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委屈。老爺才委屈。」沈氏靠在蘇軫懷裏,由衷說道。


    她富家嬌嬌女嫁入京城,就因為有國公府那樣的門庭在,從來沒有人把她當迴事,處處冷待,隻有夫君對她始終如初,隻要夫君待她好,沈氏就不覺得委屈。


    「國公府那邊會不會做什麽?」沈氏問。


    蘇軫搖頭:「不會。大哥被停職查看,他那個閑職已經給人頂了去,這些年國公府辦成的事情,哪件少了我在背後出力,隻有他們自己還覺得人家看重的是國公府的地位。至於蘇連氏那邊也不必擔心,我有她苛待庶子的證據,她要真敢鬧,我也有法子叫她身敗名裂。」


    沈氏聽後,不無佩服:「原來老爺吵架前就已經把後路都想好了呀?」


    「……就……想了挺久了。一直沒做,這不今兒正好有借題發揮的機會嘛。咱們出了口惡氣,又給綿兒省去了好些麻煩,一箭雙雕。」蘇軫說。


    沈氏很滿意:


    「唉,老爺,你說外麵的人是不是都覺得咱們窮困潦倒,要靠國公府接濟著過日子啊?反正人家這麽問大嫂的時候,大嫂從來沒有解釋反駁過,一味的默認,也虧她好意思,這麽些年,咱們連她們家的絲線都沒用到過,更別說其他什麽接濟了。她們那種人,寧願把肉給狗吃,也不會叫咱們占半點便宜的。」


    「人家愛怎麽想就讓他們想去,他們日子過的苦悶不順心,就喜歡把別人的日子想象的苦不堪言,這樣他們才能自信的活下去。」蘇軫道出了真諦,歎道:


    「不過說到底,我今兒這麽硬氣,還是借了綿兒的勢,若她不是要做太子妃,我隻怕也沒勇氣把話說那麽絕。」


    夫妻倆在這邊說話的功夫,連氏和寧氏上門被修理一頓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蘇霓錦的耳中。


    皎月是個包打聽,很快就把前因後果和具體內容都打聽的一清二楚,蘇霓錦在做香,王嬤嬤在窗子下麵打盹兒,皎月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蘇霓錦之後,原本昏昏欲睡的蘇霓錦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真的假的?」她的老父親居然也有這麽剛的一麵?


    蘇霓錦那叫一個後悔啊,後悔沒有欣賞到她爹唯一一次發脾氣的風采,而且脾氣還是對連氏和寧氏發的,這樣的畫麵,估計這輩子都難再見到了。


    「真真兒的。國公府老夫人和夫人一前一後走的,全都氣的臉色發白,對了,她們帶過來給添妝的東西也被老爺一件不留的推了出去,可硬氣了。」


    皎月壓低了聲音跟蘇霓錦交頭接耳,她沒看見蘇軫怎麽發脾氣,倒是看見了連氏和寧氏走時的表情,想著她每迴陪小姐去國公府受到的那些白眼和冷落,皎月就覺得心曠神怡。


    蘇霓錦笑過之後,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蘇軫的一番苦心。


    老父親這是在給她解決麻煩,讓她以後當了太子妃能無後顧之憂。


    連氏和寧氏借著她大婚,送來些個東西,不管多少,拿都是要占一份添妝喜氣的,隻要蘇家收下了,那她們就能對外說蘇霓錦做太子妃,有她們的功勞,今後若有什麽事情找蘇霓錦幫忙,蘇霓錦若不辦,估計就該被她們數落了。


    蘇軫跟他們直接斷了來往,並且把需要承擔的後果都一力攬到自己肩上,完完全全的保護女兒不受傷害。


    雖然今後跟國公府斷了來往,但這樣顯然更好,蘇軫不必為了維持關係,幫他們做事,沈氏也不必因為一個‘孝’字,被連氏牽著鼻子走,真好。


    要說連氏和寧氏隻怕現在發懵,怎麽她們好端端的上門送禮,卻給人劈頭蓋臉罵一頓,並且趕了出來呢。


    高高在上習慣了的人,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尊重從前不如自己的。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是年後了。


    越是靠近婚禮的日子,蘇霓錦每天閑暇的時間就越少,宮裏除了王嬤嬤之外,另外又來了四個嬤嬤,蘇霓錦每天跟著這些嬤嬤學這個學那個,就已經用盡她所有的時間。


    除了除夕夜,兩人在宮裏見了一麵,祁昶是太子,有他要做的禮節,而她雖然是準太子妃,但畢竟沒有行禮,所以雖被邀請入宮參加除夕宮宴,卻也隻是與沈氏一同做為皇親入席。


    兩人遙遙相望,好不容易在殿外看煙花的時候,借著人流暗自擠到一起,悄悄拉拉小手,捏捏小胳膊,以慰相思,其他小動作,一概沒有機會做。


    過了年以後,婚期更近,祁昶幾次三番約她出去都被宮裏的五個嬤嬤聯名抵製,嬤嬤們不放人,便是祁昶也沒辦法。


    二月十九是霍問心和敬王的大婚典禮,蘇霓錦都沒央得嬤嬤們放行,理由是下月就是她的大婚之日,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為此她還特意修書給霍問心,向她表示歉意,順便送上一份厚厚的禮金表達心意。


    蘇霓錦日盼夜盼自己的婚禮快點到來,不是因為對祁昶的思念,而是因為這種坐牢般學習禮儀的日子,憋得她快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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