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血怨偶?”瓊樂捂著肩膀挪到,趙老六的屍身麵前查看,“外麵還有行屍,再加上傀儡術,成分挺雜啊。”


    “不止呢,你們是來的晚沒看見城裏人吃人的盛況呢!”風瀾訊抱著劍走過來,一懟瓊樂,後者趔趄兩隻按著肩膀的手很快被染紅了。


    “你傷口裂開了!”風瀾訊手撐在瓊樂背後,才沒讓他禿嚕到地上。


    將衣服扯開一看,縫好的線全崩開了,縫針的針眼周圍血肉模糊,這傷口太深,張力太大,稍微一動就會崩開。


    “不是讓你別動的嗎!”風瀾訊朝著有些昏沉的瓊樂吼道,又轉向四個弟子吼道,“不是讓你們看好他的嗎?”


    四個弟子低下頭,其中一個弟子手裏抱著孩子,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咬唇沒說話。


    “不怪他們,是我,出來的時候抱著那孩子,有個,行屍鑽了空子扯住他,我搶的時候用力了些,便這樣了。”瓊樂氣血兩虛說一句話有些氣短,停頓幾次才說完。


    針和線都落在那屋子裏,之後找到也該是汙染了不能用了,現在沒別的辦法,隻能靠瓊樂自己挺過去。


    見風瀾訊沉著臉沒說話,瓊樂努力扯起嘴角,“風師弟,要是我迴不去了,有件事我得提前和你,道個歉。”


    “別和你爹瞎說,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受的了嗎我!”風瀾訊要去捂他的嘴,卻被瓊樂偏頭躲了過去。


    “之前風師弟,你給我用來修窗戶的符,被我,私下用掉了,本來打算,做完這次任務,閑下來,就幫你修的,我還打算給你,換一個……”


    瓊樂失血過多缺氧耳鳴了片刻,眼前發黑,失神許久才緩解些,續道:“換一個,雕花的大窗戶。”


    “好小子,我說你怎麽用我的符堵門用的這麽熟練!”風瀾訊見瓊樂氣息微弱下去也有些慌了,在瓊樂側臉上輕輕扇了幾巴掌想讓他清醒些。


    “你別說那些屁話,你得活著迴去,你用掉的那張符,可是我太爺爺傳下來的符,你要是不賠我,我就把你的屍體碎成幾塊喂給我妹子,捉了你的魂封在女人的身體裏,讓你去端茶倒水還奶孩子!”風瀾訊情急之下還一把將那嬰兒薅過來晃了晃。


    瓊樂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變成漿糊,眼睛越來越沉,聽見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讓他奶孩子還是震驚了些,也有些迴神了。


    “風師弟,你這樣說,真的……”


    讓人很不想醒啊。


    “瓊樂師兄!”


    “風師兄,瓊樂師兄他……”


    “嗚嗚嗚……”


    一手搭在脈上,風瀾訊鬆了口氣,“別哭了,哭個蛋啊!還沒死呢,哭屁!”


    誒?


    四人立馬住嘴,將眼淚鼻涕擦幹淨。


    將瓊樂找個平坦的地方放下躺好,正簡單用布條包紮,麵前遞過來一個軟枕,抬頭一看,是涼婆婆。


    “將這個墊在他背後,將他上半身墊高,對止血會有效一些。”


    “多謝。”


    風瀾訊接過墊在瓊樂身下,轉身就見涼婆子已經從弟子手裏接過嬰兒,看著嬰兒蠟黃的小臉連道可憐,抱著朝一個懷裏抱著孩子的年輕女子去了,說了幾句話,那女子探頭一看也心疼地皺起一張臉,將孩子接到懷裏了。


    風瀾訊見此,才覺得冰涼的胸腔稍稍迴溫些許,這人間不那麽無藥可救。


    一個老人顫巍巍湊到風瀾訊麵前,對著就要跪下,被風瀾訊眼疾手快一把扶起。


    “老人家這是做什麽,折煞我了,快快起來。”


    “仙人有難我們袖手旁觀,可仙人卻不計前嫌救了我們這些老弱婦孺的命,我們實在是愧疚難當,還請仙人受我一拜,不然老身良心難安啊!”這老人說著竟潸然淚下,老淚縱橫。


    “是啊,還有我,還請諸位仙人受我一拜。”


    “之前實在是我們做的不對,還請仙人受我們母子二人一拜。”


    “還有我……”


    屋裏的老弱婦孺們有了老婦人開頭,紛紛效仿,齊刷刷跪了一片。


    一絲金光憑空沒入風瀾訊幾人印堂。


    這是?


    風瀾訊按在眉心,功德?


    四個弟子則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挨個去扶,將人都扶起來。


    風瀾訊歎口氣道:“你們先別謝天謝地,也別謝我們呢,我還有件事需要你們做。”


    屋裏人們麵麵相覷。


    “先提前說明,這事你們做不做,能不能做成,直接決定了你們能不能活,以及能活多久——”


    “所以,你們最好想好了再迴複我。”


    …………


    “就是這樣,然後我們先在門上貼了斂氣符 ,等聚集的行屍散去了些,才分批將門外的行屍清理了。”風瀾訊說的口幹舌燥,奪過蕭疾遞來的水袋灌了幾口才繼續道,“那幾麵‘牆’就是我們所有人一起堆起來的。”


    “實際上你就隻是讓他們出門搬東西壘牆?”蕭疾驚奇道,他還以為風瀾訊要拿活人當餌呢,說的鄭重其事。


    “你以為!這群人裏沒有一個青壯男子,隻要出門隨時可能有危險,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風瀾訊鄙夷地看著蕭疾,“你什麽意思,你以為怎樣?”


    “切!”蕭疾一把奪迴水袋,沒迴他。


    瓊樂已經喂下凝血丹,情況穩定下來,性命無虞,若是他還醒著一定會感歎一句,沒想到有一天風師弟也有機會用這種眼神看蕭師兄。


    “那‘牆’還能撐多久?”霍景深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側,風瀾訊心中一驚。


    元嬰了?


    二十歲不到的元嬰?


    嘶,算了,本來就常和這些個小怪物、老怪物打交道,一驚一乍的顯得他跟沒見過世麵一樣。


    “哼,那可是用了足足一百零八張定坤符……”


    “所以,多久?”霍景深打斷他的廢話,將重點重複了一遍。


    “呃,一天。”風瀾訊掐著手指數了數,“因為分不清時間,我隻能用花生和毛豆喂奶的時間算,平均一個時辰喂一次奶,到現在……還有大概不到三個時辰。”


    “所以你這‘足足一百零八張定坤符’的偉作,隻能撐一日?”蕭疾不雅地賞了風瀾訊一個白眼。


    霍景深則是問了個毫不相幹的問題,“花生和毛豆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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