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菘站在距離稍遠一些的地方,視野變得更為開闊和清晰。她定睛望去,隻見前方那座建築物陰森恐怖,猶如一幅來自地獄的場景畫麵。


    這座建築的布局呈四四方方之狀,規整有序,給人一種壓抑之感。


    而在最為重要、規模也是最大的那棟建築物後方,聳立著一座高塔。


    令人驚訝的是,有一柄長槍如閃電般直直地紮落而下,其落點恰好位於此處,仿佛一把鋒利的劍斬斷了巨龍之首,硬生生地阻斷了此地風水的流轉。


    \"好驚人啊!\"


    南菘有些控製不住般驚歎出聲。


    此時,在她身旁站著一名女子,麵容溫婉如玉,輕柔地用雙手托起臉頰。這名女子正以一種南菘難以言喻的目光凝視著她,那種眼神深邃而神秘,讓人捉摸不透其中蘊含的深意。


    突然間,女子緩緩站起身來。


    \"雖然有點奇怪,你似乎已經不記得我了,但這並無大礙。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女子輕聲說道,話音剛落,她便再次朝著南菘用力地揮了揮手。與此同時,她身上那些飄逸纖細的觸手如同靈動的蛇一般,慢慢地縮迴了體內。


    \"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南菘一時之間未能完全領會女子話中的含義,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抓住她。


    然而,當她的手掌伸出去時,卻隻抓到了一片虛空。盡管如此,她依然能夠清楚地看見那名女子的身影漸行漸遠,但她似乎已經沒有了實體。


    於是她就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消失在了眼前。


    南菘愣在了原地。


    然而沒過多久,就在南菘還在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時,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響忽然從她的腳下傳來。


    那聲音雖然輕微,但在這靜謐的氛圍中卻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有人正用盡全力敲擊著她所踩踏的石板。


    南菘心頭猛地一震,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恐懼瞬間席卷全身,讓她幾乎想要立刻逃離這個詭異的地方。


    但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使得她硬生生止住了腳步,沒有挪動分毫。


    她定了定神,目光快速掃向不遠處的白諦以及剛才見到的那位令她心生好感且感覺十分眼熟的小兄弟。


    正當她疑惑不解之時,視線中竟然又出現了一個身影!


    “嗯?”南菘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緊接著,她發現這個人看上去也頗為眼熟。


    心中的詫異愈發強烈,究竟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會在這裏接連遇到這麽多熟悉的麵孔?


    就在這時,南菘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隻見她雙腳猛然發力,整個人像離弦之箭一般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一邊奔跑,嘴裏還念念有詞:“笑死,如果真發生什麽意外,我們四個人好歹還能一起應對一陣子。若是隻有我孤身一人......嗯,那還是算了吧!”


    而就在南菘躍起的一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發生了——原本平整的地麵突然伸出了一隻手!


    那隻手先是露出了手掌,然後是前臂,動作緩慢而僵硬,就如同雨後春筍破土而出一般。


    更讓人覺得驚異的是的是,隨著第一隻手的出現,四周那些殘破不堪、搖搖欲墜的石垣斷壁下方,竟然接二連三地探出了一隻隻蒼白且布滿青筋的手臂!


    這些手臂如同雨後春筍般不斷地冒出來,數量之多令人瞠目結舌。


    眨眼間,整個空間仿佛都被這些突兀伸出的肢體所占據。


    它們或彎曲扭曲,或伸直顫抖,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


    原本就壓抑暗沉得幾乎讓人窒息的環境,此刻更是變得陰森恐怖到了極點。


    抬頭望向天空,隻見那巨大的灰色雲朵宛如一頭正在積聚力量的兇猛巨獸,其雲層愈發厚實沉重起來。


    這濃厚的雲層給人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使人越發感到心情沉悶,甚至有些透不過氣來。


    更為詭異的是,不知是純屬意外,還是某種神秘力量的刻意安排,這片厚重的雲層恰好就籠罩在了那柄長槍上方。


    遠遠望去,那長槍仿佛是從雲層深處突然刺出一般,透著一股淩厲而又神秘的氣息。


    就在這時,南菘氣喘籲籲地快要跑到眾人麵前。一直緊盯著那個方向的白諦,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她的身影。


    他趕忙伸手輕輕拉了拉身旁的麻團和布洛爾,向他們使了個眼色,示意兩人不要再隻顧著看向遠處,而是迴過頭來看一看。


    而另一邊,仙鶴來依然保持著那副笑盈盈的麵容,饒有興致地注視著眼前的幾個人,看著他們略顯“靦腆”地相互交流著彼此的姓名以及之前的經曆。


    “啊?這是什麽啊?”


    布洛爾餘光突然看到伸出來的手臂,感覺到奇怪。


    突然之間,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聲響徹四周,仿佛來自幽冥地府的哀鳴。


    這聲音不知究竟是從哪個角落傳來,讓人無法準確判斷其方位。


    此處雖有眾多古老建築林立,但也許是因為所用材料特殊的緣故,哪怕隻是一丁點輕微的響動,都會被無限放大數倍之多,產生陣陣不絕於耳的迴聲,如同一群幽靈在空中盤旋不去。


    原本那座宏偉壯觀的巨大廟宇,此刻竟已悄然變身成為一座高聳入雲的尖塔。


    塔身巍峨聳立,直插雲霄,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就在這時,隻見無數個身影緩緩地從黑暗中浮現而出。


    這些人的麵容蒼白得如同白紙一般,毫無血色;他們的四肢纖細無比,宛如弱柳扶風般綿軟無力;


    那顆碩大的頭顱與瘦小的身軀形成鮮明對比,顯得極不協調;身材倒是修長婀娜,可麵容卻相似得猶如經過複製粘貼處理,乍一看去幾乎一模一樣。


    如此怪異的模樣使得他們看上去毫無力量感可言,反倒更像一群病懨懨的弱質之人。


    這群奇怪的人們似乎才剛剛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動作遲緩而僵硬。


    他們先是費力地伸出雙手,然後借助手臂的力量將整個身體一點點地往外拖拽著,就好像是被困在了某個狹小空間裏許久,好不容易才有機會重見天日。


    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迷茫的神情,一雙雙眼睛茫然四顧,似乎完全不清楚自己身處何地,亦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何事。


    然而,在這熙攘喧囂的世界裏,誰也未曾察覺到,就在那座高聳入雲、巍峨矗立的塔尖之上,竟不知從何時起,悄然無息地佇立著一名男子。


    他背負雙手,身軀挺得筆直,猶如蒼鬆傲立山巔,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下方那群正在逐漸從混沌迷蒙中蘇醒過來的古怪人群。


    目光深邃如海,神秘莫測,令人難以窺視到他內心深處究竟在思索些什麽。


    隻見他臉上戴著一張麵具,那麵具上精心裝點著朵朵荼蘼花。


    那些荼蘼花的花瓣潔白如雪,晶瑩剔透;花蕊則如同黃金鑄就一般璀璨耀眼,熠熠生輝。


    每一朵花都盛放得絢麗奪目,美不勝收,好似在微風輕拂下輕輕搖曳生姿,散發出陣陣迷人的馥鬱芳香。


    而在那張精美絕倫的麵具之下,則隱匿著一個黑影。


    由於光線昏暗,無法看清這個黑影的全貌,僅能瞧見他身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袍。那件黑袍剪裁得體,貼合著他修長挺拔的身材,更顯得他氣勢非凡。


    一股無形的強大氣息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宛如一座沉寂已久卻隨時可能噴發的巨大火山,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和敬畏之情。


    此時,有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恭恭敬敬地跪在這名男子身後。


    他紋絲不動,仿若一尊被歲月侵蝕風化而成的石像,安靜得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嗯?怎麽突然醒了?”


    一道有些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了過來,男人臉上的羽毛呈現著一種由影青色向白堊色過渡的漸變色,但卻穿著一身黎黑色的長袍,袍子的質地看起來極為細膩,仿佛是由最上等的絲綢織就,每一寸布料都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從肩部流暢地垂落至腳踝,沒有一絲多餘的褶皺。袍子上沒有過多的裝飾,僅在領口和袖口處用金線繡著精致的花紋,這些花紋在燈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尊貴的氣息。


    他的頭發長得驚人,一直垂到地麵,宛如黑色的瀑布一般。


    那發絲烏黑如墨,仿佛能夠吸收周圍的光線,同時還泛著一層淡淡的影青色光澤,使得整個人看起來神秘而迷人。


    此時,一名負手而立的男子站在那裏,他的語氣平淡如水:“你都可以做到,為何我就不行呢,霧山青?”


    聽到這話,霧山青輕應一聲:“嗯……”


    緊接著,男子又開口道:“那幾個小孩子倒是挺有趣的,尤其是其中一個小孩兒,你難道不覺得有些熟悉嗎?”


    然而,麵對這樣的詢問,男人的反應卻依然冷淡,似乎對這一切毫無感覺,隻是淡淡地迴應道:“熟悉嗎?”


    見此情形,霧山青並不罷休,繼續追問道:“你難道真的與他沒有過任何接觸?這怎麽可能呢?”


    就在這時,隻見那位戴著麵具的男子腳下微微一動,輕聲呢喃出四個字:“星魂幽匣……”


    看到對方終於有所反應,霧山青不禁笑了起來,感慨道:


    “總算是認出來啦。唉,我可真是不容易啊!這麽多年被困在這裏,你說說看,是不是如此啊,濟長述?”


    對此,濟長述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緩緩抬起右手。


    刹那間,隻見他的手掌之中出現了一抹碧青色的光芒,那光芒猶如幽靜的深潭,又好似一塊翠綠的晶石,其深邃程度讓人難以窺視到底部。


    “他能從你手底下搶人命,不容易,不過那姓白的小子也不簡單,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呢……”霧山青幽幽的說,


    “不過還有一個人很奇怪,好像靈魂並不全,隻有一點靈魂在這裏,之前一直在遊蕩。


    不過自從布洛爾,嗯,現在他就是叫布洛爾一出現,就好像突然間神智迴歸了一點,除了與之前截然相反的舉動。


    之前我一直找不到他,但我就在找到布洛爾他就主動出現了,這個靈魂你不覺得奇怪嗎?”


    霧山青走到他旁邊兒,先學著他往下麵看。


    濟長述斜著眼看他,“你沒抓住他。”口吻十分確定。


    霧山青不在意的笑了兩聲,“抓住了有什麽用,本體與真正的靈魂都沒有在這裏,就算抓住了也沒用。”


    “沒那個本事就說沒本事。”濟長述十分平靜。


    “唉,承認了,我就是沒本事,人還是心慈手軟,不過都這麽多年過去了,進到咱們這兒的人我可一個都沒有殺過呢。”


    霧山青哀歎般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別侮辱那幾個字了。”濟長述冷冷迴他。


    “你可比我狠多了……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狠心的人,自己過的不幸福,還要把不幸福的過往一遍一遍的讓別人來演繹,唉,可憐死了。”


    霧山青假惺惺的流出兩滴淚。


    “人性本惡,這便是我一直以來所堅信的真理。我從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存在任何過錯,因為我所斬殺之人皆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之輩。


    那些被貪婪之心驅使而踏入此地者,我已然對其網開一麵,給予了他們一條生路。”


    濟長述麵色沉靜如水,緩緩地迴應著對方。


    “你不妨低頭看看下方那些麵容相似之人,相較而言,我對待他們的手段可要溫和得多了。”


    隨著話語聲落下,濟長述將目光投向了腳下那一群密密麻麻的身影。


    此時,一陣張狂至極的笑聲驟然響起:


    “哈哈哈哈哈哈……”


    隻見霧山青狀若癲狂,笑得前仰後合,與他剛剛溫文爾雅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到最後甚至連肚子都捂了起來。


    “難道你不覺得這一切甚是有趣麽?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仿佛具有魔性一般,連綿不絕,絲毫不見減弱之勢。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那震耳欲聾的笑聲依舊在空中迴蕩著。


    就在這時,濟長述突然開口說道:“你如今這般模樣,也難怪當初布亦初會……”


    然而,話還未說完,便被霧山青怒喝一聲打斷:


    “閉嘴!”


    刹那間,霧山青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迅速收斂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古怪的神情浮現在他的麵龐之上。


    “你根本就什麽都不知道!”


    他用冰冷刺骨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濟長述,口中不斷重複著這句話,仿佛要讓對方將此銘記於心。


    “嗬嗬。”濟長述根本不想理他,不過像是覺得想到有能讓對方吃癟的東西,“怪不得你老跟著布洛爾那小子,怎麽了,是覺得跟別人像?”


    “閉嘴!”


    隻聽一聲怒吼,霧山青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一般,猛地伸手一把死死地拽住對方的領子,雙眼圓睜,怒火仿佛要從眼眶中噴湧而出,直直地瞪著眼前之人。


    “哼,馬上就可以出去了?怪不得呢,瞧你這副模樣,如今倒是已經收拾得人模狗樣了啊!看起來真是一秒鍾都在這裏待不住了呀!”


    濟長述麵對如此盛怒的霧山青,卻絲毫沒有露出半分畏懼之色,依然冷漠地迴望著他,那冰冷的目光猶如寒夜中的霜雪,讓人不寒而栗。


    “嗬嗬……”


    霧山青見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竟然忍不住又發出了兩聲冷笑。


    忽然間,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手上一鬆,猛地將濟長述的衣領放開。


    隻見他一邊輕輕地拍了拍手,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


    “能走了啊,那就走吧。不過嘛,這裏可就隻剩你一個嘍。你還記得廟頂下麵的那個小姑娘嗎?


    雖說她來的時間不長,而且腦子似乎也不太靈光,還老是喜歡背著你偷偷罵人。


    但不管怎麽說,有個人陪著總比自己孤孤單單的好吧?


    可惜啊,人家現在已經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啦,所以呢,就隻剩下你這個可憐蟲咯。”


    說完這些話,霧山青臉上掛著一抹輕蔑的笑容,輕飄飄地看了濟長述一眼,接著挑了挑眉,滿不在乎地說道:


    “我可不跟你吵了,跟你吵架簡直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然後便轉過身去,不再理會身後的濟長述。


    濟長述又看了他兩眼卻並沒有反駁,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些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些人的表情或驚恐或茫然,有的甚至在撕扯自己的臉皮,像是已經恢複了一點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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