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沉重而悠遠的鍾聲,如同從遠古傳來一般,再次在此時悠悠地響起。


    那聲音仿佛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迴蕩在這座古老城鎮的每一個角落。


    在小鎮的一角,有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小店鋪。


    此刻,南菘正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在店門口的台階上,目光呆滯地望著遠方。陽光斜照下來,將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不知何時起,她便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當她從沉睡中緩緩蘇醒時,竟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群人的包圍之中。


    他們圍著她,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那嘈雜的聲音猶如無數隻蜜蜂在耳邊飛舞,吵得她腦袋當時就嗡嗡作響,疼痛欲裂。


    好不容易坐起身來,南菘卻突然感到大腦中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記憶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抹去,隻剩下無盡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經過那群人七嘴八舌的講述,她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在此之前,她一直在這家小店裏埋頭煉製一款最新的藥劑。


    然而,這款藥劑似乎出現了異常反應,而這種情況對於初次嚐試煉製它的南菘來說,完全始料未及。


    更為糟糕的是,關於這款藥劑所需藥品的具體功能,在相關書籍中的記載並不全麵。


    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她一下子被突如其來的毒性給擊暈了過去。


    若不是那條街另一頭的飯館裏,送餐的夥計按照訂單地址尋來,發現無人應門後四處尋找,恐怕還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有人察覺到她早已不省人事呢。


    最後就是亂七八糟的問她身體感覺還可以嗎,還記不記得到底是哪兩個藥不能放在一塊,然後就是讓她注意身體,隨後一群人就唿拉拉的全離開了,隻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呆呆的望著那些人留下來的那群東西,南菘感覺自己更懵了,她好像、好像該做什麽事情?


    不過、不過腦子好像不記得了。


    不多時,腦子開始慢慢的運轉,她叫南菘,南白茶鬆鎮上的一名藥劑者,她擁有一家自己的小店,還擁有了一些固定的客戶,有著一筆固定的收入,還擁有了很多友好的鄰居。


    一陣急促而沉重的“噔噔噔”聲打破了原本的寧靜,由遠及近地傳來,仿佛大地都被這陣腳步聲所撼動。


    隨著聲音越來越清晰,一道身影逐漸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隻見那道身影如疾風般迅速靠近,轉眼間便來到了眾人麵前。“阿菘藥劑師,您總算是醒啦!”


    來人興奮地喊道,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


    緊接著,他又如連珠炮一般繼續說道:“靈昭預言家也不知怎的,突然間就蘇醒過來了。而且啊,這次他還給我們帶來了一則新的預言呢!


    據說,幽歧無潭可能馬上就要再次開花了。哎呀呀,這可是他第二次做出這樣的預言了。


    雖說他第一次預測得非常準確,但是這效率嘛……著實是有點低哦!”


    話音未落,來人便風風火火地衝進屋內,然後又慢悠悠、晃晃悠悠地找了個位置緩緩坐下。


    他那雙眼睛如同餓狼一般,緊緊鎖定在桌上那些專門留給南菘的食物上。


    下一秒,他毫不客氣地伸出雙手,一把抓起食物,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此時的南菘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目光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個正吃得不亦樂乎的家夥。


    然而,那人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南菘的注視,依舊旁若無人地大快朵頤著,那模樣簡直就像是餓死鬼投胎轉世一般。


    仔細打量一下這位不速之客,便能發現他的身材格外引人注目。


    此人個頭極其矮小,大概隻有正常人一半那麽高。


    更令人驚奇的是,他的體型實在無法用尋常標準來衡量——除了那顆相對較大的腦袋還算正常外,整個身體幾乎呈現出一個完美的正方形形狀。


    單從這身形來看,就能猜到他平時的飲食習慣肯定極為不規律。


    又過了一會時間,她這才想了起來,這是她自己隨手捏出來的一個泥人,作為她小店的送貨員。


    “小土你不要再吃了,這些東西最後也會在你的身體裏麵變成泥巴,你又消化不了。”


    南菘捂著頭悶悶的說,“明明剛開始你不是這個樣子。”


    “啊?南姐,拜托了,拜托了,我是真的覺得很好吃,你放心,你今天要吃的飯,我都已經給你做好了,等一會兒你就可以吃了。”


    小土一邊往嘴巴裏塞食物,一邊痛徹心扉的迴應她。


    “對了南姐,你的藥煉好了嗎?雖然預言聖者當時也陷入了昏迷,但是他現在醒了呀,我也得去給他送藥了呀。”


    一提起送藥,南菘猛的一怔,在記憶的深處,她好像記得自己要幫一個笨蛋煉,以免對方考試不及格拉低平均分。


    然而,就在那迴憶即將清晰浮現的刹那間,記憶卻如同被一層迷霧所籠罩,再度變得模糊不清。


    方才好不容易迴想起來的事物,轉瞬間竟幻化成此次煉丹又以失敗告終的慘狀。


    這突如其來的認知令她心中那股壓抑已久、近乎無法遏製的怒火如火山般噴湧而出,熊熊燃燒著她的理智。


    憤怒的火焰瞬間將她吞噬,使得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極度暴躁的狀態之中,仿佛要將屋內的每個角落都砸得粉碎,把自己辛苦得來的所有成果統統撕成碎片方能解恨。


    此刻,她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變形,原本秀美的麵容變得異常猙獰可怖。


    一旁正在大快朵頤的小土察覺到了她神色的變化,當即停下了進食的動作。


    由於臉上堆積的肥肉相互擠壓,致使他本就略顯狹窄的眼眶更顯狹小,但其中卻有一道精光倏地閃過。


    那是一絲難以掩飾的狡黠之意,如流星劃過夜空一般短暫而耀眼。


    緊接著,他的表情猶如川劇變臉般迅速發生轉變,由最初的得意洋洋瞬間變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他的五官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揉捏在了一起,顯得既猙獰又醜陋不堪。


    “對不起,對不起啊!南姐,都是我的錯,我又惹您生氣啦!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請您千萬不要動怒,千萬不要啊……”


    小土的聲音顫抖著響起,其間夾雜著明顯的自卑與小心翼翼的討好意味。


    他一邊說著,一邊拚盡全力地將頭深深地埋下,似乎生怕抬頭多看一眼會招致更為嚴厲的斥責。


    南菘隻感覺自己像被怒氣衝昏了頭,一股無名火在心中熊熊燃燒,燒的她感覺眼眶都紅了。


    到最後還是身體沒有太多力氣,所以她才沒有爬起來去摔東西,突然門外的不遠處傳來了劇烈的哭聲,還混合著巨大的摔打聲和屋門的碰撞聲。


    突然間,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同驚雷一般在耳邊炸響,毫無防備的她瞬間被這巨大的聲響從混沌迷蒙的狀態中硬生生地“吵醒”了過來。


    起初,她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所吞噬;腦袋裏更是天旋地轉,猶如一艘在暴風雨中失去方向的小船般搖搖欲墜。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發黑的視線以及暈眩的大腦逐漸開始緩和、清晰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注視著她的小土,其眼底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不甘之色。


    然而,這種情緒轉瞬即逝,隻見小土迅速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若無其事地重新坐迴到椅子上,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便自顧自地繼續吃起東西來。


    而另一邊的南菘,在身體稍稍恢複一些後,緩緩用雙手支撐著床沿,整個人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且心情沉悶。


    突然,她感覺到有什麽液體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床鋪上,發出輕微的“滴答”聲。心生疑惑的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去觸摸,當手指觸碰到那些溫熱的液體時,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撲鼻而來——


    原來,不知何時,鮮血已從她的眼睛和鼻子裏滲了出來。


    “小土。”


    盡管心中滿是震驚與恐懼,但南菘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著鎮定,並異常冷靜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嗯?怎麽了?”


    小土的迴應聲細若蚊蠅,其間還夾雜著含糊不清的咀嚼聲。


    顯然,就算聽到有人唿喚自己,他也完全沒有要停下來或者給予更多關注的意思,仿佛此刻對他來說,隻有麵前的食物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由於南菘此時正好背對著小土,因此無法看清對方那張已然變得猙獰扭曲的臉龐。


    那臉上堆積如山的肥肉相互擠壓著,使得原本正常的五官幾乎找不到容身之所。在層層疊疊的肉浪之間,仿佛隻剩下一張碩大無比的嘴巴,正像一頭饑餓至極的野獸般瘋狂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


    “你醒了嗎南姐?我可以進來看看你嗎?”


    南菘突然感覺自己的窗戶被人敲了敲。


    隨後窗戶就被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而桌上的食物此時也被一掃而空,小土因此也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哼,那個死小子又來找你了,你忙吧,我可一點都不喜歡他,不知道你為什麽每次都找他。”


    小土嘴裏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活脫脫就像一隻胖乎乎的小豬崽兒一般。


    隻見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搖搖晃晃、步履蹣跚地朝著門外走去。


    而此時南菘隻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抑製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壓抑已久的憤怒如同一股熊熊燃燒的無名邪火,再次從她的心口猛然躥起。


    她那雙原本美麗動人的眼眸此刻充滿了怒火,狠狠地瞪著小土遠去的背影。


    刹那間,南菘迅速伸手一把抓起放在窗邊用來壓住窗戶的那一盆鬱鬱蔥蔥的蘭草,毫不猶豫地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朝小土扔了過去。


    伴隨著一聲怒喝:


    “老娘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插手多嘴!給我把你自己的破事兒處理好就行!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就休怪老娘親自動手收拾你!


    還有,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自己所處的位置,別整天瞎折騰!要是覺得這雙眼珠子沒用處,幹脆挖掉算了!”


    說時遲那時快,那盤蘭草猶如一道閃電般直直地飛向小土,準確無誤地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隻聽得“砰”的一聲悶響,花盆應聲碎裂,泥土四濺開來。


    與此同時,小土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他的眼神在一瞬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原本渾濁無光的眼珠竟然泛起一絲詭異的紅光。


    緊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小土的身體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著一般,開始不受控製地逐漸融化。


    眨眼之間,他整個人竟化作一灘散發著陣陣腥臭氣味的腐土,流淌在地。


    然而,沒過多久,小土似乎重新奪迴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他強忍著疼痛和不適,艱難地將頭深埋下去,擺出一副無比卑微的姿態,結結巴巴地開始向南方菘道歉: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請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


    麵對小土這般惺惺作態的模樣,南菘隻是麵無表情地躺在原處,冷冷地注視著他,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突然間,一隻蒼白而有力的手緩緩地伸了進來,那隻手雖顯得有些纖細,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


    它小心翼翼地穿過被搬開的蘭草,從窗戶的縫隙間探入屋內。緊接著,一張略顯蒼白的臉龐也隨之浮現於窗口。


    那張臉上,一對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絲淩厲之氣。


    然而,就在這雙眼睛與室內之人對視的瞬間,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那顆頭顱迅速低下,如瀑般的黑發順勢滑落,恰到好處地遮住了那張臉。


    南菘不禁將目光挪移過去,與此同時,不由自主地,有關這位少年的種種信息開始在他腦海中湧現。


    原來,少年是城中屠戶家的二兒子。自小起,他便不得不辛勤勞作,幫助家人處理各式各樣繁雜的事務。


    不僅如此,那位屠戶對待他更是苛刻至極,非打即罵已成家常便飯。


    而少年之所以會來到這裏,是因為屠戶知道自己進行一項秘密實驗。


    實驗似乎還有有著頗為誘人的報酬,以至於讓屠戶不擇手段地逼迫自己的兒子每日前來協助,以確保實驗能夠順利推進並最終獲得那筆豐厚的酬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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