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緩緩吐出四個字:“整治水源!”


    說罷,他便不再言語,留下眾人在風中淩亂。


    何老見狀,捋了捋胡須,故作高深地對眾人說道:


    “天機不可泄露,福生大帝自有安排,爾等隻需謹遵大帝指示即可。”


    眾大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敢再追問。


    在何老的帶領下,他們開始用陳浪給何大夫“神藥”——也就是驅蟲藥——救治整個胡新村的瘟疫患者。


    三日後,胡新村的瘟疫得到了有效控製。


    原本彌漫在村子裏的死亡氣息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歡聲笑語。


    病患們一個個從鬼門關被拉了迴來,精神煥發,麵色紅潤。


    就連胡賴頭那病入膏肓的老母親,也奇跡般地保住了性命,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


    何老臨走前,特意叫來守村的潑皮胡賴頭,語重心長地警告道:


    “福生大帝乃天人下凡,你小子以後切莫再對大帝不敬,否則定遭天譴!”


    胡賴頭哪敢不從,連連點頭稱是,心中對陳浪的敬畏更甚從前。


    何老一行人走後,胡新村的村民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他們對比著陳浪和胡老爺的行為,心中感慨萬千。


    胡老爺身為當地鄉紳,不僅不救濟他們,反而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而陳浪這個外鄉人,卻用“神藥”,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陳少爺真是個大好人啊!”


    “是啊,陳少爺才是我們的大恩人!”


    村民們越說越激動,甚至有人提議要改戶籍去白鹿鄉,追隨陳浪報恩。


    村長胡興也深受感動,當即表示要親自去縣衙一趟,將此事稟報縣令。


    就在胡新村的村民們歡欣鼓舞,準備迎接新生之際,正陽縣縣衙內,王守義卻如坐針氈。


    桃枝縣傳來了瘟疫爆發的事情,他深知那些難民如果攜帶瘟疫跑到正陽縣裏傳播,後果不堪設想。


    他焦急地等待著陳浪的到來,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師爺,陳少爺怎麽還沒到啊?”王守義急切地問道。


    “老爺莫急,陳少爺應該快到了……”


    朱師爺話音未落,就聽到衙役來報:“報!白鹿鄉陳少爺到!”


    陳浪踱步而入,一襲青衫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從容笑意。


    王守義見狀,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迎了上去,臉上的褶子都堆積到了一起,活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陳先生,您可算是來了!本官…本官這幾日寢食難安啊!”


    王守義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肥胖的身軀微微發抖,如同篩糠一般。


    陳浪故作不知,挑眉問道:


    “哦?王大人這是怎麽了?莫非是正陽縣出了什麽棘手的事情?”


    王守義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湊近陳浪,壓低聲音說道:


    “陳先生,您也知道,如今桃枝縣瘟疫橫行,聽說…聽說朝廷已經派欽差下來徹查此事了!本官實在是害怕啊!”


    陳浪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輕輕拍了拍王守義的肩膀,安慰道:


    “王大人不必驚慌,你我如今可是坐在同一條船上,本少爺又豈會棄你於不顧?”


    “陳先生的意思是…”王守義試探性地問道,聲音細如蚊蠅。


    陳浪神秘一笑,湊到王守義耳邊,低語道:


    “放心,王大人,本少爺自有辦法…”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王守義緊張的臉龐,緩緩吐出兩個字:


    “保你。”


    王守義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


    他感激涕零地看著陳浪,如同看著再生父母一般。


    “多謝陳少爺!多謝陳少爺!本官…本官沒齒難忘!”


    陳浪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然後話鋒一轉,說道:


    “不過,王大人,這桃枝縣的官倉,最近可是不太平啊。”


    陳浪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眼神意味深長。


    王守義臉色一變,手中的茶杯險些落地。


    他強作鎮定,訕笑道:“陳先生說笑了,官倉…官倉自然安穩無虞。”


    陳浪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王大人,你我之間,就不必遮遮掩掩了。黃本初動了總督的小金庫,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他如今自身難保,你又何必為他遮掩呢?”


    王守義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陳浪繼續說道:“王大人,你我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本少爺自然不會害你。你隻需安心做好我吩咐的事情,我保你平安無事,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王守義感激涕零,連連作揖:


    “多謝陳先生!多謝陳先生!本官定為陳先生馬首是瞻。”


    陳浪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欲再說些什麽,卻突然想起一事,問道:


    “對了,王大人,似乎有個姓胡的管家,對胡新村疫病瞞而不報,甚至還封村,讓村民自生自滅?不知此事…”


    王守義連忙解釋道:


    “陳少爺放心,此事本官定然處理妥當。”


    就在這時,王捕頭匆匆來報:


    “大人,胡新村的村長求見,說是…說是來報恩的。”


    “報恩?”陳浪和王守義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疑惑。


    王捕頭繼續說道:“說是何老先生用您贈與的藥,救了他們村不少人。”


    陳浪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些什麽。


    他擺了擺手,說道:“讓他進來。”


    王捕頭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帶著滿臉堆笑的村長走了進來。


    驚堂木重重落下,震得堂下灰塵飛揚。


    陳浪安坐於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在看一出早已知曉結局的戲。


    王守義正襟危坐,官威十足,與方才在陳浪麵前的卑躬屈膝判若兩人。


    胡興帶著兩個村民跪在堂下,瑟瑟發抖。


    “大膽刁民,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王守義一聲厲喝,嚇得兩個村民又是一陣哆嗦。


    胡興倒是鎮定些,他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陳浪,渾濁的老眼中頓時迸發出驚喜的光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福生大帝!您…您也在這兒!”


    胡興激動得語無倫次,一邊掙紮著想要爬過去磕頭,一邊口齒不清地喊著“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兩個衙役連忙上前,將他死死按住,不讓他靠近陳浪。


    陳浪則是一臉懵逼,什麽情況,我咋就成福生大帝了?


    王守義故作威嚴地咳嗽一聲,驚堂木再次落下: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有何冤屈,速速道來!”


    胡達成被衙役按在地上,動彈不得,隻能扯著嗓子喊道:


    “草民胡興,胡新村的村長!草民今日前來,是…是有一事相求!”


    王守義故作不知:“哦?有何事相求,說來聽聽。”


    胡達成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


    “草民…草民想求大人,幫我們胡新村的村民改戶籍!我們…我們不想再受胡家的管束了!”


    王守義眉頭一皺,明知故問道:


    “胡家?哪個胡家?為何要受他們管束?”


    胡興張了張嘴,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他看了看陳浪,又看了看王守義,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陳浪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福生大帝!”他哽咽著,聲音顫抖,“草民…草民想投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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