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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厚還在胡思亂想,一旁的喬琳已經不耐煩,她看到弗羅茲心裏就生厭,一會站起一會坐下,不時拿眼睛橫著王厚。


    事情已經問清楚,見喬琳坐立不安,王厚便打算離開,對弗羅茲道:“你身為王子,卻不能自律,今晚舉止委實不夠光明磊落,我現在就是殺光船上所有的人,也不會有人知道;就算知道,我又有何懼?……但我不想損害兩國關係,因此今晚之事,我不會向外人提起,希望你好自為之,如果你再有非分之舉,我隨時可以取你性命!”


    弗羅茲不意對方真能放過自己,心裏既驚且喜,連連點頭稱是。王厚挽起喬琳,又將胡俊拎在手中,閃身出了內艙,此時外麵雨已經停歇,半輪月亮在雲中穿行。辨識一下方位,王厚當即縱身躍下樓船,ng淩波。若是以前,他不可能帶著兩人還能在海麵上行走,但此時內力恢複,對相通的變通領悟更加深刻,一式“舟去行不窮”,依ng之勢,飛快前行。


    沒走多遠,忽然前方水麵嘩啦聲響,躍出一物,驚得王厚身形一滯,差點沒入水中,趕緊施展“有術可分風”,勉強穩住身形,原來是“小美人”遊了過去,在腳邊不停地轉著圈。王厚明白過來,當即輕踏上去,小美人馱著三人,遊得飛快,很快便進了港灣,風燈和月光的映照下,一艘艘高大的寶船在望。


    喬琳興奮不已,嚷嚷著不肯上岸,也不知是被王厚挽著,還是在小美人的脊背上而高興,抑或兼而有之。


    王厚勸道:“喬琳,我們還得將胡俊交給李都指揮關押,聽候鄭總兵的發落,再說時間也不早了,明天再玩吧。”喬琳嘟著嘴:“你不是說把他,丟進海裏嗎?”“我那樣說,不過是讓古怪王子死心罷了。”


    說話間,王厚帶著兩人上了岸,鬆開喬琳,一摸腰間,腰牌卻不在身上,不禁滲出冷汗。他倒並不擔心上不了“天元”號,而是擔心腰牌丟失後,若被別人利用,影響到船隊的安全。喬琳見他發愣,問道:“幫主,怎麽了?”


    王厚記得在樓船上醒過來時,腰牌還在身上,應當是自己被胡俊點中啞門穴後才丟掉的,不是丟在樓船上,就是掉進了海裏,抱著一線希望伸手探了探胡俊口袋,心頭暗喜:果然是他幹的!當即取出,卻帶出一件東西,原來是那張漁網,如果不是它,自己絕不會輕易束手就擒。正要扔進海裏,但覺入手分量極輕,一掌可握,知道它能罩住一丈方圓,定然不是普通漁網,稍稍遲疑,將它收了起來。


    進了“天元”號,喬琳徑直進了王厚的房間,王厚則將胡俊放到甲板上,叫來一名指揮,讓他請李興過來。功夫不大,李興急匆匆地過來,王厚將他叫到一旁,輕聲說道:“這人就是胡俊,我對外說,要把他投到海裏,所以關係重大,千萬不能走漏消息,免得節外生枝。”


    李興大喜過望,見王厚隻穿著短袖內衣,全身濕漉漉的,忙拱手道:“王將軍為了擒獲此人,真是不辭辛苦,勞苦功高。”


    王厚死裏逃生,哪還在意他這幾句奉承話,想到對古怪王子了解得不多,他一旦迴王宮後,會不會還有過激行為,給鄭總兵帶來危險,便道:“李都指揮,胡俊被我封了穴道,要到明日中午才能蘇醒,慎重起見,你將他綁好後再關押起來,派人嚴加看守,不能讓任何人接近他。另外,明天一早盡快稟報鄭總兵,請他務必抽空過來,看如何處置。”李興連聲稱好,與指揮兩人親自抬著胡俊走了。


    迴到自己房間,卻見房門緊閉,推了推未能推開,猜想是喬琳從裏麵閂了門栓,正猶豫要不要敲門,卻聽裏麵喬琳的聲音問道:“誰?”“幫主迴來了,還不接駕?”王厚此時劫後餘生,又捉住了胡俊,心裏輕鬆,開起了玩笑。


    門悄然打開,喬琳隻穿著褻衣,也不說話,轉身飛快地上了床,拉過錦被蒙頭蓋上。王厚反手關好門,看到床頭椅子上,喬琳換下來的衣服淩亂地攤著,看這架勢,她今晚是要鳩居鵲巢,不準備迴自己房間了。


    王厚搖搖頭,在桌邊的座椅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壺,入手分量很輕,搖了搖是空的,隻好重新放迴桌上,對著搖曳的燭光發起愣來。


    經過今晚的劫難,他猜想喬琳心裏肯定不好受,如果不是自己運氣足夠好,因禍得福地恢複了內力,那麽現在的情況如何,恐怕隻有老天曉得了……自己死了也就罷了,還將連累喬琳。


    “還望施主今後能好好對待小公主。”王厚突然想起在翠藍島時,鐵薩羅對自己說的話,“此前種種,皆是因果。施主慧心獨具,隻是此行仍然劫難重重,不可大意……”渾身一個激靈:起初,我還以為這隻是鐵薩羅的場麵話,現在來看還真應驗了……難道他當日就知道,我和喬琳會有這場劫難?


    想到這裏,王厚額頭上頓時沁出冷汗:如果沒有在翠藍島水潭中練功,恢複五成功力並且適應了水下,今晚我難逃一劫!“此前種種,皆是因果。”當初鐵薩羅將我挾到翠藍島,會不會就是為今晚做的準備?……看來,我真的欠了他天大的恩情。


    他說此行劫難重重,莫非後麵還有什麽劫難?還有,那天在佛光寺,他說的話並不多,我曾仔細迴憶他在佛光寺所說的每一句話,而那天,他先是說年輕時三次雲遊中國,然後迴答海默所問的如何看興衰,再就是最後喬琳問他,如何化解我的劫難。


    他隻含糊地說,“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我在避役島上,從這番話中悟出需要跳出規則之外,不執迷於表象,才能內力恢複的道理,莫非其中還有什麽玄機?……


    “幫主,你不困嗎?”王厚陷入沉思,被喬琳的問話打斷,抬頭直見她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直直地注視著自己。知道現在趕不走她,況且她今晚受了驚嚇,也不忍心下逐客令,便道:“我不困,你要是累了,就趕緊睡罷。”


    喬琳仍是直直地盯著他,問道:“人家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王厚頭嗡地一聲,看來今晚自己是不得安穩了,這要是被她纏上,就是瞌睡來了也別想睡,忙岔道:“我剛才和李都指揮說好了,明天一早,鄭總兵就要過來,到時我們一起去審問胡俊。”


    “我不去!”喬琳忽然生起氣,臉上泛起紅暈,“有什麽好審的,直接殺了,省事些……哎,我想起來了,今晚你一招,就製服了他們,傷勢好清了?”王厚點點頭,佯裝打了幾個哈欠:“我有點困了,你今天也累了,早點睡吧,我就睡地板上。”邊說,邊走到牆角一塊空地,一屁股坐了下來。


    喬琳忽道:“我想起來了,幫主你肩膀,是不是破了,快過來,讓我看看。”不說還好,經她這麽一提醒,王厚直覺得左肩頭火辣辣地疼,揭開短袖直見兩排清晰的牙印,忍不住噝的一聲:“喬琳,你也太狠了,這麽狠勁咬我幹什麽?”


    “誰讓你攔著?我就要殺了他,今天就聽你的,等我姐姐來了,我就告訴她,這賬遲早要算,你不幫人家,有人幫……”喬琳說著說著,忽又拿過錦被蒙起頭,不一會抖動起來,傳出抽泣之聲。


    王厚心裏一怔,眼下正是古裏無遮大會時期,再有九天就要開始弘法,鐵薩羅說過會來,與喬琳姐姐分手的時候,她也說過,“希望你照顧好喬琳,咱們有緣還能再見。”估計會和鐵薩羅一起來參加無遮大會,甚至極有可能已經到了古裏。如果喬琳真將今晚的事情告訴她姐姐,極有可能引發新的矛盾,大公主掌有蓮宗,又有鐵薩羅這樣的聖僧輔佐,真要找古怪王子算賬,也並非不可能,畢竟古怪王子的行徑過於卑鄙和惡劣,往小處說,是企圖汙辱喬琳;往大處說,則是對阿丹國的不敬。


    “喬琳,如果你真要找古怪王子算賬,跟我說行了,相信以我現在的功力,隨時能把他捉過來,交給你處置。”沉默片刻,王厚緩聲續道,“今晚的事情是我連累了你,好在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否則,我一定會當場斃了弗羅茲!”


    喬琳忽然坐起來,問道:“要是、要是人家被他……欺負了,你會不會,就不理人家了?”“如果你真遭遇什麽不測,我除了幫你報仇,還要好好待你,怎麽會不理你呢?……不論發生什麽,你都是我的喬長老、好妹子……”喬琳先還是紅著眼眶認真在聽,待聽到他說“喬長老、好妹子”時,氣得直挺挺地倒下,跟著朝裏翻了個身,用錦被裹得嚴嚴實實。


    王厚無奈地搖搖頭,眼看夜已深了,忽然心裏一動,將棕麻鞋脫下來藏好,又褪掉長褲和短袖內衣,僅穿著一條短褲,露出結實的肌肉。喬琳雖然用被窩捂著頭,卻聽到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當即全神貫注聆聽動靜,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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