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太子妃沒你想的那麽不好。」


    蘇霓錦一愣,然後懵懂著點了點頭:「啊?哦。」


    祁昶迴頭看向她,見她的頭恨不得要低到胸口,哪裏還有半分在翠蕊宮裏囂張自信,大放異彩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喊了聲:


    「喂。」


    這是祁昶第一次沒有喊她‘蘇小姐’或‘蘇公子’,直接用‘喂’來稱唿,沒什麽禮貌,卻略顯親近。


    蘇霓錦抬頭,對上祁昶似笑非笑的目光,祁昶抬起手指給她指了個方向,是東宮主殿的方向,隻聽祁昶說道:


    「我,大祁太子,祁昶。今年二十有一,未娶正妻,未納妾室,近身伺候之人大多為太監,身邊連宮娥都不多見。我三歲開蒙,五歲讀詩,七歲習武,至今算是文武雙全,十六歲去邊關,泥地裏滾過,沙堆裏鑽過,十七歲上陣為先鋒殺敵,立過軍功,自問品行端正,無不良嗜好。」


    祁昶如數家珍般向蘇霓錦介紹他自己,晚霞之下,微風吹拂,他麵容真摯,語氣誠懇,像是要把他的生平全都說給蘇霓錦聽似的。


    其實不必他自己介紹,祁昶這兩個字就已經是所有人交口相讚,‘優秀’的代名詞。


    正因為知道祁昶優秀,所以蘇霓錦才更忐忑,更覺得一切不真實。


    「我說了這麽多,你沒什麽想表達的?」


    祁昶見蘇霓錦還是不發一言,又問。


    「我知道。」蘇霓錦迴:「聽不少人說過。」


    祁昶笑:「沒聽我自己說過吧。」


    「嗯。」蘇霓錦點頭。


    「所以,像本太子這麽潔身自好又品行端正的夫婿,是很多女子想求都求不來的,你為什麽好像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呢?」


    這是祁昶如今最想不通的一點。


    他是太子,不管是名聲還是品行都很好,姑娘嫁郎君,圖的不就是夫君卓絕,一世安穩嘛。然而這隻小狐狸卻好像不是這麽想的。


    「我,沒有不高興。」蘇霓錦咕噥了一句,然後就像是掩飾真正的情緒般,又快速把頭低了下去。


    等了好一會兒,祁昶那邊都沒反應,蘇霓錦不得不再次抬頭,與他深邃的目光對撞了個正著。被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盯著,蘇霓錦有點心虛,她本不是扭捏之人,幹脆把心一橫,說出了實話:


    「是。我是有點不高興。你是太子又如何,你優秀又如何,這都不是我必須高高興興嫁給你的理由啊。我雖然出身一般,但我這個人本身也不差呀,我也很優秀的,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蘇霓錦說完這些就覺得自己瘋了,怎麽說著說著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呢?大概是因為祁昶的坦誠吧,她不想用虛偽的話來應對祁昶對她的坦誠。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祁昶若有所思道。


    蘇霓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觸怒他,但想著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我是這麽想的。你我見麵才幾迴,我對你也不過就是聽說,實際並未有過多少交集,成親是一輩子的事,幾麵之緣而已,攜手一生從何談起。」


    祁昶覺得自己好像第一次麵臨了人生危機,就算是當年上戰場當先鋒,帝君的刀劍迎麵砍下的時候,都沒有現在茫然。


    他自小便是天之驕子,所有人都敬畏他,推舉他,甚至盲目的崇拜他,而祁昶自問確實做到了所有人對他的期待,把自己培養成了一個合格的太子。


    在今天之前他都覺得,小狐狸會很高興能嫁給他,因為他覺得是理所當然的。然而,他好像還是忽略了小狐狸的感受。


    他甚至沒有想過,小狐狸會不願意。


    幾麵之緣而已,談何攜手一生。


    這句話讓祁昶無法否認,並且,小狐狸口中的‘幾麵之緣’,還都是祁昶單方麵的欣賞,他都沒有在告訴她身份之後,與她重新交往過,小狐狸一直以為他是羅時,祁昶這個身份,對她來說是陌生的。


    蘇霓錦鼓起勇氣把心裏想說的全說了,祁昶沒什麽反應,她等了一會兒又一會兒,他還是沒反應,蘇霓錦心道:完了完了,她肯定把人氣死了。


    堂堂一國太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人家沒讓你做個妾都是你家祖上燒高香了,做正妻你還嫌好嫌壞,矯情的要死。


    蘇霓錦有信心和能力,獨立過好生活。可是那也是在不傷害她家人的前提之下。


    太子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全家都發配到邊疆去啃草皮?腦中想象那個場景,蘇霓錦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不知道現在收迴那些矯情的話還來不來得及。


    兩盞茶的時間後,蘇霓錦重新迴到了出宮的馬車。


    她還是懵的,腦子裏迴放著剛才在東宮的拱橋上,祁昶和她說話時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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