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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股東大會當天,隋安醒的特別早,天還沒全亮。


    薄宴靠在床頭吸煙,水晶缸裏已經碼了五六根煙頭,隋安爬起來奪過煙,“不想活了?”


    薄宴任由她把煙按滅,“再睡會兒。”


    隋安掩住困意,“不了。”


    薄宴埋下頭,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還早,才五點,再躺會兒。”


    隋安對於薄宴的反常一點都不覺得驚訝,但隋安掩藏住內心的煩躁和不安,順從了他的話,窩在他懷裏又睡了一會兒。


    這個懷抱,真的很溫暖。


    股東大會十點召開。


    隋安起身收拾,薄宴已經先去了公司,出門依然是堵車,隋安的心佛要跳出嗓子。


    沒什麽可想,薄宴是她最好的選擇。


    可是這心裏,不知為什麽,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右眼皮跳得厲害。


    半路上,秘書打來電話,提醒她股東大會一個小時後開始,不要遲到。


    隋安盯著時間緊趕慢趕,好不容易到了公司,剛一下電梯,隋安就接到了薄譽的電話,電話那頭是溫柔如水的聲音,“隋小姐。”


    隋安停下腳步,“薄譽?”這個時候打電話,她不免緊張,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我說過股東大會之前會找你,還記得嗎?”


    秘書踩著高跟鞋跑到隋安麵前,做出請的手勢,隋安一邊跟著她往會議室方向走,一邊想要掛斷電話,“你知道我要參加股東大會,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些,你一直都想知道的事。”


    隋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人也走到會議室門口,“我不想聽。”


    她剛要掛斷手機,薄譽大聲說,“你哥的秘密你不想知道了?”


    隋安頓住,“你什麽意思?”


    “我就是想把你哥的事情都告訴你。”


    “我不想聽。”就算是想知道,她也不需要從薄譽那裏知道。


    “你哥在療養院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查出當年他父母死亡的真實原因。”隋安剛要掛斷電話的手又停住,“你說什麽?”


    “可惜他太笨,什麽也沒查出來,到最後還是靠我幫忙,而那份文件的內容,就是你爸害死他家人的新證據。”


    隋安背脊透涼,手微微發抖,她站定轉身,“不可能。”


    薄譽笑了一聲,“這是死罪,你爸這些年在監獄裏苟且偷生,便宜他了。”


    “這不可能。”隋安要緊牙根,突然唿吸困難,她揚起頭大口喘氣,“你威脅我?”


    “我有證據。”


    身邊的秘書提醒,“隋小姐,請您進去。”


    隋安緊皺著眉頭,整個人都瀕臨崩潰,薄譽這個人如果說他不是精神病,可他那副精神分裂的樣子實在裝不出來,可如果說他是精神病,他還聰明的能將人心最弱的地方狠狠抓住,這種高智商的精神病,是最可怕的動物。


    隋安背過身,“我們需要見一麵。”


    薄譽笑,“好,我辦公室。”


    無法理會秘書的詫異,隋安穿著高跟鞋一路狂奔到薄譽辦公室的時候,看見的不止是薄譽,還有隋崇。


    薄譽手裏的黃色檔案袋扔到桌麵上,“這文件隻有一份,要麽交給你,要麽交給法庭,重新起訴你爸爸,你們覺得怎麽樣?”


    隋安盯著兩個人,拿起文件看了一眼,原來,當年她爸爸不止生產過偽劣產品,還生產過質量不過關的醫療器械,當時隋崇爸爸媽媽因為過度勞累,身體都不太好,試用了第一生產批次的產品,結果,身體受到了嚴重傷害。隋城發現問題,立即將兩人送到美國去休養,並且停止生產該醫療器械,還好當時的產品還在計劃階段,第一批也隻生產不到百件,沒有出售,所以沒有引起社會的關注。


    隋崇父母在美國療養期間,病情惡化,不治而亡。


    “不,不對。”


    隋安扔掉文件,“如果這份文件是真的,你早就有了要挾我的籌碼,你何苦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殺死薄宴?”


    “嘖嘖,隋小姐這個時候還能縝密的思考問題,真是太讓我驚訝了。”薄譽笑著搖頭,“可惜,你不太了解我。”


    “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殺死了一了百了?”薄譽攤開手,“你看現在多麻煩?而且實在是有風險,畢竟,你愛著薄宴。”


    隋安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看向隋崇,“你為什麽不說話?”


    “你是死人?你為什麽不說話?”


    隋崇沉默,隋安也漸漸冷靜,“所以你這次迴來,是來報複爸爸的,你想拿到這份文件,你想重新起訴爸爸,你想讓爸爸被判死刑。”


    “對不起安安。”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隋安崩潰,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等你,我等你那麽多年你才迴來,我多麽信任你,我把爸爸的事情都交給你處理,現在你就告訴我這些?”


    果然,人不能做太多壞事,會遭到報應的。


    她信任的,背叛她,她不信的,離開她,她究竟是有多失敗?


    薄譽笑容很大,“隋小姐,你該慶幸文件還在我手裏。”他看了看隋崇,“如果當初我交給了他,你爸爸現在一定活不成。”


    “現在你還有機會選擇。”


    隋安冷笑看著兩個人,了然,一切都了然了,她還有什麽可說,她轉身一步一步往外走,薄譽上前一步攔住她,“你幹什麽去?”


    隋安沉聲,抬起手腕指著上麵的指針,“會議已經開始了。”


    她需要足夠的勇氣,足夠的冷靜,現在不是她感情用事的時候。


    “我怎麽能相信你,你真的會在乎你爸爸?”


    跟個瘋子交易,隋安突然覺得自己也像個瘋子,即使她現在衣著光鮮,可心裏卻無比想要發狂,感覺自己像要爆炸了一樣,她低吼,“我當然在乎我爸爸,誰能不在乎自己的親人?”也就隻有他們薄家才那麽無情。


    “你不在乎我哥哥?”


    隋安低聲嘶吼,“薄宴是死是活跟我爸爸比起來,根本就什麽都不是。”


    可薄譽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所以你以為我愛上了薄宴?”


    隋安紅著眼圈,“他是怎麽對我的難道你不知道?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他,我見到他隻會覺得害怕惡心,我跟他的一切不過就是逢場作戲。”


    滿意了嗎?


    隋安一口氣喊完,幾乎用盡自己的最後一口力氣。


    話說到這個份上,沒給自己留一絲餘地,即使是說了慌,至少也能證明她的決心了吧。


    薄譽笑,攤開手,讓開路。


    隋安衝出去,想找個地方讓自己平靜一會兒,事情發生得太快,她幾乎沒有選擇,可就在門口,她遇到已經站在那裏的薄宴,看樣子,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了。


    隋安忍不住心慌,疑問的目光看著他,心底唯一的那點微光一點點暗下去,他應該什麽都聽到了。


    “怕你出事,過來看看。”他沉眸看她,神色平靜到牽強,“去吧,股東大會已經開始了。”


    隋安腳跟像被粘住一樣,“薄先生……”為什麽不生氣,為什麽不發怒,可以懲罰她,可以現在就把她綁了丟進車裏。


    “我也沒愛過你。”


    他臉上的表情居然絲毫沒變,像在問她吃飯了沒有,隋安心髒猛然失血一般,眼前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下去。


    “以前都是假的,我騙你的,騙你把票投給我。”


    “所以不用自責,不用在乎我,就算沒有sec,我薄宴也不會怎麽樣。別把事情太當真,也別把自己太當迴事。”


    隋安愣愣地看著他,想從他的神色裏分辨出這些話的真假。他說這些,無非就是怕她夾在中間難做吧。


    “隋安,你快點滾,否則,我不一定能忍得住不把你綁迴去。”


    隋安倒退著搖頭,然後跑進樓道,上了幾層樓梯,身上的所有力氣就都用盡了,整個人靠在樓道的牆上艱難地喘息。


    失去並不可怕,因為總會得到。


    可隋安這一刻卻異常的無助,孤獨,害怕,甚至是絕望,因為她本就擁有的不多,而她此刻失去的,是她生命裏的所有。


    親情,以及愛情。


    手裏的電話不斷地震動,隋安的手微微發抖,她深吸一口氣,忍住要流下的眼淚,“隋小姐,您已經遲到了,如果再不出現,我隻能宣布您棄權。”


    “我去,我立刻就去。”


    隋安眼睛往上挑,眼裏滾燙的東西還是抑製不住地往下流,她忍了忍,咬住嘴唇,轉身往樓上跑。


    她必須得去,她必須把這一票投給薄譽。


    絕不能有任何猶豫。


    會議室的門打開的瞬間,那束刺眼的白光衝進隋安的眼底,像是來自天堂的迎接,她眼前卻黑成一片。


    等她再出會議室的時候,她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的難受,她的五髒六腑都起不了作用,她覺得惡心。


    神情恍惚地跟著大波人往電梯方向走,然後她看見薄宴挺拔的身影,從對麵走過來,視線卻越過她,徑直進了總裁專用梯,隋安追過去,電梯門卻穩穩地合上,留下薄宴冰冷的正臉。


    迴過身,普通電梯已經塞滿了人,隋安踩著高跟鞋跑到樓道裏,可是總裁專用梯中間根本就不會停,她光靠兩條腿怎麽可能追得上。


    下了不到三層樓,隋安就衝出去,趴在洗手間的窗戶上,看見樓下薄宴進了一輛黑色轎車,黑色轎車開出去,隋安大叫一聲,“薄宴——”


    樓下的人都抬頭看她,唯獨那輛車穩穩地開走了。


    等她跑到外麵,人早就散了,馬路上依舊是往日的喧囂,沒有誰會因為她的悲傷而悲傷,人們匆匆而過間冷眼瞧著她這個loser。


    天下最大的失敗者。


    身後,薄譽悠悠然走出來,他笑著看向隋安,“多謝隋小姐,你可是我的大功臣,怎麽樣,今天我準備在aa酒店辦party,隋小姐有興趣一起來嗎?”


    隋安瞪著他,“薄譽,你勝之不武。”


    “曆史永遠是勝利者寫的,是否勝之不武,我說了算。”薄譽突然抬手撫了撫隋安的發絲,“隋小姐,你長得可真漂亮。”


    隋安打開他的手腕,“你幹什麽?”


    薄譽越發用力,他抓住她的手腕,好像要低頭吻她,隋安掙脫不開,“薄譽,你幹什麽?”


    “薄總,她是我妹妹。”


    他身後的隋崇衝上來掰開他的手,薄譽神色恍惚地看了眼隋崇,這才了然地笑了笑,“你們聊。”


    薄譽轉身就要走,“那份文件什麽時候給我?”


    薄譽抬手示意,身後的秘書把黃色檔案袋遞給隋安,隋安緊緊地抱在懷裏,“你確定沒有複印件?”


    薄譽笑,“隋小姐,生意人這點誠信還是有的,我得到了我最想要的東西,你也沒什麽利用價值了,我留複印件有什麽用。”


    薄譽說完就上車走了,隋安這才迴頭看隋崇,警惕地盯著他,“你別過來。”


    隋崇皺眉,“小安,你別這樣看著我。”他不是洪水猛獸。


    隋安退後一步,把文件塞進包裏,隋崇說,“你相信我,對於我來說,做這種決定更難,我是想拿到文件,可即使拿到,我也不一定就……”


    隋安根本聽不進去他說的話,“文件我會銷毀,你休想傷害爸爸。”


    她拔腿就跑,隋崇不敢追。


    隋安到打車,第一時間就是迴薄宴的別墅,薄宴並沒有迴來。


    然後她茫然地進了房間,坐在床邊發呆,然後眼淚順著臉頰一串串掉下來,她喘不過氣,她心口沉重,然後她開始抱頭痛哭,想把胸腔裏的氣體全都吐出去,依然是覺著哭得不夠徹底,身子索性滑到地上,歇斯底裏。


    哭得累了,就倚在床邊上抽泣。


    天快黑的時候,隋安坐在地上冷得發抖,手機收到數十條簡訊,都是隋崇發來的,隋安鼻息不通,腦子裏渾渾噩噩一片,所有隋崇的短信都統一掠過,她要等的,是薄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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