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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3更,第2更)


    王厚心裏正暗暗叫苦:古怪王子來這裏,肯定是長衫男子和紗麗女子搬來的救兵,聽他剛才的話,酋長還是他的師伯……前天,我雖然想到過他倆是古怪王子安排在‘是岸’海鮮館的眼線,但昨天被聖女的事情一攪,沒有考慮到他們這麽快就來報複。此刻毫無防備,如何才能妥善處置?


    古怪王子見王厚既不答話又不動作,以為他是怕了,又喝道:“看在我國和大明關係不錯的份上,我今天也不會太為難你們,你們四人跟我走一趟,向我師伯賠禮道歉,我便放了你們。”後麵的士兵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說些什麽。


    百合仙子見王厚不說話,不知他在想什麽,忍不住呸的一聲:“大言不慚,有本事你上前三步試試?”她雖然聽說過古怪王子的名字,卻一直沒有照過麵,並不知道他就是古怪王子。


    其實百合仙子和弗羅茲遇到過兩次,一次是在滿剌加,眾人去漁灣看美人魚;一次就是蘇門答剌港灣的水牛角鬥。因為百合仙子相貌出眾,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弗羅茲才覺得有些眼熟;而百合仙子哪會注意到他?更別說他還換了服裝。此刻聽他說放話狂妄,更不把他放在眼裏,隻要他敢上前三步,就給他一針。


    王厚正在尋思應對之策:四天前的晚上,我和古怪王子才交過手,盡管差點死在他的手裏,但從大局考慮,還是饒了他。現在他帶了這麽多人,恐怕不會輕易放過我,看來一場惡戰不可避免……我倒不怕他,隻是事情鬧大了,鄭總兵會犯難……既然最終會暴露身份,索性就光明正大地打一場,免得被他說成裝神弄鬼。


    想到這裏,王厚縱聲大笑,驚起樹上成群的鳥兒,在空中盤旋著飛遠,士兵們無不駭然失色,有的隨受不住耳中轟鳴,丟掉長弓,緊緊捂住耳朵。笑罷,王厚將道笠拿在手中,反手扣在守衛的頭上,向古怪王子一抱拳:“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還能遇到故人,王子,幸會幸會!”


    剛才的笑聲,就已經驚得弗羅茲臉色一變,他雖然知道能打敗師伯的人,武功肯定很強,卻沒想到對方竟強大到這種程度,令人匪夷所思。待見王厚取下道笠,更是麵露驚訝,怔了半晌,抱拳迴禮:“原來是……昭毅將軍,幸會幸會!”


    王厚錯愕程度一點也不比他小,沒想到古怪王子也會彬彬有禮,還稱自己為“昭毅將軍”,這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迴。正要答話,卻聽古怪王子板起臉,對長衫男子厲聲說道:“你們!難道不認識昭毅將軍?也不打聽清楚,就胡亂告狀!還不帶人趕快退去!”


    長衫男子忙躬身應是,暗道:你剛才和人家照麵,不也沒認出來?隻是哪敢分辯半句,和紗麗女子對望一眼,趕緊雙手連揮,示意士兵們後轉退下。


    百合仙子、莫功也是對望一眼,同時舒了一口氣:原來他是王子,和王幫主是熟人,怪不昨剛才還來勢洶洶,一轉眼就急轉直下,看這架勢,兩人交情還相當地深,倒是虛驚一場。


    弗羅茲待士兵們退後,再次抱拳:“剛才不知昭毅將軍,多有得罪!我本想去船隊找將軍,但聽鄭總兵說,再過幾天就能在無遮大會見到你,所以也就沒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不知將軍可有時間,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談談。”


    “願聽王子教誨。”王厚直懷疑自己認錯了人,這真是那個蠻橫、傲慢的古怪王子?這才不過四天,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轉變?聽這話,好像鄭總兵最近和他談過,不知他想和我說什麽?


    弗羅茲看向莫功和百合仙子,王厚看出他是不想讓別人在旁邊聽到,又不便請他進農莊,否則遇上喬琳,說不定會引發不必要的矛盾。環顧四周,看到那株大榕樹,心裏一動,指向坡下道:“王子,那裏倒是不錯的談話地方,我們不如去樹上如何?”


    弗羅茲循著看去,點頭道:“也好。”也不遲疑,跨過石欄杆,縱身跳了下去。王厚轉身對百合仙子和莫功道:“莫七俠你在這裏等我。仙子,你進去向大公主和阿裏師傅說一聲,讓他們不要擔心,還有,一定要看住喬琳,千萬別讓她出來,如果她不聽話,你就用花霧先撂倒她,等我迴去再說。”


    百合仙子點點頭,忽道:“這話是你說的,我撂倒喬琳,等你來救?”王厚知道被她抓住話柄,也顧不得多說,飛身下了陡坡。


    大榕樹上,王厚和弗羅茲相距兩丈,二人衣衫被風吹得撲棱棱作響。王厚率先打破沉默:“王子別來無恙?這身打扮讓人覺得更加和藹可親。”“將軍說笑了,不讓將軍覺得討厭,就謝天謝地了。”弗羅茲笑得有幾分尷尬。


    又是一陣沉默,弗羅茲道:“昨天,鄭總兵和我長談了整整一下午,使我認識到自己所犯下的大錯,那晚的確像將軍所說,‘殺光船上所有的人,也不會有人知道。’我比將軍大兩歲,又是王室成員,卻不能站在兩國關係的高度來看問題,將男女之情看得過重……你們中國有句話,‘色字頭上一把刀’說得真是不錯,可恨我過於癡迷,若不是將軍手下留情,隻怕墜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鄭總兵和我談得推心置腹,擱在以前,我肯定聽不進去,但經曆生死後,才悟出人生在世,當造福一方。可笑我一直參佛,雖然知道佛陀二千四百年前,舍棄王宮安逸的生活,獨修苦行,終於大徹大悟,終成‘釋迦牟尼’,而我不僅享受著榮華富貴,還恣意妄為,誤入歧途太深,實是罪孽深重。”


    王厚見他說得真誠,不禁想起在翠藍島時,鐵薩羅告別時所說“此前種種,皆是因果”的話,安慰道:“王子不必過於自責,我聽一位聖僧說過,‘此前種種,皆是因果。’王子能有這番徹悟,也是古裏百姓之福。”


    弗羅茲躬身謝過,續道:“和鄭總兵長談後,我當即準備去港灣找將軍,向你當麵致謝,但聽鄭總兵說,將軍不在港灣,反正還有幾天便能見到,所以也就沒去。臨晚的時候,阿吉和阿麗……就是剛才的兩個人跑來找我,說是師伯被一個蒙麵人打傷,我心裏非常震驚,師伯在古裏是數一數二的高手,誰能打傷他?眼下正是無遮大會,很多人聚集這裏,如果疏忽大意,容易造成動蕩,危及無辜,這才一大早帶人前來,沒想到原來是將軍。將軍武功天下第一,師伯敗得也不算丟人。”


    王厚謙虛幾句,猜想長衫男子、紗麗女子肯定是添油加醋地編造事實,便將前天如何遇到少主,如何夜探布道村,救下辛格父女,昨天又如果應對酋長的挑戰,原原本本地說了,又道:“不知道巴亞老爺是王子的師伯,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弗羅茲忙道:“怎麽能怪將軍呢,我了解師伯的脾氣,待我迴去,再開導他一番。”看著腳下樹冠一片狼藉,笑道,“怪不得樹上是這個模樣,原來昨天這裏上演了一場激戰,可惜,我錯過了觀看的機會。”


    王厚心裏一動,想了片刻,又將昨晚夜探大施寺的事情說了,自然省略救出聖女後的細節。弗羅茲撫掌大笑:“這事我還真不知道,你說的大耳僧人,法號就叫‘大耳’,他和我父王關係很好,也是看著我長大的,不知道他今天早上醒來後,會是什麽樣子,哈,哈哈……”


    笑了一陣,弗羅茲又道:“聖女製度存在幾千年,本意是救濟那些貧困人家的孩子,讓她們不至於餓死,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演變為現在這樣……將軍的確是捅了很大的麻煩,但你既然坦誠相告,自然要幫你化解,我現在就得抓緊去趟大施寺。”


    王厚做夢也沒想到,昨天的兩個心病,竟然這樣輕易地解決,對弗羅茲連聲感謝。兩人跳下樹冠,沿來路迴到坡上。弗羅茲問道:“昭毅將軍怎麽會在這裏,有熟識的人?”


    這個問題,在剛才的路上,王厚就已經想好,暗道:蓮華農莊意在防範古裏國搶占索島,我萬萬不能說出……這並非是我有意欺騙弗羅茲,而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在不明孰是孰非之前,我又有什麽資格說三道四?弄不好,還會造成難以補救的災難。不露聲色地應道:“隨船有個商人認識這裏,聽說有生意上的往來,左右無事,就來這裏住幾天。”


    弗羅茲哦的一聲,想起剛才的百合仙子,暗忖:你倒也會風流快活,肯定是帶那個女子來這安靜之所尋歡作樂,被我識破後,那個女人躲了起來,真是掩耳盜鈴……不知喬琳知道了會如何想?……怎麽想到了喬琳?想我有三個愛妃,和她接近,隻不過排遣路途寂寞而已,我又忘了色字頭上一把刀,真是劣根難改。


    王厚見他臉上陰晴變幻,心裏咯噔一聲:難道他從我的話中聽出什麽?別好事多磨,又惹出麻煩來。正要開口詢問,卻聽弗羅茲道:“我本來還想邀請將軍去王宮呢,既然這樣,反正後麵時間還多,將軍隨時可以去找我……那就告辭了。”


    弗羅茲走出幾步,忽又想起什麽,轉身問道:“將軍想必聽說了達摩禪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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