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子在宋寧藍這裏,一待又是到了晚間。


    將軍府的人準備了馬車,把喝得半醉的妙娘子送迴去,送走的時候,那人手裏麵還捏著棋子,口中念叨著要繼續同夫人下棋。


    人是宋知暖送出來的,看著妙娘子上了馬車,她才放下心地往府中走。


    知微在旁邊擔憂地說道:“夫人瞧著今日飲了不少酒,已經讓廚房送去了解酒湯,隻是今日著實晚了些,奴婢聽著下人來報,說是將軍今日已經迴來了。”


    這三日,宋寧藍日日醉酒。


    年節底下,宋知暖要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有時候便顧不上陪著宋寧藍,沒想要今日一拖延,竟是弄到了這麽晚。


    這妙娘子原本就是宋寧藍在閨閣時便認識的朋友,來將軍府做客,陪著她能夠下下棋,本也沒有什麽事。


    可關鍵是,兩個人日日喝酒,今日還弄得酩酊大醉。


    宋知暖的眸中也劃過一絲擔憂,“藍兒已經送迴到福安苑了嗎?”


    若是還在梅花小院裏,她還能見到宋寧藍,可若是已經迴到了福安苑裏,那她便進不去了。


    知微也不知道目前的情況,“奴婢這就去問。”


    隻不過,宋寧藍身邊的人動作迅速,宋知暖不過出來送個人的功夫,宋寧藍就已經被攙扶迴福安苑了。


    她的酒量其實一直都還是可以的。


    自從上一次她在綠意樓裏貪了幾杯便有些不清醒,這一次送來的梅花酒釀,並沒有上一次那麽醉人,可也架不住宋寧藍一下子喝下去好幾壇子的梅花酒釀,就算是喝不醉的人,也得被酒水所迷。


    正如宋知暖所猜測的,宋寧藍半躺在軟榻上,春遲剛剛服侍著喂她喝下了醒酒湯,房間厚重的門簾被人掀起,空氣之中流動一絲絲的涼意。


    宋寧藍掀起眼皮來,隔著重重人影,瞧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身姿挺拔如鬆,劍眉銳目,氣宇軒昂。


    琴嬤嬤這邊用溫水打濕了手帕,打算給宋寧藍擦擦臉。


    口中還念叨著,“春遲,你不是一直在夫人身邊嗎,怎麽不知道勸著夫人點,喝了這麽多的酒,怎麽跟將軍交代?”


    春遲還在喂著解酒湯,伸手給宋寧藍順了順氣,怕她被嗆著。


    被琴嬤嬤這麽一說,春遲有些不高興,悶聲悶氣地說道:“彩瑛不也是一直守在夫人的身邊嗎,怎麽不見你說她?”


    自從春遲跟著宋寧藍離開京城一年多之後,她覺得自己才是主子身邊最為親近的人。


    從前在宋家的時候,宋寧藍的身邊的人都是聽從琴嬤嬤調配的。


    可和離這麽大的事情,春遲知道,琴嬤嬤卻不知道。


    琴嬤嬤惱怒道:“你怎麽說話的,這不都是為了夫人好嗎?”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彩瑛未動,隻站在宋寧藍的身邊,就像是一塊雕塑,而琴嬤嬤和春遲卻慌了神。


    兩個人之間些許的不滿和爭吵都被將軍給聽了去。


    “將軍。”


    琴嬤嬤和春遲連忙停下手中的事情,走過去行禮。


    薑祁安冷凝的視線在她們身上一瞥,在場的三人背後一涼,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們都先出去吧。”薑祁安說道。


    包括彩瑛在內,三個人都離開了。


    宋寧藍倚靠在軟榻上,她清醒過來了幾分,似醉未醉的狀態,眼神迷離,那雙勾人的眸子直直地勾在薑祁安的身上,唇邊含著笑意。


    薑祁安無奈地坐在她的身邊,端起旁邊她已經喝了一半的醒酒湯,用湯匙打算繼續喂給她。


    宋寧藍撇開了頭,這醒酒湯根本不好喝,她不想喝。


    薑祁安耐心哄著她。


    “乖,喝下去,不然會頭疼的。”


    宋寧藍若是個乖乖聽話的,那就不是她了。


    她鼓起嘴巴來,死活不肯張嘴,眼睛裏帶著哀求,仿若在懇求薑祁安放她一馬。


    他寬大的手掌鉗製住宋寧藍的半邊臉,箍住她的下頜,另一隻手將剩下的半碗解酒湯藥飲下,放下碗後,伸手拖住宋寧藍纖細的腰肢,一把將她托了起來。


    薑祁安吻住了她,解酒藥的味道在兩個人的唇齒之間蔓延。


    她微微掙紮,雙手抵在薑祁安堅硬的胸膛上,被動地接受著這個吻,唇瓣被吸吮到微微發麻,讓她的靈魂都有些戰栗。


    察覺到宋寧藍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薑祁安才鬆開了她的唇,他的吻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唇,一點點抬起來,眸底都是晦暗的情欲。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宋寧藍的脊背,安撫著她的喘息。


    那小半碗的醒酒湯,薑祁安並沒有喂給她。


    他隻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去親吻她,想知道她這麽不願意想喝的醒酒湯,究竟是什麽味道。


    而她又是什麽味道的?


    薑祁安從懷裏麵拿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顆小小的藥丸來,喂到宋寧藍的嘴邊。


    “乖,張嘴,是甜的。”


    宋寧藍無意識地張開嘴,將薑祁安手指間的小小藥丸吞了下去。


    柔軟的舌尖卷著他的指尖。


    人在下意識的舉動,反而會比刻意的勾引更加地勾人。


    甜絲絲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正如薑祁安所說的,這是甜的。


    “糖嗎?”宋寧藍好奇道。


    她伸手想要繼續往薑祁安的懷裏麵摸去,卻沒發現薑祁安在剛剛就已經把剛剛的那個小瓷瓶,放置在了桌案上,同那個空了的解酒藥碗一起。


    薑祁安早就鬆開了捏著她臉頰的手,現在又不得不抓住她這雙在他胸膛前來迴作亂的細嫩的手。


    “藍兒,”薑祁安聲音喑啞,“這不是糖,是專門為你做的解酒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薑祁安抓住了她的手,宋寧藍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她連續喝了這麽多天的酒,解酒湯帶著濃重的苦味,宋寧藍自然是不願意喝。


    薑祁安知道了這件事情,便給她尋來了甜味的解酒藥。


    宋寧藍抬起眼來,盈盈水眸之中哪裏還有什麽醉意。


    她輕笑一聲,“將軍找來的解酒藥當真是管用,剛才腦子裏還昏昏沉沉的。”


    她伸手摟住了薑祁安健壯勁瘦的腰,“我還以為將軍不想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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