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法子……真的有用嗎?」


    蘇霓錦點頭:「當然!」


    「那你呢?你也喜歡?」祁昶舉一反三,都知道反問了。


    然後蘇霓錦就直接被他反問住了,愣在當場。


    意識到自己好像挖了個坑,喝了兩口茶壓驚:「咳,那什麽……」


    祁昶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隻見她白皙的耳廓上染了一層可疑的粉紅,蘇霓錦迴避了一會兒眼神,再悄悄張望一眼,發現他還在盯著自己,那深邃的目光仿佛帶著漩渦,若再與他對視下去,蘇霓錦都要被帶入那漩渦中了。


    為了避免尷尬,蘇霓錦趕忙起身,端著茶杯坐到亭子四周的長椅上,借著賞荷掩飾尷尬。


    幸運的是,沒有讓她尷尬多久,那退下的宮人就帶著一長溜的宮婢過來,每個宮婢手上都拎著一隻食盒,一個個井井有條的上前,將一道道菜肴擺放在石桌上。


    整整十八道菜全都上完,宮婢們離開亭子後,祁昶才招唿蘇霓錦坐過去,遞給蘇霓錦一雙白玉筷子。


    「跟你開玩笑呢。到底是姑娘家,臉皮這麽薄。」祁昶說。


    蘇霓錦難為情的笑了笑,夾起一片蜜汁糖藕,咬了一口後便驚為天人,由衷稱讚:「嗯嗯,好吃。」


    祁昶見她說好吃,才放下心來,主動為她布菜:「好吃就多吃點。」


    蘇霓錦連連的點頭,心道當然要多吃點,都冒著殺頭的危險跟他進宮蹭飯來了,再不吃飽點,都對不起她冒的這個險。


    熙元帝在殿中坐的頭昏腦漲,到禦花園散心,覺得有些悶熱,便想著爬上山坡去吹吹風,宮裏有一座山坡,大約三四層小樓那麽高,上麵有亭子,有樹木,是極好的避暑地點。


    熙元帝爬上山坡之後,遠遠便看見了那片盛放的蓮池,想起來那是東宮地界兒,他當太子的時候,就有那片蓮池了,不過熙元帝隻當了一年的太子就登基為帝了,如今的東宮,太子從出生便住在裏麵。


    「太子這兩日在做什麽?」熙元帝問身邊的大內總管全福,看到蓮池,不禁想到了太子,遂問道。


    「太子該是在東宮吧。」全福如是答道。


    熙元帝點頭,迴了聲:「嗯。也是。」


    說完之後,熙元帝忽然眯起了眼睛,指著遠處蓮池中的一處小亭子問道:「全福啊,你幫朕看看,那蓮池的亭子裏是不是有人?」


    全福也跟著看了一眼,迴道:「喲,好像是有人。好像是太子殿下吧……對麵好像還坐著個人。」


    太子在東宮宴客?


    熙元帝十分好奇一向冷情冷性的大兒子,會在東宮宴請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最好是個姑娘……


    「把朕的千裏眼拿來。」


    為老不尊的熙元帝拿著他的千裏眼對準了東宮蓮池裏那座湖心亭,終於看見兒子,他猜的沒錯,兒子果然在宴客,具體表情不怎麽看得清,但從他的坐姿和動作來看,還挺輕鬆的,至少不像在朝中那般緊繃。


    熙元帝十分好奇讓兒子在東宮宴客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將千裏眼從兒子身上轉移到他的對麵,是個身材略顯單薄的男人,看不太清臉,隻知道皮膚挺白,輪廓看起來也挺俊秀。


    但就這模糊的身影,熙元帝也認不出是誰,隻知道是個有些單薄,皮膚白淨,輪廓俊秀的……男人。


    原本兒子和男人一起吃頓飯,熙元帝並不會多想什麽,很正常啊,就是他自己有時候也會留大臣在宮裏用個便飯什麽的。


    讓熙元帝覺得不正常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他的兒子——大祁王朝尊貴的不苟言笑的冷酷無情的耳硬心更硬的太子殿下祁昶,居然主動起身為坐在他對麵的那個男人,布菜,順便添茶。


    天知道,地也知道,他這個兒子就算是跟他這個皇帝老爹在一起吃飯,也從來沒有主動給他布過一迴菜,添過一迴水啊,而其他臣子的話,就更加不可能享受到這種‘超帝王’級的待遇了。


    所以,能讓太子親自布菜添水的人,到底是誰?


    到底是……


    到底……


    ‘太子殿下七夕那日在廣雲樓外與一身型單薄的男子拉扯不清’,李相的話驟然鑽入熙元帝的腦中,熙元帝倒吸一口氣,身子往後踉蹌一退,難以自持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看見了什麽天崩地裂的事情般,神情驚恐。


    大內總管全福公公趕忙上前詢問:


    「皇上,可是哪裏不舒服?」


    熙元帝失魂落魄把千裏眼交到全福手裏,久久難以自持。


    冷靜半晌後,熙元帝發號施令:


    「即刻宣禮部尚書,春官典儀入宮覲見。」


    而身在東宮蓮池湖心亭中的祁昶,此刻還不知道已經引起了一場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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