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嗤笑一聲,抬著下頜望向楊韻,說:“這麽輕飄飄幾句話就想哄我合作?是把我當傻子麽?”


    “自然不是輕飄飄的一句話。”楊韻忽而正色,嚴肅地說道:“你可知滁州如今新上任的那個司馬大人?”


    司馬大人?


    美人挑眉:“怎麽。”


    “滁州州府現在可是熱鍋上的螞蟻,近段時間有得他們頭疼的,那司馬大人背靠著誰你可知道?此人是個肥羊,若你我抓住機會,隻這一波,便能翻身做得人上人。”楊韻壓低聲音。


    “這是從何說起?”美人眼波流轉。


    看他那樣,是動了些心思。


    “上一任滁州司馬是誰?”


    “徐堅。”


    “徐堅何人?”


    “……”


    “徐堅是阮家四郎的連襟,而阮家在滁州產業頗多,十分倚仗徐堅。徐堅左遷,新上任的這位,依舊與阮家有著莫大幹係的人。”楊韻頓了頓,露出一副你應該懂得的表情來,繼續說道:“如今滁州州府出事,我收到風聲,這位司馬大人可是琢磨著卷細軟跑路的。”


    “你要打劫他?”美人微訝。


    “幹的不是打家劫舍的事,我為什麽上山找你?”楊韻坦然地說:“我可是知道你在城裏麵都幹了什麽的,如若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來這兒。”


    沉吟片刻,美人開口道:“那你先解開我身上的繩索。”


    為表誠意,楊韻還真就解開了美人身上的麻繩。


    “既如此,說說你的計劃,”美人活動著手腳,斜眸望向楊韻,說:“總不能你說合作就合作吧?”


    “初七那日,楊家會有一個車隊秘密從滁州南門離開,若你能借我人手,到時候我們堵截那個車隊,截獲的可不單單是楊家的財寶。”楊韻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


    哄著這人答應合作為假,套他嘴裏的情報是真。


    敢堂而皇之在滁州城裏動糧倉和武器庫的人,必不可能隻是貪圖那點兒銀錢,要是能從這土匪頭子裏挖出一點關鍵情報,說不定還真能讓她揪出一條大魚來。


    但對麵的美人並不搭話,隻是斂眸思索著。


    過了一會兒。


    他問道:“隻是這般,你何必來找我?這寨子上的好手雖然多,卻也不是唯一的選擇吧?此前你與我雲門山寨子並沒有來往,是什麽讓你冒險進來談合作?”


    “因為我和你那老板有點兒小仇。”楊韻噙著笑,很是自然地說:“讓他不痛快,我便痛快了,更何況,這是個雙贏對半分利的事,總比你跟著人家吃那麽一點兒手指縫裏流出來的食好吧?”


    眼見美人臉色微變,楊韻便知道自己這是戳中了他的痛點。


    不過……


    顯然美人很是警惕,淡淡道:“你是要我背叛他?江湖人講究的是一個信字,今日我能為了利益出賣他,來日你就不怕我背叛你?”


    “我自然知道這一點,所以我從沒要求你背叛他。”楊韻點頭,說:“你斷了與他的合作,便已經夠他頭疼的,如此足矣。”


    即便是聽到這話,美人也沒全信,開口時依舊帶了幾分探究:“你和他是怎麽結的仇?”


    楊韻有些頭疼。


    卻也隻能硬著頭皮,眼神晦暗地說道:“能是怎麽結仇?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些事你不必多問,而我也不會去逼問你他的秘密,你隻需要知道我是誠心來尋求合作,。”


    這副百般隱瞞,不願主動提及的模樣,叫美人更信了些。


    他忽而一笑,偏頭道:“不過他那性子,你與他有衝突倒也正常,若不是我得靠著他賺錢,我也想給他一刀,那嘴賤的,跟淬了毒似的。”


    “你有多少人手可以給我?”楊韻繼續避而不談。


    “一百人,夠不夠?”美人道。


    “不夠。”楊韻搖頭。


    她得試試這寨子的深淺。


    美人眉頭微蹙,遲疑了一下,說:“一百人可是都夠打個小寨子了……楊家真有你說的那麽富?”


    “那是楊家嗎?那是阮家!”楊韻強調。


    不等美人開口,楊韻又冷嗤了聲,繼續說道:“還有,你們做了什麽,你自己不清楚?那事要是東窗事發,可是要闔族掉腦袋的,阮家好歹有麗妃娘娘作保,他一個姓楊的,如何保住一家老小?”


    此話一出,美人便接茬道:“倒也是,既然你有消息,那我跟了便是,隻是你想要大幾百人是不可能的,我至多給你二百人……最近寨子裏也損失了不少人手,若傾巢而出,我這寨子恐遭偷襲。”


    隻有兩百人?


    那說明這雲門山寨子其實是外強中幹。


    楊韻麵上不顯,說:“二百人……倒也不是不行,隻是得從長計議。”


    又看似不信邪地追問:“真隻能給我兩百人?你可想好了,這是筆大買賣,與你之前的那些買賣大不預約。”


    “你可有他那車隊的路線圖?”美人問。


    “有。”楊韻抬手點了點頭,“都在這兒,你這幾天點好人手,等我通知便是,到時候我把外麵安排好了,自然會給你路線圖。放心,我本可以帶著這些布防圖直接走,但我既然選擇了迴來,就不會坑你。”


    “我倒不擔心別的,隻是……”美人翹起腿,身子往後靠去,“你是如何知道我與他合作的?難不成,是他身邊出了奸細?”


    楊韻搖頭,說:“我不過問你與他合作的細節,你也不必來打探我的底細,這對你我都好,此番合作結束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自享福便是。”


    你不說?


    我偏要問。


    美人如楊韻設想的那樣上了鉤,抬手擋住楊韻的去路,笑道:“何必著急?我既然決定與你合作,便沒想著套你的話。他陳通往日拿我當狗使喚,我雖無意背叛他,卻著實存了要看他好戲的心情。”


    陳……


    通?!


    垂著眸的楊韻眼中閃過愕然。


    她怎麽也沒想到,內鬼居然會是陳通。


    陳通與上官家那般淵源,且還背靠了羅陽高家,怎麽會做出這種自毀根基的事?還是說……這裏麵其實也有上官家插手。


    幾乎是立刻,楊韻想到了那個礦洞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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