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


    陳浪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情況緊急,當務之急是先控製局麵,避免發生騷亂。”


    王守義這才如夢初醒,慌亂地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他肥胖的身軀微微顫抖,指著城門外黑壓壓的人群,結結巴巴地吩咐身後的王捕頭:


    “快…快…把這些…這些刁民…驅…驅散!”


    王捕頭領命,帶著一隊衙役氣勢洶洶地衝向災民。


    “滾!滾!都給我滾!哪裏來的,滾迴哪裏去!”


    衙役們揮舞著手中的棍棒,毫不留情地驅趕著災民。


    “大人饒命!我們…我們隻是想活命啊!”


    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婦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我們也是沒辦法啊!家鄉顆粒無收,我們隻能出來逃荒啊!”


    一個年輕的母親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絕望地喊道。


    災民們驚慌失措,如同被驅趕的牲畜一般,四散奔逃。


    哭喊聲、求饒聲、咒罵聲混成一片,在城門前奏響了一曲悲涼的交響樂。


    王守義看著眼前混亂的景象,非但沒有絲毫的憐憫,反而更加厭煩地皺起了眉頭,肥厚的嘴唇不耐煩地撇了撇。


    “真是一群刁民!吵死了!王捕頭,動作快點!把他們都給我趕走!”


    他尖著嗓子喊道,聲音裏充滿了嫌惡。


    王捕頭得令,更加賣力地驅趕災民,棍棒毫不留情地落在災民們瘦弱的身體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響聲。


    陳浪看著這一幕,眉頭緊鎖。


    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他走到王守義身旁,低聲道:


    “王大人,如此驅趕,隻會激化矛盾,不如……”


    王守義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別煩我!讓我好好想想!”


    他肥胖的身軀在原地來迴踱步,臉上的肥肉隨著他的步伐一顫一顫的。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有了!”他轉頭看向陳浪,“陳少,你隨我來!”


    王守義帶著陳浪和一眾衙役,浩浩蕩蕩地迴到了縣衙。


    他並沒有理會城門外的哭喊與騷亂,反而吩咐王捕頭將災民驅趕至城外破敗的山神廟一帶,美其名曰“統一安置”。


    災民們如同喪家之犬,被驅趕到山神廟前,破廟殘垣斷壁,連遮風擋雨都難。


    陳浪看著這幕慘狀,心中暗歎,卻也明白此刻勸說無用,隻得靜觀其變,心中盤算著如何將這些災民轉化為自己的勞動力。


    他需要人手,而這些災民,正是他眼下最需要的資源。


    山神廟前,哀鴻遍野。


    饑餓、寒冷、疾病,如同三座大山壓在災民們身上,讓他們喘不過氣。


    孩童的啼哭聲,老人的呻吟聲,交織成一首絕望的悲歌。


    錢衙役看著災民們眼中逐漸燃起的怒火,心中不安,他敏銳地察覺到,這些災民的目光已經不再是祈求,而是怨恨。


    他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轉身朝著縣衙跑去。


    與此同時,縣衙後堂,正陽縣的三大家族——胡家、白家、林家——的管家,以及其他幾個富戶代表,已經悉數到齊。


    王守義坐在主位上,肥胖的身軀幾乎占據了整張椅子,他輕咳一聲,開口道:


    “今日召集各位前來,是為了商議賑災之事……”


    他的話音剛落,後堂便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


    三大家族的管家穩坐如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對王守義的話充耳不聞。


    他們身後,各自家族的民兵團,正枕戈待旦,似乎並不擔心災民暴起。


    陳浪坐在一旁,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王守義見狀,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擦了擦汗,再次開口:


    “如今城外聚集了數萬災民,此事若不妥善處理,恐生變故……”


    胡家管家輕蔑地一笑,慢悠悠地開口:“王大人,莫不是怕了這些泥腿子?”


    話音未落。


    錢衙役跌跌撞撞地衝進後堂,臉色煞白,哆嗦著嘴唇喊道:


    “大人!不好了!災民……災民快要衝進來了!”


    王守義肥胖的身軀猛地一顫,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三大家族的管家,咬牙切齒地說道:


    “諸位,事到如今,你們還要置身事外嗎?”


    胡管家慢條斯理地呷了口茶,輕蔑一笑:


    “王大人,賑災乃是朝廷之事,與我等何幹?況且,這災荒又不是我等造成的。”


    林管家和白管家紛紛點頭附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王守義氣得渾身發抖,他知道這三大家族在當地根深蒂固,背後更有朝廷官員撐腰,自己這個小小的縣令根本難以撼動。


    他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擠出一絲笑容:


    “諸位,唇亡齒寒的道理,想必不用本官多說吧?若是災民暴亂,諸位的家產怕也難以保全啊!”


    胡管家冷笑一聲:


    “王大人,您這話就危言聳聽了。我等家族的護院可不是吃素的,區區一些泥腿子,還不足為懼。”


    他說著,挑釁地看了一眼王守義身後的衙役,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陳浪坐在一旁,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暗道:看來這王守義是拿這三大家族沒辦法了。


    他想起之前自己想買下白鹿山的事情,也被這三大家族從中作梗,看來這三大家族的確不好惹。


    王守義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看向陳浪,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陳公子,您見多識廣,可有何良策?”


    陳浪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王大人,草民倒是有個主意……”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吊足了眾人的胃口。


    後堂中,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王守義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明白陳浪話中有話,卻又不敢貿然詢問。


    三大家族的管家們則是一臉的不屑,仿佛陳浪的提議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吃定了王守義不敢來硬的,畢竟三大家族在正陽縣的勢力盤根錯節,就連縣衙裏的許多衙役也都是他們的親信。


    陳浪眼見局勢僵持,心中暗歎一聲。


    他想起曆史上大明王朝的例子,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員和富商們,在災荒麵前依舊醉生夢死,貪婪地攫取著最後一分利益,最終導致民怨沸騰,王朝覆滅。


    這些人,真是既得利益者,貪婪又愚蠢!


    “諸位。”


    陳浪清了清嗓子,語氣陡然變得嚴肅。


    “據我所知,此次受災的災民足有兩萬多人,而正陽縣的縣民不過一萬多。若是災民真的暴亂起來,諸位覺得,你們的護院真的能抵擋得住嗎?”


    胡管家嗤笑一聲:


    “陳公子,您這話就危言聳聽了。災民暴亂,那是官府的責任,與我胡家何幹?”


    林管家和白管家也紛紛附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胡管家此言差矣。”


    陳浪冷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正陽縣真的亂了,你們以為你們能獨善其身嗎?”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人心,讓三大家族的管家們心中微微一顫。


    胡管家臉色一沉,正要開口反駁,卻見陳浪從懷中掏出一份折疊整齊的公文,緩緩展開,放在桌上。


    “王大人。”


    陳浪看向王守義,語氣平靜:


    “草民願意出資賑災,解決災民問題。但草民有個條件……”


    他頓了頓,目光移向三大家族的管家,一字一頓地說道:


    “下官要以白鹿山為中心,方圓百裏,設一個新的鄉。而這個鄉,由草民全權管理!”


    胡管家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來,指著陳浪怒道:


    “狂妄!你是什麽東西,開設新鄉,此等大事需朝廷開口才行!”


    一旦開設新鄉由陳浪主事,那麽他陳浪這個外來戶的地位也將和三大家族平起平坐,又將多一個“分蛋糕”的人,這如何能忍?


    林管家和白管家也紛紛起身,怒視著陳浪,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胡管家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拱手道:


    “王大人,府中突然有事,下官就先告辭了。”


    說罷,也不等王守義答話,轉身就走。


    林管家和白管家也緊隨其後,匆匆離去。


    王守義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失望和無奈。


    他知道,這三大家族是鐵了心要袖手旁觀,任由災情蔓延。


    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無力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陳浪:


    “陳公子,你看這……”


    陳浪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


    “王大人不必擔心,下官家族有能力解決災民問題。”


    他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份折疊整齊的公文,推到王守義麵前。


    “隻是,需要王大人批一道公文。”


    王守義疑惑地接過公文,展開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如何使得?”


    公文上赫然寫著,要以白鹿山為中心,方圓百裏,設一個新的鄉,而這個鄉,由陳浪全權管理!


    “陳公子,這白鹿山方圓百裏,可是正陽縣的精華之地啊!這公文……”


    王守義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他知道,這種批文一旦發出,就等於將白鹿山拱手送給了陳浪,這後果他承擔不起!


    陳浪神色自若,淡淡地說道:


    “王大人,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事。如今災民遍地,餓殍千裏,若是再不采取行動,後果不堪設想。”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了幾分。


    “王大人,您是想要一個餓殍遍野的正陽縣,還是一個欣欣向榮的白鹿鄉?”


    王守義臉色變幻不定,內心掙紮不已。


    他知道陳浪說得有道理,但要他將白鹿山拱手讓人,他又實在不甘心。


    他猶豫了片刻,咬牙道:


    “陳公子,此事事關重大,本官需要時間考慮……”


    陳浪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王大人,您還有時間考慮嗎?”


    他伸手一指門外,平靜地說道:


    “聽,他們在靠近……”


    陳浪看著王守義猶豫不決的模樣,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王大人,您似乎忘記了一點,下官要的並非白鹿山的所有權,而是一個‘鄉’的管轄權。


    有了這道公文,下官便能名正言順地在此地培養自己的宗族勢力,招募流民,屯田開荒,自給自足,您的政績也會好看許多,何樂而不為呢?”


    陳浪頓了頓,語氣放緩了幾分:


    “說到底,下官不過是想在這亂世之中,求一方安穩之地罷了。至於這白鹿山,最終的歸屬,依舊在朝廷,在王大人您手中。”


    陳浪說完,也不再多言,起身撣了撣衣袖,徑直走向後堂門口。


    走到門口時,他微微側身,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王大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希望您能早做決斷。”


    隨後,他頭也不迴地離開了縣衙,隻留下王守義一人在後堂中,臉色陰晴不定,反複權衡著利弊。


    門外隱約傳來的嘈雜聲,如同催命符一般,一下下敲擊著他的心髒。


    王守義看著陳浪離去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或許……是我想多了……”


    他喃喃自語道,伸手想去拿桌上的茶杯,卻發現手一直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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