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祁昶這麽說,蘇霓錦沒有不同意的,趕緊緊緊的把眼睛閉上,祁昶托著她的衣袖,將她送到了蘇軫身邊,蘇軫接過蘇霓錦,往祁昶看去一眼,祁昶對蘇軫比了比梁府大門,先前刺客來襲,不少不會武功的官員都已經撤進了梁家,躲在門後怕被流箭射到。


    蘇軫帶著蘇霓錦進去避難,把蘇霓錦安排在先前被官兵搜證過的梁家書房裏,還沒來得及問她和太子殿下怎麽迴事,就有人來傳他出去。


    蘇軫讓蘇霓錦好好在書房待著別出來,蘇霓錦頭如搗蒜,絕不在生死攸關的時刻逞能,毋庸置疑是她的人生信條之一。


    安頓好女兒,蘇軫從書房出來,來到院中。


    祁昶站在梁家院子裏抬頭看那株參天老槐樹,周圍守著十幾個暗衛,蘇軫雖然出入東宮多迴,卻還是第一次看見東宮暗衛是什麽樣子。


    來到祁昶身後,蘇軫恭謹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祁昶迴身,指了指一旁的石桌,讓蘇軫與他一同坐過去說話。


    蘇軫忐忑跟隨,坐下以後,祁昶問他:


    「梁大人的案子你怎麽看?」


    蘇軫以為祁昶要說女兒的事情,沒想到是論公事,趕忙肅容答道:


    「迴殿下,臣不是刑部與大理寺的人,不敢妄論案情。」


    「準你妄論。」祁昶說。


    蘇軫抬頭看了看他,不再謙虛,直言道:「臣覺得頗有疑點,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了梁大人為幕後主使,可以臣在戶部多年的經驗來看,背後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單單一個戶部就能做成,然如今罪責全然加於梁大人一身,這本身就透著玄奇,給人刻意為之的感覺。」


    祁昶不置可否的‘嗯’了一下,又道:


    「梁謝文乃戶部尚書,他就算不是主使,也必然是協從案犯,尚書一職,已不便擔任。蘇大人覺得誰刻意接任?」


    蘇軫不解的看向祁昶,隻見祁昶正好整以暇看著自己,蘇軫突然福至心靈,迴頭看了一眼書房,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一幕,果斷對祁昶拱手說道:


    「殿下,臣不知誰可接任戶部尚書一職,但若殿下因為小女之事,而……呃,抬舉臣的話,臣是斷然不受的。」


    祁昶看著蘇軫忽然笑了:


    「蘇大人想哪裏去了?孤豈是那種視官位如兒戲之人?」祁昶話音一轉:「再說了,蘇大人是不是覺得孤與令嬡的關係曖昧,所以才有此一說的?」


    蘇軫滿頭問號,心道難道不是嗎?你跟老子女兒沒曖昧,你當眾摟她幹什麽!


    「臣不敢。」蘇軫表麵鎮定,其實內心氣得一筆。


    要不是因為你是太子,在你的爪子碰上老子閨女那一刻,老子就掀上去了。


    我們尊貴的太子殿下自然是不知道蘇大人此刻的心理活動,他還在腦中思考要怎麽將今天這件事情給圓過去。


    想了一會兒後,做出決定,對蘇軫義正言辭道:


    「孤今日本不願現身,但突然來了刺客,眼看令嬡就要被殺,孤素來仁愛世人,令嬡又是有功之人,私下幫孤解決了不少難題,所以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孤都是要救人的。這一點,蘇大人可懂?」


    蘇軫低著頭,越聽越不對勁,尤其是從太子殿下說出‘仁愛世人’四個字,那之後太子殿下說了什麽,其實蘇軫根本就沒聽進去,因為他腦子裏第一時間顯現的全都是那些被震怒的太子殿下當朝拖下去斬了的官員,舉朝皆知,太子殿下心狠手辣的程度直追先帝,可就是那樣兇殘的太子殿下,現在居然在跟他談‘仁愛’?還問他懂不懂?


    「所以,蘇大人不必擔心孤是因為其他才問你先前的問題。戶部尚書乃當朝二品官員,孤希望接下來有個有能力,有定力的人來擔任,蘇大人,孤指的就是你。」


    祁昶見蘇軫還是一臉不太相信的樣子,覺得就算再跟他解釋也解釋不出什麽花兒來,幹脆和他直話直說,不繞彎子了。


    蘇軫停止了心裏對太子殿下的吐槽,愣愣的抬頭看著祁昶,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些年你在戶部的政績有目共睹,此事孤在派人抓梁謝文之前,已經與陛下詳談過,陛下亦屬意你接任。待此事了了之後,正式的任命旨意就會發出。現在蘇大人不會懷疑孤另有所圖了吧?」


    祁昶索性將話挑明,蘇軫迴神,趕忙上前請罪:


    「臣不敢,臣惶恐。臣……多謝殿下,多謝陛下信任,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祁昶抬眼往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對蘇軫抬手讓他起身,然後便轉身要走,蘇軫跟隨其後送他出門,走了兩步祁昶停下,猶豫片刻後,才對蘇軫招了招手,讓蘇軫附耳過去:


    「蘇大人,孤與令嬡私下是以羅時的名義說話的,令嬡並不知曉孤的身份,所以……你懂孤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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