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十裏外,穀地。


    三皇子正捧著碗吃飯,他已經在這裏數月之久,時刻都有人監視著去向。


    他不敢忤逆舅父,擔心舅父對他不利。


    “三殿下,您趕緊吃吧。”


    “聽說外邊連糠都吃不上了,更別說這白飯了。”


    三皇子蕭成哲蹙眉:“父皇和母後何如?能打探到消息嗎?”


    劉公公麵露難看之色:“老奴上哪知道啊!”


    “張閣老把您困在此處,意圖如此明顯,咱還是識時務為俊傑。


    保住小命,才有機會闖出去,同陛下和皇後團聚啊!”


    蕭成哲看到劉公公嘴角的油,低頭開始往嘴裏扒飯。


    他已年滿十四歲,在舅父和母後的熏陶下,奪嫡中許多醃臢事都清楚。


    劉公公怕是早就叛變了。


    那一嘴的油,他若是沒瞧錯,應該是吃燒雞留下來的。


    蕭成哲努力吞咽白飯,心裏打算著如何逃出去。


    甚至他想著如何挾持張閣老,讓這些兵力為他驅使。


    劉公公瞧著勸說有效果,並沒有多待,走出賬內擦了擦嘴角。


    他苦笑道:“我的傻殿下。”


    “一個閹人,對閣老也沒有多大用處。


    怎可能會有燒雞吃?”


    嘴角的油是多年前,張皇後賞賜劉公公的頭油。


    他舍不得用,一直隨身攜帶,沒想到能起這番作用。


    劉公公望了望天,心道:三殿下自小敏感多疑,希望他能逃出去,迴到張皇後的生病。


    哪怕他恨我,要了我的命也成!


    思及此,劉公公眼底有了亮光,他快步離開營帳,想要多番打探消息。


    穀地,主帥營帳內。


    張閣老身著紫袍,站在沙盤前。


    斥候入帳稟報:“稟報閣老,廢太子帶五萬兵入京,算日程還有三日,便能抵達京郊。”


    20萬京郊軍隊,大大小小的將軍十幾個。


    張閣老領兵前往穀地,已經殺了一大半。


    如今營帳中剩下的人,皆是真心投靠的將領。


    為首的三大將領,分別是尹振雄、武海程和龐雲虎。


    武海程眉心蹙成川字,他道:“廢太子果真要造反?”


    私自入京可是重罪,更何況還是帶兵入京。


    大景朝的將軍尚不敢如此,一個被廢黜的太子,竟敢如此囂張。


    簡直不把駐紮在京郊的20萬兵力放在眼裏。


    張閣老捋了捋長須道:“當初你們不相信本閣,如今可能放寬心了?”


    為首的三位將軍,早就見識過張閣老的手段。


    三人相視一眼,齊刷刷地雙手抱拳,一輯。


    “任憑閣老差遣。”


    張閣老低眸瞥了眼斥候,他皮笑肉不笑道:“你給本閣指一指,廢太子在何處駐紮?”


    斥候站起身,低頭在沙盤上尋找。


    不一會兒,他就指了指位置。


    “此處,五萬兵在此處駐紮。”


    張閣老揮了揮手:“下去吧。”


    斥候離開後,尹振雄道:“廢太子為何選此處?”


    “另一條路不是更近?”


    龐雲虎思索道:“這條路似乎通向京郊營地。”


    “廢太子去哪為何?”


    他們才從京郊營地遷移,若是蕭璟州直奔京郊營地,把地方占據。


    那他們豈不是白費功夫,反倒給廢太子騰地方?


    若真如此,這買賣可太虧了!


    張閣老低眸,手指不間斷地敲擊沙盤邊緣。


    指尖敲擊木塊,發出咚咚咚的悶響。


    三位將軍紛紛轉頭看向張閣老。


    尹振雄:“閣老有何高見?”


    好半晌,張閣老才出聲:“你們看這條路,還能去什麽地方?”


    三位將軍垂眸,看向綿延的道路。


    武海程一驚:“大燕!”


    尹振雄笑了笑:“五萬兵力攻打大燕?”


    “別說笑了,大燕的兵力雖不強盛,可他們武器是諸國之首。


    別說是五萬兵力,哪怕是我們20萬兵力,想要攻打大燕也要一年半載。


    廢太子不怕我們包抄?”


    龐雲虎察覺不對勁:“閣老不是說廢太子造反,為何要去大燕?於理不合。”


    張閣老輕哼一聲,營帳裏的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也沒想過這些人,肯真心歸順他。


    不然,他也不用費力,把三皇子蕭成哲綁來。


    張閣老道:“三位將軍,廢太子不日便要攻入京城,還望你們拿出真本事。


    否者,三皇子殿下可不會輕饒你們。”


    三位將軍皆是一頓,臉色十分不難看。


    可他們敢怒不敢言,憋著一口氣出了營帳。


    ……


    臨近京城,蕭璟州下令夜間加強巡邏。


    這些日子有薑楨羽送吃送喝,還從止弋城帶出來大量的糧食。


    士兵們趕路雖艱辛,倒也過得有滋有味。


    炎炎夏日,大西瓜、電解質水、綠豆湯輪番上場。


    哪怕中了暑氣也不慌,還有藿香正氣水緩解病症。


    至此一路,也沒有一人中暑而亡。


    這在每一場夏日戰役中,可是從所未有過的事情。


    夜間,微風徐徐,倒也清涼。


    陸恆走進蕭璟州的營帳。


    他掏出一封信,放在書案上。


    蕭璟州抬眸:“這是……”


    陸恆道:“家父算到有此一日,他命我在此處,把信交給殿下。”


    陸太傅?


    蕭璟州不疑有他,拆開書信翻看起來。


    卻不料,裏麵竟然是白紙一張。


    陸晨驚訝:“為何是白紙?”


    “陸太傅這是什麽意思呀?”


    白忙活一場?


    陸晨想到這個恐怖的念頭,拚命的甩了甩腦袋,害怕照應現實。


    蕭璟州道:“太傅遊曆諸國,曾有位高人送他一個技法。”


    他一邊解釋,一邊往信紙上沾茶水。


    【玉虎符可號令三軍。】


    陸晨驚唿;“虎符?”


    陸恆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殿下,咱們或許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能掌握京城的20萬兵力。”


    無論是京郊20萬兵力,還是蕭璟州帶領的五萬兵,全都是大景朝的百姓。


    他們是父親,是丈夫,是兒子,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戰爭打在誰的身上,雙方各自的親人們都會為之心痛。


    陸恆拔步上前:“殿下,你可知玉虎符在何處?”


    蕭璟州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也不敢確定。


    半晌,他猜到:“虎符不在孤的身上。”


    陸恆臉上的笑意,漸漸消退。


    虎符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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