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簾子被掀到了苗圃頂上,苗圃內的東西一覽無餘。


    一眼看過去裏麵全是苗子。


    密密麻麻地全是一盆盆的苗子。


    “你們看,這不就是我們金家的苗子嗎?”小元寶歪歪腦袋,扭頭看向所有的村民。


    “一、二、三……”小元寶指著盆子數了起來,“我數完啦!一共是一百八十盆!二哥哥、四哥哥,是這個數嗎?”


    “是這個數,一盆沒少。”金四郎對這些苗子最上心了。


    “你看,一盆沒少呢,我就說嘛,龍王村的村民們都是些好人,他們是絕不會做出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來的!”小元寶高興地說道。


    “這怎麽可能呢?”徐大發難以置信,“我明明看到裏麵的苗子都沒了。”


    “是啊,這怎麽可能呢?”小妾也湊了過來,往裏麵看了一眼,納悶地說道。


    “我們都看到苗子沒了呀。”徐大發的幾個下人跟著說道。


    “行了行了,這就是一場誤會,一個烏龍,大家都迴去吧。”年長的張大爺開口說道。


    大家見這裏沒什麽熱鬧可看了,便紛紛往迴走去。


    大家開始三三兩兩地說起了閑話,說的不過是村裏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氣氛又變得輕鬆了起來。


    唯一不感到輕鬆的隻有徐大發一人。


    徐大發不高興!


    徐大發很不高興!


    甚至,他的內心十分憤怒!


    他氣得眼睛通紅!


    他年少離家出走,在外麵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為的是什麽?為的還不是衣錦還鄉。


    好不容易掙下了一萬兩銀子的家財,自以為迴鄉之後可以成為龍王村的首富,沒想到還是被村裏土生土長的金家人給壓了一頭!


    這讓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仿佛在外麵十幾二十年的拚死拚活,到頭來就像是一場笑話!


    他今天想讓金家在村裏受人憐憫,想讓村裏人在金家的事情上幸災樂禍,沒想到這個打算又落空了。


    他都有些癡狂了。


    他的內心放不下這件事!


    他覺得他就算是死了,他也閉不上這雙眼睛。


    就在這時候,他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他整個人也變得神誌不清。


    他突然之間停了下來。


    他本來是走在最前頭的那個人,他陡然間停了下來,不免讓村裏人將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徐大發在眾目睽睽之下,雙眼變得通紅。


    他的麵前出現了金家的苗圃,苗圃裏不再是一盆盆小小的苗子,苗圃裏是一盆盆盛開的花。


    這些花的品種全都十分稀有。


    周圍漆黑一片,天上圓月高懸。


    他高興極了,一盆一盆地往外麵搬花:“這是十丈珠簾、這是姚黃、這是宋梅……我要發了!我要發了!我要發了!金家的苗圃裏麵,名貴的花草實在是太多了!我今天早上四更天的時候,沒有偷到小苗,這沒關係,現在,這裏不是有更多的可以直接拿去賣的花嗎?我可以賣幾十萬兩銀子!我要發家了,我馬上就要發家了!”


    小妾的眼前,也出現了幻覺。


    她和徐大發處在了同樣的幻境之中。


    “是啊,好多好多的名貴花草!大發,幾天之前,我還慫恿你去偷金家的苗子,可是苗子哪有成品的花值錢啊!咱們偷了這些花草,馬上拿去賣了,可以賣好多好多錢呢!到時候,別說一隻金鐲子了,你可以給我買好多好多金鐲子!”


    “我到時候給你一千兩銀子的零花錢!不!我到時候給你五千兩銀子的零花錢!”徐大發癲狂地說道。


    而兩人的行為,表現在眾人的眼中是什麽呢?


    是他們在地上扯野草。


    瘋狂地扯野草!


    兩人扯得滿頭大汗。


    眾人聽著這兩人的瘋話,哪還有不明白的?


    敢情他們一開始,打算去偷金家的苗子唄。


    但不知是什麽原因,最後沒有偷到手!


    現在,他們發瘋了!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人扶起來啊!趕緊把他們送迴去!”年長的張大爺大聲說道。


    村民們趕緊上前扶人。


    此時,“發瘋”的徐大發,在草叢中撿起了一把鐮刀,嘴裏胡亂地說道:“我要把這個割開!我要把這個割開!”


    他拿著鐮刀在空中飛舞,上前扶他的村民,差點被他手裏的鐮刀劃傷。


    村民們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可一直這樣放任他發瘋也不行啊!


    終於,有一個眼疾手快的村民,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就抱住了他,奪下了他手裏的鐮刀,將他手裏的鐮刀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其他的村民一擁而上,製住了徐大發。


    徐大發被製住之後,他身旁的小妾可就好辦了,小妾畢竟是女人,力氣沒那麽大,兩個膀大腰圓的婦女快步上前,很快就治住了她,將她按在了地上。


    “迴去吧,迴去吧,將他們送迴去吧,”張大爺歎了口氣,“真沒想到出來一趟會遇上這種事。”


    “我們來吧。”徐大發的幾個下人戰戰兢兢地說道。


    經此一事,徐大發在龍王村算是徹底地聲名掃地了。


    村民們很鄙視徐大發,覺得他真是心術不正。


    村民們也很嫌棄徐大發,因為他得了瘋病。


    等徐大發清醒之後,他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再想迴到龍王村了。


    迴龍王村幹嘛呢?隻會遭人指指點點。


    而他們離開龍王村之後也會時不時的發瘋,這種現象會持續一個月,這也算是對他們心術不正的報應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金家人迴到家之後,照例忙碌了起來。


    金大娘一邊忙一邊想,她總覺得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金家的人用完了早膳之後,金大娘把小元寶拉到了偏僻的角落,蹲下來凝視著她那雙大大的眼睛,低聲問道:“元寶啊,今天早上到底是怎麽迴事啊?我怎麽瞅著有點兒不對勁呢?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娘,你也不用多問啦,總之是山神爺爺幫了我們。”小元寶脆生生地說道。


    金大娘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問了。”


    “那我們準備一些貢品和香燭吧。今天,山神爺爺幫了我們這麽大的忙,我們應該去感謝一下山神爺爺。要是沒有山神爺爺出手相助,咱們的苗子早就沒啦,這可是好大一筆錢呢,四哥哥估計得傷心死了。”小元寶吐了吐舌頭。


    “你說的對,我們應該去感謝山神。那你在這兒乖乖等娘一下,娘現在去廚房準備一些貢品。山神對我們家多有幫助,我們要是不多準備一些貢品,哪能對得起他對我們的額外照顧呢?”金大娘摸了摸小元寶的頭。


    “我也覺得呢,”小元寶點點頭,“山神爺爺可照顧我們了,我們是該多給山神爺爺準備一些貢品,我們要讓山神爺爺多多享用!”


    金大娘笑了笑。


    自家閨女如此知恩圖報,她感到非常欣慰。


    金大娘鑽進廚房裏忙碌了起來,一盞茶的時辰後,她提著一個籃子走出了廚房,朝小元寶伸出了一隻手。


    小元寶將手放在了金大娘的手裏,由她牽著朝外走去。


    母女兩人一路上了山,來到了半山腰上的山神廟。


    在山神的誕辰過去之後,山神廟的香火已經沒有之前那麽旺了。


    金大娘先將籃子裏的貢品全部取了出來,依次擺放在了供台上,擺放得十分工整,一眼就能看出擺放者的誠心。


    接著,她又從籃子裏麵取出了一把香。


    她用火折子點燃了香,跪在蒲團上,給山神磕了三個頭。


    小元寶也用火折子點燃了三支香,跪在蒲團上,同樣給山神磕了三個頭,在心裏默默地感謝了山神爺爺今天所有的幫助。


    做完這一切之後,母女倆人有說有笑地下了山。


    他們兩人剛來到山腳下,就遇到了迎麵而來的六個人。


    其中一人是他們龍王村的王裏正,另外四個人是其他村的裏正,還有一人是他們本地的鄉長。


    在大龍國,五裏為一鄉。


    一個鄉長下麵有五個裏正。


    “要不怎麽說真是湊巧呢,咱才剛進龍王村就遇到了金家人,”王裏正抬頭看了一眼小元寶和金大娘,揮手打了一個招唿,“他金家的,你們是剛拜完山神下來嗎?”


    “裏正爺爺好。”小元寶禮貌地跟王裏正打了一個招唿。


    “這孩子真乖。”王裏正笑嗬嗬地說道。


    “王裏正,周鄉長,你們這是上哪去啊?”金大娘問道。


    王裏正迴答道:“往你們金家去呢。


    “上次,你們家五郎不是做出了犁床嗎?


    “我們在開荒的時候覺得非常好用,但是一架犁床也不夠呀,咱在開荒的時候借過來借過去,每個人能用到的時間和次數都很少。


    “我這不就想著,咱上次村裏捐錢給山神辦誕辰,不是還剩了一些錢嗎?


    “我打算用那些錢給村裏做五架犁床,這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這樣一來,咱們在開荒的時候,差不多也就夠用了。


    “反正大家可以你借一下我借一下嘛,不讓一個人一直霸著的話,勉勉強強是夠了的。”


    “那周鄉長是過來做什麽的呢?”金大娘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過來看犁床了,”王裏正興致勃勃地說道,“咱本地老百姓都窮,都不大能夠吃得上飯,如果開荒能夠取得不錯的成效,那我覺得不如讓咱全鄉的人一起來開荒,這樣一來,大家不就都有口飯吃了嗎?”


    “我們還沒說要跟著你們一起開荒的呢。”其他幾個村的裏正紛紛說道。


    “哎呀,這不是遲早的事兒嗎?”王裏正擺了擺手。


    “這不是遲早的事兒,開荒太辛苦了,我們不想入這個坑。”


    “對啊,開荒實在是太辛苦了,我們不想入這個坑,你別把你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我們的身上。就算有縣令大人鼓勵你們開荒,那他隻是在鼓勵你們開荒,又沒有鼓勵我們開荒,這跟我們無關啊。”


    “再說了,要不是你攛掇著周鄉長把我們都喊過來了,我們其實都不想來,我們本村的事情可多了,哪有那麽多閑工夫過來看你們搞什麽犁床啊!而且,在我看來,你這也是吹牛皮居多!所謂的犁床肯定沒有你說的那麽厲害!這麽厲害的東西,哪是這麽容易發明的?這厲害的農具又不是你們院子裏掃地的掃把!唉,啥事兒都沒那麽容易喲。”


    ……


    其他幾個村的裏正紛紛說道。


    王裏正歎了口氣:“等你們看了,你們就知道了,你們也會跟我一樣歎服。金家這個娃娃可了不起了,以後可是會有大成就的。”


    周鄉長和幾個裏正都很無語。


    一時間,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了。


    “哎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總得讓你們見一見,你們才會相信我的話。”王裏正拍著自己的胸膛說道。


    周鄉長歎息一聲:“哼,我覺得你這次說話不靠譜。一個農具又能清除蘆葦,雜草又能深耕,這世上能有這麽好的農具嗎?”


    “有啊,真的有,就是我五哥哥做出來的。”小元寶拍著自己的小胸脯,仰著小臉自豪地說道,“這個工具可好用了。最開始,村裏人也不相信我們的農具會很好用,可當他們見識過一次之後,他們都搶著來借我們的農具用呢。現在在荒地上,人人都誇它。”


    “他的話不太可信,你這個小娃娃的話就更不可信了,”周鄉長聽了之後直搖頭,“做人啊,要實事求是;講話呀,千萬不能誇大。”


    “我們真的沒有誇大。”小元寶很鄭重地說道。


    可周鄉長會相信嗎?


    周鄉長根本不會相信!


    “哎呀,都已經來到這龍王村了,那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嘛。”王裏正連忙開始打圓場。


    周鄉長和幾個裏正對視一眼,紛紛搖頭,心想今天大抵是要白跑一趟了。


    直到這時候,他們也不肯相信王裏正的話。


    周裏正帶著幾人,在金大娘的帶領之下來到了金家。


    此時,金家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他們正要出發去荒地上呢。


    王裏正一看到金五郎,就高興地大喊起來:“金五郎,好小子,你看看我帶誰過來了。這位是咱們鄉的周鄉長,這位是咱隔壁村的劉裏正、這位是咱另一個隔壁村的趙裏正,這位是跟咱隔了一條河的郭裏正、這位是後麵山徐家村的徐裏正。”


    “鄉長好,各位裏正好。”金五郎連忙給大家見禮。


    這孩子客客氣氣,冷冷淡淡。


    有本事的人都有底氣,表現得很疏離。


    “你好,”周鄉長打量了他幾眼,皺了皺眉問道,“你才十一二歲左右吧?你學木工幾年了?”


    “我從三五歲開始就跟著我師父做木工了。”金五郎迴答道。


    “那到現在總共也沒幾年啊。你師父是不是之前住在白石山上的那個木匠?咱十裏八鄉要是有誰要打木器的話,都是找他打的吧?”周鄉長又問道。


    “對,那就是我師父,不過我師父不久之前過世了。”提起這一茬,金五郎到現在還很傷心。


    “嗯,我知道,你節哀順變,”周鄉長拍了拍金五郎的肩膀,“唉,可惜了,這麽好的一個木匠人就這麽沒了。那你師父的本事你學到了多少呀?”


    “該學的都學完了。”


    周鄉長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高興了,他覺得金五郎同王裏正一樣,也是在說大話。


    他才幾歲?他才學了幾年?他怎麽就敢說自己該學的都學完了呢?


    他心想,怎麽這一家都有說大話的毛病?


    又或者,整個龍王村的人都有說大話的毛病?不然的話,怎麽連這王裏正也有點給人嘴上沒長毛、辦事不牢靠的感覺呢?


    唉,看來這個犁床,不看也罷呀。


    “我突然想起今天還有事……”周鄉長扭頭說道。


    “那我們就趕緊出發去荒地,咱趕緊看完犁床,也就不耽誤周鄉長辦事情了。”王裏正馬上打斷了他的話,可謂是十分機智。


    周鄉長一口氣提不上來,咽不下去,隻好就此作罷。


    行,去看看就去看看吧。


    省得這個王裏正三番兩次地跑來他家,不停地念叨這件事。


    等他看過了這所謂的犁床,確定這犁床並沒有他說的那麽神奇,這王裏正以後就無話可說了。


    “那就走吧,那就趕緊去吧。”周鄉長無奈地點了點頭。


    其他幾個裏正在看到做木工活的是一個小孩之後,原本不想去,都想找借口離開,因為他們覺得這事兒簡直離譜到家了!


    但現在周鄉長都發話了,他們也隻好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


    如果這犁床確實沒有王裏正說的那麽神奇,那就別怪他們在事後對王裏正冷嘲熱諷了。


    沒錯,他們事後絕對會冷嘲熱諷的,誰讓王裏正在事前把這犁床說得這麽天上有地下無呢。


    還平白耽誤了他們一堆的事兒。


    “那就走吧。”王裏正興致勃勃地說道。


    一行人就這麽上山了。


    王裏正腳步輕快,非常高興地帶著他們來到了荒地。


    在荒地最顯眼的地方,放著一架犁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樣子。


    “這東西能有什麽用?”周鄉長見這東西平平無奇,瞬間便不高興了。


    “是啊,這東西能有什麽用?”其他幾個村的裏正也變得很不高興了。


    “哎,你們不要以貌取物啊。這個東西看著是平平無奇,可實際上它可好用了。我們當時也是覺得他平平無奇,所以不屑一顧,等我們用過之後,我們那是……嗯,用讀書人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愛不釋手。我們恨不得天天都用,時時刻刻都不離手,你們都不知道這犁床在咱們這塊荒地上到底有多搶手。多少人想借都借不到呢,多少人想多用一會兒,別人都不答應呢。”王裏正馬上大誇特誇了起來。


    “真的有你說的這麽神奇嗎?”周鄉長懷疑地看向他。


    而這時候,村民們的反應給了他答案。


    “王裏正,你終於來了,咱們都等著用犁床呢,你看看今天怎麽分配。”有一個村民站在樹下大聲說道。


    “還是老規矩,先讓金家的人用犁床吧,等金家的人用完了之後呢,你們之前沒有用過犁床的村民們便再行抽簽。我之前不是準備了很多簽嗎?有長有短,你們要是抽中了長的簽,今天就可以用犁床,你們要是抽中了短的簽,你們就隻能等下次了。”王裏正高聲說道。


    “沒事沒事,今天先讓他們用吧。”金老頭站在一旁說道。


    然後,村民們全部都擠到了犁床旁邊。


    王裏正馬上過去主持大局了。


    王裏正別的不行,就是記性特別的好,他清楚地記得有哪些村民之前用過犁床,有哪些村民之前沒用過犁床。


    他將沒有用過犁床的村民聚集了起來,手裏抓著一把簽,讓他們抽簽。


    這些簽被他握在手中,有些是長簽,有些是短簽,隻是最上麵露出來的那一層是齊平的,讓人看不出最底下到底是長是短。


    大家隻能憑運氣去抽簽。


    不一會兒,抽簽儀式結束了,有人抽中了長簽,有人抽中了轉簽,抽中了長簽的人仰天大笑,抽中了短簽的人則垂手頓足。


    周鄉長和幾個裏正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想,這不會是他們在演戲吧?


    如果他們真的是在演戲的話,專門喊他們過來看這一場戲,這也屬實是沒必要啊!


    所以這犁床是真的很有用嗎?


    王裏正主持完抽簽儀式之後,帶著村民們朝周鄉長這邊走了過來,他對抽中了長簽的第一個村民說道:“吳老二家的,你們家是第一個抽中了長簽的人,一會兒你們就給其他幾個村的裏正,還有咱們鄉的鄉長示範一下,看看咱們是怎麽使用犁床的。”


    “不是吧,裏正,這兒隻有一架犁床,咱們自己都不夠用的,難道咱們還要把犁床借去給別的村用嗎?那咱們村的人還開什麽荒啊?都喝西北風去吧。”吳老二很不高興地說道。


    王裏正語重心長地說道:“不是說要把咱們的犁床借給其他幾個村的人用,我隻是讓你們給其他村的裏正和咱們鄉的鄉長示範一下罷了,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我是覺得呢,這年頭家家戶戶都吃的不是很飽,要是開荒能開出很多地來,那就是造福所有百姓的事!


    “那開荒又很辛苦,怎麽辦呢?有好東西當然是要一起分享了。


    “所以我把他們都喊了過來,讓他們看看這犁床的效力。


    “等他們知道這犁床有多好用了,他們就會跟我一樣,找金五郎多做幾架犁床!”


    “原來是這樣!”村民們紛紛點頭,他們都覺得王裏正很是高風亮節。


    “那就開始吧。”周鄉長懶得聽他們講一堆的廢話了。


    吳老二點了點頭,和家裏人一起將犁床推到了自家地裏。


    周鄉長和幾個裏正站在一旁圍觀。


    片刻後,他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他們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做出來的犁床居然這麽好用!


    “讓我也用一用!”徐裏正上前一步說道。


    “讓我來!”周鄉長將他的手撥到了一邊。


    他親自上陣,試了試這犁床。


    試完之後,他愛不釋手。


    “好用,真好用!我還是第一次用到這麽好用的農具!這玩意兒果然可以有效的去除蘆葦雜草,還可以對土地進行深耕!這東西真是太有用了!非常值得推廣!”周鄉長連連點頭。


    “讓我們也試試吧!”其他幾個村的裏正迫不及待,躍躍欲試。


    “再讓我用一會兒!”周鄉長擺了擺手。


    其他幾個村的裏正都等不及了。


    一盞茶的時辰後,周鄉長見他們全是一副眼巴巴的樣子,這才依依不舍的放了手,招唿他們都過來。


    其他幾個村的裏正依次試用了犁床,每個人都表示非常滿意。


    “是個好東西!”


    “果然是個好東西!”


    “非常適合開荒,看來這金家的人沒有說大話,這龍王村的裏正也沒有說大話!”


    ……


    大家紛紛表示讚賞,完全忘了之前的不屑一顧。


    “鄉長,這東西值得推廣吧?”王裏正得意地說道。


    “值得值得,非常值得!”周鄉長點了點頭,“哎,你們是打算做幾架犁床呀?”


    “我們村裏還有點錢,我打算把那些錢都拿出來,給村裏做五架犁床!這樣一來,大家在開荒的時候,差不多也就夠用了!”王裏正斟酌著說道。


    “那你們想做多少呢?”周鄉長看了看其他的四個裏正。


    “我們村裏沒錢,不過,我迴去之後可以號召一下他們,讓全村人一起湊錢,到時候也做五架犁床吧!”劉裏正說道。


    “我迴去之後也號召一下他們,我們也做五架犁床!”趙裏正也有些躍躍欲試。


    “既然這樣,那我們村也要五架犁床!”郭裏正說道。


    “我們村也是一樣!”徐裏正跟著點了點頭。


    “那敢情好!”周鄉長點了點頭,“那咱們鄉裏就有了二十五架犁床!如果各村都有意向開荒,趁著冬天正是農閑的時候,大家就可以把地開起來了!”


    “對了,冒昧地問一下,做一架犁床要多少錢呀?”郭裏正忍不住問道。


    “不要錢,”小元寶脆生生地說道,“推廣犁床是為了造福廣大的鄉民,我們願意為此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這一批的二十五架犁床,就當是我們金家捐贈給鄉裏的!”


    “對對對!”金大娘點了點頭。


    外人不知道情況,他們自家人難道還不知道情況嗎?


    這農具是怎麽做出來的?


    那是根據農神給的圖紙做出來的。


    農神需要功德。


    那功德怎麽來?


    當然是通過推廣農具而來。


    要是這農具賣的很貴,很多鄉民肯定會望而卻步,想著省一筆錢是一筆錢,以前的農具也不是不能用,這就很不利於犁床的推廣。


    所以,由金家捐贈第一批犁床,就能夠起到一個很好的推廣作用。


    當然,金大娘想著,自己的五兒子會很辛苦,她決定,到時候從公中出錢貼給兒子,不讓兒子白費力氣。


    其實小元寶也是這樣打算的,她也打算事後央求金大娘,從她未來的零花錢裏預支,把這些錢都給金五郎,絕不讓他白做事。


    畢竟,這可是自己的五哥哥呀。


    她怎麽能委屈了自己的五哥哥呢?


    “那就太好了!”周鄉長接受了金家的好意,“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造福鄉民!”


    “謝謝你們啊!”龍王村的村民們也很真心地向金家人表達了感謝。


    “不用客氣!都是鄉裏鄉親的!嗯,我們家小元寶經常說一句讀書人的話,好像叫什麽……”金大娘認真地想了想,“窮……窮……”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小元寶迴答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就是說自己家有能力了,那就要好好地幫助鄉民!”金大娘點點頭。


    “你們金家有這樣的覺悟,真是我們的榜樣啊!”周鄉長欣慰地說道。


    “哪裏哪裏,也就是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金大娘不好意思地說道。


    於是,犁床的事情就這麽落下帷幕了。


    當天傍晚,小元寶接到了一封信。


    這是張家人送來的一封信,張夫人在信中說,她今天一早就去秦府探望了秦夫人。


    秦夫人的氣色更差了。


    她看著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她勸了勸秦夫人,希望秦夫人能夠讓小元寶的師父過來給她看病,她說小元寶的師父真的非常厲害,當時整個滄州的名醫都拿張老婦人的病束手無策,就連衢州來的那個有名的大夫,也沒辦法治好張老夫人的病。


    可那孫老大夫就是有能耐。


    孫老大夫一來,那就藥到病除了。


    秦夫人考慮了片刻後就同意了。


    畢竟,她眼下也算是病入膏肓,藥石無效了。


    既然請來的那些有名的大夫都治不好她的病,那她又何妨死馬當成活馬醫呢?


    說不定,請來了這個孫大夫,就有了一線生機呢。


    秦夫人同意了之後,張夫人高興了起來,馬上就給金家去了一封信。


    小元寶看完信之後,跟醫仙說明了原委。


    醫仙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去秦府給秦夫人看病。


    窮人的病是病,富人的病也是病。


    醫仙對所有病人一視同仁。


    他並不會因為對方是窮人就格外憐憫,也不會因為對方是富人就沒那麽仁善。


    次日。


    辰時。


    秦府門口。


    張夫人讓一旁的侍女上前敲了敲門。


    片刻後,門開了,門後麵站著一個小家丁。


    “張千戶的夫人前來拜訪,昨天已經約好了,說今天請一個厲害的大夫過來,給秦夫人看病。”張夫人的侍女對門後的小家丁說道。


    “對,我聽管家吩咐過了,是有這麽一迴事兒!”小家丁點了點頭,“你們請進!”


    “多謝了。”侍女點點頭。


    張夫人領著醫仙和小元寶走了進去。


    秦夫人的丈夫名叫秦淮山,他是滄州府的通判,在整個滄州府有很大的實權。


    通判看起來比知府的官職要低一等,實際上,通判由皇帝親自任命,在處理州府政務上麵,知府在很多事情的決策上都必須要得到通判的同意。


    如果通判不同意,這件事情就無法落實下去。


    可以說,雖然通判的官職低了一等,但是在實際權利上卻有些不相上下。


    滄州府的知府夫人就是跟澹台夫人不對付的林詩情。


    小元寶本來想著,知府那邊是結交不上了。


    沒想到東邊不亮西邊亮。


    知府那邊沒能結交上,通判這邊倒能結交上。


    這也算是柳暗花明了。


    小元寶心中暗想,要是四哥哥知道這個消息,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畢竟,四哥哥可喜歡做生意啦!


    如果要做大生意,那就很需要人脈網呀。


    結交的人層次越高越好!


    張夫人走在前頭,一路穿花拂柳,路過水榭涼亭。


    秦府的風景非常好,一草一木皆可入畫,一山一石自成一景。


    她一邊朝前走,一邊轉頭對小元寶說道:“你這孩子,還真是有心了。你今天張府找我的時候,還真送了我一盒名貴的補藥,說是給老夫人養身體的,老夫人沒有白疼你。”


    “應該的啦,畢竟,張奶奶送了我一隻金麒麟呢,這金麒麟真的好漂亮!”小元寶舉起金麒麟,放在陽光底下照了照,“所以,我就很用心地選了一份補藥,送給了張奶奶。送給張奶奶的這份補藥呢,重點不是名貴噢,是它正好適合張奶奶調養身體。”


    那麽,補藥是哪來的呢?


    醫仙給她變出來的。


    醫仙在凡間行走,自己采藥、買藥,不會動用仙術為自己謀福利,他覺得在凡間行走,如凡人一般過日子才是一種修行。


    但是小元寶不一樣。


    她不需要這種修行。


    所以,當他聽說,她要去藥堂買藥後,手一揮,就給她變出了一份名貴的補藥。


    小元寶以前也見過他變出過各種各樣的藥,教她認藥。


    對此,她不驚訝。


    但是,當醫仙表示,要把這份補藥送給她的時候,她還是很感謝他。


    謝謝醫仙爺爺對她這麽好。


    醫仙爺爺真的很照顧她!


    不遠處,小湖。


    此時,正是秋天,園子裏是一片的金紅色,清晨的秋風吹過,紅色的葉子落了一地。


    秦夫人坐在涼亭裏,倚靠在欄杆上,望著小湖中的落葉。


    落葉飄蕩在水麵上,起了一層淡淡的漣漪。


    秦夫人身旁的侍女春桃說道:“夫人,此時正是秋天,不宜賞景,容易觸景傷情。更何況這湖麵也不好看,鋪滿了一層落葉,瞧著沒有一點生氣,我馬上安排婆子坐著小舟,把湖裏的落葉全都打撈上來。”


    “不用了,這枯枝腐葉也有滋潤萬物的作用,正所謂化作春泥更護花。”秦夫人搖了搖頭。


    “那把這滿湖的荷葉拔了吧!這些荷葉都枯萎了,看著也不好看,容易影響夫人的心情!”春桃好心地說道。


    “也不用了,正所謂留得殘荷聽雨聲,倒也別有一番韻味,”秦夫人依舊搖頭,“春桃,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未免我觸景生情,可我總共也沒幾天好活的了,別為了我一個將死之人,去這般麻煩大家。”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那都是下人的本分!”春桃說道,“夫人你就是心好,什麽都見不得麻煩別人,有時候沒必要的,府裏的丫鬟婆子小廝們,全都拿著府裏的月銀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讓他們省省心。”秦夫人還是搖搖頭。


    就在這時,一道悠揚的聲音傳了過來:“秦夫人,你看我將誰帶來了?”


    秦夫人從欄杆邊抬起頭來,看到張夫人帶著小元寶和孫大夫走了過來。


    那位孫大夫年紀挺大的,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看著像是一個日子過得比較清貧的人。


    秦夫人的眼裏閃過了一抹好奇之色。


    “這便是你推薦的孫大夫?”她繼續打量著醫仙。


    “沒錯,這便是我推薦的孫大夫,他的醫術可高明了!”張夫人與有榮焉,“快讓他來給你看看!”


    秦夫人點了點頭,認真地對醫仙說道:“孫大夫,不知我的病,張夫人有沒有在信中與你提過?”


    “提過一些,我大概有些了解。”醫仙點了點頭。


    “那你有把握治好嗎?”秦夫人拿下了一直蓋在嘴唇上的手帕,那被堵住的傷口馬上又流出了鮮血。


    那鮮血流的有點急,順著她的嘴唇流到了下巴,又順著她的下巴流到了前麵的衣襟上,看著十分嚇人。


    “秦夫人,還是趕緊堵上吧。”醫仙馬上說道。


    秦夫人也自知這樣有些不雅,便將帕子重新蓋迴了嘴唇上,堵住了那潺潺流血的傷口。


    “夫人這樣有多久了?”醫仙認真地問道。


    “大概有一個月了。”


    “此時有些晚了。”醫仙搖了搖頭。


    “我也知道,”秦夫人臉色蒼白,說幾句話就覺得很累,“我現在失血過多,每一頓飯都要吃補血的食物,可我補的血卻遠遠追不上我失的血!我自知我命不久矣,大抵是命中注定!”


    “秦夫人,倒也不必如此悲觀,病人應該保持樂觀的心態,才能更好、更快的痊愈!”醫仙鄭重地寬慰道。


    小元寶打開醫藥箱,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個小藥枕,放在了涼亭裏的石桌上。


    “來,我先給你把脈。”醫仙對秦夫人說道。


    春桃扶著秦夫人起身,讓秦夫人坐在了石凳上。


    秦夫人伸出一隻手放在了小藥枕上。


    醫仙給她診了診脈,片刻後,又讓她換了另一隻手,給她另一隻手也診了診賣。


    然後,醫仙又看了看她的舌苔,還問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


    “行了,我已經知道是怎麽迴事了。”醫仙點了點頭,麵上無波也無瀾。


    “大夫,那你有把握治好嗎?”秦夫人連忙追問道。


    “可以治好,”醫仙點了點頭,“有個方子很管用,你得聽我的!”


    “隻要你能讓我痊愈,但憑大夫吩咐。”秦夫人點了點頭,輕聲細語道。


    “取一枚板栗,連殼燒灰,同硫黃等分研末和敷,自愈。”醫仙正色道。


    “這樣就行了?”秦夫人很震驚。


    這聽著很像是偏方啊。


    這民間的偏方真的管用嗎?


    不會是不入流的方子嗎?


    聽說有好些人吃錯了民間偏方,輕則加重病情,重則殞命。


    秦夫人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猶豫之色。


    但是片刻後,她又想通了。


    自己得了這樣的病,反正也是治不好了,多活一天算一天罷了。


    倒不如死馬當成活馬醫,說不定這位孫大夫給她開的偏方,會為她帶來奇跡呢?


    “我會在府上住一晚,隨時觀察夫人的病情,夫人請勿擔心,明天就能看到效果了。”醫仙很平靜地說道。


    醫仙表現出來的態度,好像這確實就是個很尋常的病症一樣,不值得人過於憂心。


    秦夫人見他這般鎮定自如,心下倒是安定了不少。


    她馬上轉過頭對春桃說道:“春桃,快去準備板栗,然後按照大夫說的製成藥粉。”


    “我這就讓人去弄,我會親自盯著他們的。”春桃點了點頭,神色鄭重地說道。


    秋冬天正是板栗豐收的季節,這個時節的板栗很好找。


    而硫黃也是尋常藥物,每個藥堂都有這一味藥。


    春桃很快盯著下麵的人製作好了藥粉,將一小罐藥粉呈了上來。


    秦夫人蘸了一點藥粉,敷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不一會兒,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處果然結痂了。


    她的嘴唇不再血流不止。


    秦夫人大喜過望。


    沒想到這個方子真的很有效!


    “隔幾個時辰再塗抹一點藥粉。”醫仙囑咐道。


    秦夫人點了點頭,期待的問道:“明天就能徹底痊愈嗎?”


    “對,明天就能徹底痊愈。”醫仙給出了準確的答複。


    “那太好了,要是真的能夠救迴我這一條命,孫大夫,我到時候必有重謝。”秦夫人激動地說道。


    “治病救人乃是醫者本分,不敢收下夫人的重謝,夫人若是有心,可以捐贈一些善款給窮人治病,如此也算是給自己積累福報了。”醫仙神色如常,麵上並無半點貪婪之色。


    “這位孫大夫懸壺濟世,經常出門給窮人義診,那些富貴人家給他的診金,都被他用來給沒錢的窮人抓藥了,”張夫人在一旁解釋道,“上次孫大夫治好了我們家老夫人的病,我們家給了五百兩銀子的重謝,可是你看,孫大夫今日依然穿著樸素,可見他高風亮節。孫大夫醫術這般高明,如果他真的有心享受這人世繁華,早就穿金戴玉了。”


    “原來如此。孫大夫救了我一命,我一定拿出一千兩銀子作為重謝,讓孫大夫可以幫到很多沒錢治病的老百姓。”秦夫人連忙說道。


    “秦夫人有心了,我替那些窮苦老百姓謝謝你。”醫仙朝她抬手作揖。


    “應該的,你救了我一命嘛。”秦夫人笑道。


    就在這時,站在一旁的小元寶好奇地問道:“秦夫人,我們天香閣作為伴手禮送出去的茶葉蛋,你吃了嗎?”


    “我吃了兩枚,非常好吃。”秦夫人點了點頭,有些鬱悶地說道,“就是不知道該上哪兒買。”


    “以後你就知道該上哪買了,”張夫人笑著說道,“這天下第一美味的茶葉蛋是金家做出來的,現在,金家有意想和我們張家一起做生意,我們張家在城南有個鋪子,原本生意不好,都已經打算關張了,我現在決定,把那個鋪子挪出來,作為專門賣茶葉蛋的鋪子。”


    “這倒是個好主意,那茶葉蛋這般美味,你們一定會生意興隆,”說著,秦夫人也有些饞了,“到時候,你們每天可要給我留個一份啊,要不然的話,我可不依。”


    “自然自然,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會給你留個一份,就怕你吃多了,也就吃膩了呢。”張夫人笑盈盈地說道。


    “不會的,”秦夫人咽了口口水,“我真心覺得這茶葉蛋是我吃過的全天下最好吃的東西了,過去吃過的那些山珍海味,在這茶葉蛋麵前仿佛變得索然無味了。”


    “倒也不是我自誇,我第一次吃到的時候也是這個感覺。”張夫人點了點頭。


    “秦夫人,如果你那時候已經養好了身體,你可以來參加我們的剪彩嗎?”小元寶眼巴巴地問道。


    “為什麽要我來呢?”秦夫人不解的問道。


    “因為秦夫人有身份、地位、名望!”小元寶脆生生地說道,“我們當然要請名人過來剪彩啦,這樣一來,別人才會覺得我們的鋪子很厲害!”


    說著,小元寶又看向張夫人,仰著小臉問道:“張夫人,請問在我們開業剪彩的當天,你可以再請一些很有身份的夫人過來嗎?”


    “當然可以了,我覺得你的提議非常好。”張夫人點了點頭。


    “真的嗎?謝謝張夫人的認可。”小元寶好高興。


    張夫人親昵地摸了摸小元寶的頭。


    次日。


    秦夫人的瘡口終於徹底結痂了。


    由於她失血過多,醫仙在離開的時候,給她開了一張補血的方子。


    秦夫人依照之前所言,送上了一千兩銀子,作為酬謝。


    此行,可謂圓滿。


    小元寶迴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除了金五郎之外,全家人在桌前坐好了。


    一樣一樣的菜被端了上來,琳琅滿目。


    小元寶坐在座位上,扭來扭曲,左右看了看。


    “咦,五哥哥呢?”小元寶不解地問道。


    “你五哥哥在山上做犁床呢。二十五架犁床,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得累上好一段時日了,”金大娘一邊端菜一邊說道,“他早上出門的時候說了,中午在山上用膳。我剛剛已經給他分好菜了,一會兒讓二郎給他提上去。”


    “我也要去!我要看看五哥哥做得怎麽樣了!”小元寶舉著小手手說道,“還有還有,我想五哥哥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一晚上不見,就想你五哥哥,不想我們嗎?”金四郎摸了一下小元寶的腦袋。


    “想啊想啊,也想四哥哥,也想爹娘和其他的哥哥們,”小元寶跑下去,給爹娘和哥哥們盛飯,“元寶最愛你們啦!”


    “哎喲,真是娘的貼心小棉襖。”金大娘連忙抱住了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小元寶嘻嘻一笑。


    全家人有說有笑地用完了午膳,小元寶跳下長條凳,踮著腳尖去拿灶台上的食盒。


    金二郎伸手將食盒取了下來,朝她伸出了另一隻手。


    小元寶從善如流,將自己的小手手,放在了金二郎的大手裏。


    兩人心情愉悅地出了門,交握的兩手前後甩動,小元寶咯咯笑出了聲。


    一路上,不少村民跟他們打起了招唿。


    村民們對他們的態度很友好。


    前後不過兩三個月,村民們對他們的態度已是天差地別。


    金二郎笑著跟他們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一旁的小元寶。


    能有今天的一切,還是多虧了小元寶啊。


    她是他們家的小福星。


    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妹。


    兩人一路上了白石山,來到了白石山的半山腰。


    白石山上長著一片楓樹,秋風染紅了楓葉。


    無數楓葉深深淺淺、層層疊疊地垂了下來,蓋在了老屋的小院落上。


    金五郎蹲在院子裏,聚精會神地做木工。


    他的鼻子上,冒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顧不上擦汗,手下動作不停。


    認真做活的他,退去了幾分少年的稚氣,顯出了幾分成熟。


    是啊,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哪怕金五郎隻有十一二歲,他也會比同齡的孩子更加早熟。


    小元寶躡手躡腳地踏進了院落,在他麵前蹲了下來。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辰,金五郎才注意到了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兒。


    小元寶舉著一根狗尾巴草,在他的鼻端撓了撓,嘻嘻一笑。


    “五哥哥,我和二哥哥來給你送飯啦!”小元寶脆生生地說道。


    “謝謝你們。”金五郎真心地說道。


    “應該噠,應該噠,五哥哥辛苦啦,你先吃飯,我去給你倒水!”小元寶說完這話,便噠噠噠地跑了,像是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不一會兒,她端著一碗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過來,將碗送到了金五郎麵前。


    金五郎做了一上午,著實是有些累了。


    他端著碗狼吞虎咽,然後,又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含糊不清地對小元寶說道:“謝謝妹妹。”


    “不客氣噠。”小元寶甜甜一笑。


    “你這次做得挺快的呀,”金二郎在院子裏轉了轉,看了看半成品,“應該一天就能做好一架犁床吧?”


    “熟練了之後,以後會更快。”金五郎迴答道。


    “把犁床推廣到了全鄉,是一個很大的進步,”小元寶自豪地說道,“希望下一步,我們能把犁床推廣到全縣!”


    “這可有點難度了。”金二郎摸了摸鼻子。


    小元寶歪頭打量著他:“對了,二哥哥,你是方小姐約好的日子,是不是就是明天呀?明天就是方小姐及笄的日子吧?”


    “沒錯,明天是方小姐及笄的日子。”金二郎想到方小姐,不知怎地,臉就紅了。


    他趕緊扭過了身體,裝模作樣地打量著做了一半的犁床,渾身都覺得不自在。


    “我想到了!”小元寶高興地說道,“我們可以帶一架犁床去縣衙!我們把它獻給縣令大人!如果縣令大人知道,這東西如此好用,一定會在全國推廣,甚至,還會將它獻到更上麵、更上麵的地方呢!這樣一來,全國推廣,指日可待!”


    小元寶超有自信。


    “啊,去見方小姐,還要帶犁床?”金二郎看向小元寶。


    “肯定要帶啊!”小元寶跑過去,拍了拍金二郎的手,“二哥哥,你想想,方小姐也是一個喜歡種地的人,對吧?她那麽喜歡種地,肯定也會喜歡犁床,這是你給她的驚喜!”


    “你覺得她會喜歡?”金二郎來了興致。


    “她會很喜歡噠!”小元寶信誓旦旦。


    “那我試試。”金二郎的心底,開始有了期待。


    “明天我也要去!我要見小蜻蜓!”小元寶想念自己的小夥伴了。


    “好好好,肯定帶你去!”金二郎點了點頭。


    “哇唔!”小元寶高興地歡唿起來,“我下午迴去,要給小蜻蜓準備禮物!”


    “你這孩子。”金二郎摸了摸她的頭。


    金二郎和小元寶等金五郎吃完飯之後,就收拾好了碗筷,提著食盒下山了。


    他們在路上討論了一下,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去荒地上,把那一架縣城的犁床拖到牛車上,坐著犁床去縣城。


    他們迴家之後,將這個主意告訴了家裏人,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讚同。


    金二郎想了想,覺得等不及到第二天了。


    他當天下午,在荒地上幹完了活,就把犁床扛迴了家。


    第二天。


    天色還沒大亮,隻能聽到村裏幾聲雞叫。


    牽牛花探進了窗,舒展著藍紫色的裙擺,悄悄叫醒了金二郎。


    金二郎昨夜睡得不太好,隻要一想到今天要去見方小姐,他就覺得心裏很緊張。


    夜裏很冷,可他渾身滾燙,心髒狂跳,手心也冒出了一層汗,他盯著窗外的圓月,也不知換了多少個姿勢、看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今天天還沒亮,他又醒了。


    仿佛睡了,又仿佛沒睡。


    他一點兒也不困。


    他甚至覺得有些興奮。


    他從衣櫃裏,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看了過去。


    他拿不定主意。


    然後,他又一件一件地試衣服。


    每試一件衣服,他都要跑到水缸邊,對著水缸照一照自己的樣子。


    他很緊張,他生怕不能以最好的樣貌,去見方小姐。


    方小姐會怎樣呢?


    她會很高興自己的到來嗎?


    她會多跟自己說幾句話嗎?


    金二郎把所有的衣服都試穿了一遍之後,終於定下了一件青色的衣服。


    這衣服的料子很好,顏色既不顯老氣,也不顯輕浮。


    他想,她應該會高興吧!


    他洗漱好了之後,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堂屋裏。


    金大郎從房裏出來,打算做早飯了。


    他們金家最近已經不去打柴了,都是找村民買柴。


    現在,每天早上,金大郎氣得最早,因為他做菜的手藝最好,家裏的三餐,都是金大郎一個人負責的。


    當金大郎經過堂屋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了金二郎。


    他驚訝極了,打哈欠的手都僵在了半空。


    “二弟,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金大郎不解地問道。


    “今天不是要去縣城嗎?有些睡不著……哦,不,是昨晚睡太早了,今天醒得早。”金二郎有些局促地伸手,在自己的膝蓋上搓了搓。


    “哦,”金大郎點點頭,“我去廚房生個火,給你搞點柴火過來。”


    早上還冷著呢。


    “不用了不用了,”金二郎擺了擺手,“不用那麽麻煩。”


    “你不冷嗎?”金大郎很不解。


    “不冷。”他又在膝蓋上搓了搓手。


    他真的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他太緊張、太幸福、太激動了,即便寒風颼颼,他也絲毫不覺得冷。


    金大郎覺得有些納悶,但還是走了。


    金二郎望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覺得等待的時光格外漫長。


    漸漸地,村裏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狗叫,狗叫聲中慢慢地有了牛鈴聲。


    嫋嫋炊煙從灰黑色的草屋頂上冒了出來,剛升到半空,便和清冷的薄霧融在了一起。


    太陽漸漸地升起來了。


    村裏傳來了孩童們的嬉笑。


    金家也在這時候,慢慢變得熱鬧了起來。


    小元寶在家裏跑進跑出,像是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她考金七郎學問,她和金四郎一起算賬,她去問醫仙有關醫術的一些問題。


    然後,熱氣騰騰的早飯便被端了上來。


    全家人熱熱鬧鬧地用完了一頓早飯,大家吃得其樂融融,唯有金二郎吃得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終於到了出發的時候,金二郎低下了頭,悄悄地紅了臉。


    為了見她一麵,好像再漫長的等待,都變得值得了。


    牛車裝著金大娘、小元寶和金二郎出發了。


    牛車的前端裝人,牛車的後端裝犁床。


    牛車走過崎嶇的山路,走過坎坷的小路,走過平坦的大路,一路停在了縣衙後。


    小元寶跳下了牛車,高高興興地走到了縣衙後門前,踮起腳尖扣了扣門上的銅環。


    “叩叩叩……”清脆的撞擊聲,擊碎了寂靜的清晨。


    一個小廝打開後門,探出了一個腦袋。


    小廝的臉上,馬上露出了笑容:“金大娘、金二郎,小元姑娘,你們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了,方小姐,哦不,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念叨你們好久了,從幾天前就開始念叨了。”


    “咦,不是方小姐嗎?怎麽變成了大小姐呢?”小元寶歪歪頭,很不解。


    金二郎背著犁床,走進了縣衙,也有些好奇地看向小廝。


    “誒,你們這是幹什麽?”小廝很不解。


    “這是犁床,這是我們新做出來的農具,對於去除蘆葦雜草和土地深耕很有作用,我們想著方小姐喜歡種地,她一定會對這個很感興趣,而縣令大人關心民生,可能也會對這個很感興趣,所以,我們就把犁床帶過來啦!小哥哥,你看看,這些農具放哪裏合適呢?”小元寶很乖巧禮貌地問道。


    “就放在後院吧,”小廝領著金二郎去了後院的一處空地,指著靠牆的地方說道,“放這裏就可以了。”


    “多謝了。”金二郎有些靦腆地說道。


    “對了對了,你還沒有說,方小姐為什麽會變成大小姐呢。”小元寶追了上去,扯了扯小廝的袖子,追問道。


    “這就說來話長啦,不過,咱們可以邊走邊說,”小廝笑嗬嗬地說道,“原本啊,這些都是不能說的事,但是過了今天,一切都可以說出來啦。”


    “為什麽是過了今天呢?”小元寶不解。


    “因為今天是小姐及笄的日子啊,也是小姐的生日,”小廝說道,“及笄呢,一般選在花朝節或者生日舉辦,意味著一個女子成年了。要說,我們這個大小姐的故事,那可真不一般。”


    “願聞其詳,願聞其詳。”小元寶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金二郎也支起了耳朵。


    “我們小姐剛出生的時候,不叫這個名字,三天後,差點夭折,請了很多大夫,都不管用,”小廝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後來,府門口來了一個道士。道士說,小姐命裏缺土,得給她改個帶土的名字。大人和夫人就給她改了名,叫做含墨,‘墨’字底下,不是正好有個‘土’字嗎?‘含墨’、‘含墨’,就是命裏帶土的意思。”


    “那後來呐?怎麽又改姓了方?成了大人家的表小姐?”小元寶繼續問道。


    小廝道:“後來啊,小姐不藥而愈,平平安安地活到了五歲。


    “然而,在她五歲的一天,她突然又染了急症,危在旦夕。


    “大人和夫人急得團團轉,也給小姐請了很多大夫,但就是不管用!


    “就在這時候,當年提議給小姐改名的那個道士,又經過了白家門口。道士對大人、夫人搖頭歎氣,說小姐命裏還是太缺土了,光是改個名字還不行。


    “大人就問,那該怎麽辦啊?


    “那個道士就說,大人、夫人的屬相,不利於小姐的成長。他們建議,大人、夫人找一個命裏土旺的親戚,將小姐改了姓,寄養在他們名下,沾一沾他們身上的土。


    “夫人想到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五行都旺土,就決定將女兒寄養在妹妹、妹夫的名下。


    “道士又說,給小姐找好寄養之後,對外一定要說,小姐是寄養那戶人家的孩子,不能說她是白家的孩子,一直等到小姐十五歲及笄,她才能重新被白家認迴來,改迴白家的姓氏,從那之後,便無礙了。


    “道士還說,小姐命裏缺土,最好讓她多接觸跟土有關的東西,比如說,讓她沒事去種種地啊。


    “說來也是奇了。


    “五歲的小姐,被放到菜園子裏之後,歡喜得不得了,她竟然愛上了種菜!


    “她再一次不藥而愈,身體也越來越好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最重要的啊,是那個道士在臨走之前,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小元寶滿臉好奇。


    “他說,小姐這輩子缺土,養父母最好命裏旺土,她最好多接觸跟土有關的東西,以後嫁的夫婿啊,最好也是個種地的人,她這一輩子才能平平安安,福澤綿長。”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金二郎聽到這裏,心下微微一動。


    嫁、嫁一個種地的嗎?


    他的心跳微微有些快。


    他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隻是個泥腿子,哪裏配得上縣令家的小姐。


    她該嫁個門當戶對的人,自己還是別瞎想了。


    不知為何,這麽一想,他便覺得悶悶地有些透不過氣。


    小元寶悄悄看了金二郎一眼,微微歪頭,不知道二哥哥為什麽突然間情緒低落了。


    她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手,牽住了金二郎的手,微微地搖了搖。


    這是在安慰金二郎呢。


    金二郎感受到妹妹的好意,馬上搖了搖頭,告訴妹妹自己沒事。


    小廝帶著三人一路來到了觀禮處。


    女子的及笄禮,主要的觀禮人為女性,隻有少數男性。


    方含墨今天很漂亮,她穿著一身深青色的長裙,罩著淺青色的罩衫,頭發被高高地綰了起來,像是層層烏雲斜堆在頭頂,襯得她的小臉愈發白嫩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金二郎,唇邊漾起了一絲笑意。


    她的眼睛,仿佛瞬間就被點亮了一樣。


    兩人四目相對,心裏隻剩欣喜。


    不過,及笄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她現在也不方便過去打招唿,隻能作罷,朝金二郎微微癟嘴。


    金二郎看懂了她的意思,迴了一個笑。


    於是,方含墨又笑靨如花。


    金大娘牽著小元寶,過去和縣令大人、縣令夫人行了個禮。


    金二郎也過來給他們行了個禮。


    縣令大人照例抓了一把糖,遞給了小元寶。


    小元寶迴了另一種糖,縣令大人頓時哈哈大笑。


    然後,她又拿出了一個禮盒,遞給了小蜻蜓,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笑作一團。


    縣令夫人揮了揮手,讓她們去園子裏玩了。


    不一會兒,方含墨的及笄禮開始了。


    如縣令大人這樣有身份地位的家庭,及笄禮也比較複雜,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辰,及笄之禮才結束。


    方含墨如墨的發髻上,被插上了一根精致的發簪。


    縣令夫人挽著方含墨的手,走到人前,對在場觀禮的所有人說,從今往後方含墨,改名叫白含墨。


    她以後也不再是白家的表小姐了,她以後是縣令大人和縣令夫人的大女兒。


    圍觀的賓客們多不知內情,感到十分詫異。


    縣令夫人便將白含墨的身世說了出來。


    眾人聽後十分唏噓。


    沒想到,作為表小姐被養了十幾年的小姑娘,背後竟然有這麽複雜的故事。


    不過,那個道士也算厲害,每一次都在關鍵的時刻救迴了白大小姐的性命。


    及笄之禮結束之後,很多賓客離開了。


    白含墨迴房間換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快步走到了院子裏,笑盈盈地看向了金二郎。


    “你來了!”白含墨腳步輕快。


    “是,我來了。”金二郎一看到她就有些緊張,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加快。


    “你上次迴去之後,我時常會想起你。一想起你我就會覺得自慚形穢,然後我就讓人給我尋了一些農書過來,你我二人去涼亭坐下,好好討論討論,如何?”白含墨主動相邀。


    “好。”金二郎緊張地握緊了袖子,點了點頭。


    “為什麽你這次看到我,整個人繃得像是一張拉滿的弓?難道我看起來很可怕嗎?”白含墨輕笑了一聲。


    “沒有沒有,隻是有些緊張。”金二郎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如實迴答道。


    “為什麽要緊張呀?我又不是你的老師,我可不會考你的學問!你放心,我們就是正常討論,互相學習!都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也許,我看了這麽多的農書,都還不一定有你厲害呢!”


    “不會的,我妹妹常跟我說書上什麽都有,我相信你這段時間看了這麽多農書,肯定比我厲害多了。”金二郎垂著頭說道。


    “真的嗎?你妹妹真有學問!她看起來讀書好像讀得很好,比起我們家小蜻蜓,來應該是好多了!以後呀,也不能讓她每次過來都跟小蜻蜓玩兒,也讓她帶著小蜻蜓一起讀書!”


    “我迴去跟妹妹說說。”金二郎連忙說道。


    “我跟你開玩笑的呢,你還當真了呀?”白含墨噗嗤一笑,“小孩子正是好玩的年齡,我要是讓她們每次見麵都讀書,別說你妹妹了,小蜻蜓都要恨死我了呢!”


    “不會的,不會的,你是她的大姐,你也是為了她好呀!”


    “不說這些了,來,你我相對而坐,”白含墨走進了涼亭,“上次我們說完了種蘿卜,這次我們來說種菘菜吧!我看到農書上說,要種植菘菜,得要……”


    兩人認真地討論了起來。


    時間便過得很快。


    眨眼間,一個時辰過去了。


    金二郎趁著白含墨倒茶喝的間隙,小心的問道:“白小姐,你對農具有了解嗎?”


    “沒有太多了解。怎麽了?你很了解農具嗎?那你也可以跟我說一說呀!我對種地的事情都很感興趣!”白含墨興致勃勃的問道。


    “是這樣的,這次來參加白小姐的及笄禮,我還帶了一樣農具過來,想給白小姐和縣令大人看一看,是個新東西,也不知道白小姐會不會喜歡!”金二郎的手放在膝蓋上搓了搓,有些局促地說道。


    “真的嗎?是個新東西啊!那我肯定很感興趣啊!快帶我去看看!”白含墨馬上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說道。


    “就放在靠近後門的院子裏,我這就帶你過去!”金二郎高興了起來。


    他一路帶著她來到了靠近後門的院子裏,給她介紹了他們金家做出來的犁床。


    白含墨認真地聽著,十分感興趣。


    “既然這麽好用,那我們理應推廣到全縣,走,我這就帶你去找我爹!我也要讓他來看看!他一定會很感興趣的!他也會誇獎你們金家的!”白含墨興奮地說道。


    “如此,就多謝白小姐了。”


    “不客氣,能造福老百姓,我心裏也很高興啊!”白含墨笑盈盈地說道。


    金二郎定定地看著她,一時間有些看癡了,他覺得她笑起來真美。


    白含墨不經意間接觸到他的目光,臉也有些紅。


    她伸手撫住了自己的胸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怎麽上次一別,就總是想念他?


    覺得相見恨晚。


    恨不得早一天及笄!


    如今見到了他,又這般的歡喜。


    這真是奇怪,自己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對一個人有過這樣的情緒。


    搞不懂呀。


    白含墨壓下了心裏異樣的想法,招唿著金二郎,找到了自己的父親。


    縣令大人一聽說有這樣的好農具,馬上來了興趣,跟著他們去看了犁床。


    當然,光看看不出個所以然,光聽也不能讓人徹底信服,縣令大人想著城郊就有土地,於是就吩咐人搬著犁床去了城郊。


    他讓人在城郊實踐了一下,發現這犁床果然非常好用。


    縣令大人大喜,過往決定在全縣推廣犁床。


    他還想著,這麽好用的東西,要是往上獻給朝廷,如果朝廷決定在全國範圍內推廣,那對他而言就是一樁大功績!


    到時候,他的政績簿會非常漂亮!


    金家可真是出人才啊!


    金家真是幫了他大忙了!


    他的心裏瞬間就有了一個計劃!


    ……


    八年時間,一晃而過。


    澹台鏡十五歲了。


    小元寶也十三歲了。


    老皇帝這些年,天天想著修道煉丹,讓自己的身體更加強健,以後好讓後宮嬪妃生出孩子。


    然而,一晃八年過去,他不知吃了多少丹藥,還是沒讓後宮嬪妃生出一兒半女。


    他漸漸絕望了。


    他又想起了義王的兒子。


    他越想越覺得當年的事情很蹊蹺,於是派人重查了當年的造反案,結果,查出義王在造反案中,跟造反者完全沒有任何牽扯,這是一樁大冤案。


    於是,他歸還了義王的家產,恢複了義王的王爺之位,還將他提為義親王,往上麵升了一級。


    接著,皇帝又把澹台鏡(宋明徽)接進了宮,對文武百官宣布說,當年的過繼儀式依然作數,以後他就是當朝太子,這一年,澹台鏡(宋明徽)十五歲。


    三年後,皇帝吃丹藥暴斃,澹台鏡(宋明徽)繼位。


    而小元寶呢?


    小元寶認祖歸宗了。


    沒錯,小元寶不是父親元厚德和母親花想容的孩子。


    花想容原來在一品國公府裏做事。


    先國公四十幾歲就因病去世了,現在的國公很年輕,國公夫人也很年輕。


    花想容讀書識字、才敢過人,很得國公夫人的器重,是國公夫人的左右手。


    後來,因為國公府中的一些秘事,她被迫帶走了國公夫人的女兒小元寶,和國公府的幕僚元厚德逃離了國公府,迴到了元厚德的家鄉普陀縣觀音鎮龍王村,在這裏建立了一座小宅子,定居了下來。


    但是在那些變故之中,國公夫人並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兒並沒有死,澹台夫人覺得小元寶和國公夫人長得很像,後來又帶他們相見了。


    後來小元寶又跟他們聊起了自己的父母,小元寶的身世才水落石出。


    於是,她便一躍成為了國公府的小姐。


    金家這八年來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金大郎通過小元寶在食神的幫助下,一步一步靠著賣醬菜、賣路菜、開腳店、開酒樓……聞名天下。


    他的酒樓名叫金樽樓,被稱為天下第一樓,裏麵所有的菜都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菜。


    他最後還成了皇宮禦膳房的掛名大總管。


    金二郎通過小元寶在農神的幫助下,改良糧種、推廣新的農作物、推廣新的種植方法,最後入職朝廷,成為朝廷的官員。


    金三郎通過小元寶在戰神的幫助下,一步步建功立業,成為了名流清史的大將軍。


    金四郎通過小元寶在財神的幫助下,一路財源滾滾,成為全國首富。


    金五郎通過小元寶在農神的幫助下,發明了很多農具,極大的提高了大龍國的生產力。


    金六郎通過小元寶在嫦娥仙子的幫助下,把美容養顏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金七郎通過小元寶在文曲星的幫助下,一路連中三元,最後官拜尚書。


    小元寶精通醫術,還以女子身份考了狀元,後來也在其他領域,為大龍國做了很多貢獻。


    ……


    百年之後。


    小元寶功德加身,重返天庭。


    她又恢複了天寶神尊的身份,隻是這一迴她身上的金光更加閃亮了。


    這一趟人間,她並不遺憾。


    (全文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團寵農家小福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千盞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千盞燈並收藏團寵農家小福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