從哪掏出一把爆米花,愜意的看著戲,他簡直就是個無時無刻都亮得足夠刺瞎眼的巨型電燈泡。


    “……你就不能注意下氣氛嗎?”


    “關本座啥事啊,我就是個看戲的,你們不要在意就是,別走啊!”


    被他這麽一攪和,薑淼頓時沒了興致,匆匆道別過後就迴到了自己房間。


    解衣就枕方成寐,不一會兒女孩就進入了夢鄉,胸口緩緩起伏,連帶著她的精神之海也陷入了黑暗。


    “關燈了關燈了,沒意思。”


    終焉之主無聊地把玩著手上的黑霧,頓時有了主意。


    “那就來算一卦吧。”


    他的思維沉入虛無,似乎捕捉到了一片片殘破的畫麵,大都是些近幾天沒用的比賽細節或者日常。


    由於終焉之主不涉時間,不沾因果,不入輪迴,所以任何感知和探查類神通都無法察覺他,也無法預測關於他對現實影響後的走向。


    而這隻是他隨手捏造的最最普通且用處極其有限的小把戲而已,基本也就圖一樂。


    光是這麽一會兒他就感覺罰要來了,要是被劈一下那可就真得不償失,正當他準備就此停手之際,卻從中目睹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畫麵。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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